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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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汤显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走到汤望同老族长跟前，拱手说道，“几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你们这么多人找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说来话长，等见到你们族长来了我再和他细说。”汤大管家说道。
他们之前送了信去给上河村，但不知道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这信竟然还没到。
此时上河村的族长汤望河还不知道人即将找上门了，他正准备出面给汤大强家撑腰去呢。
驴蹄儿“哒哒哒”声中，他赶到了袁家门口，和等在门口的众人迎面碰上。
完全没有想到汤大管家会出现在这里，汤望河连忙就想请人上车和自己回村细说，一时就顾不得院子内还等着他分家的众人。
还是汤大管家连连催促，“你赶紧把眼前这场分家处理好，我们族人还在外面休整，人马都还要歇息一下，不着急的。”
刚好他们也想看一下热闹，顺便观察下这沛县汤氏的族长和族人们的行事作风。
汤望河这才压下心切，先转头去处理分家事宜，带着族人就往袁家院门内走去。
转过身的瞬间，他沉下脸，在族人们的簇拥之下，背着手走进院子里去。
扫视了一下混乱的现场，见除了汤大强有点擦伤之外，其他族人都没有受伤，才稍微放心一点。
然后便径直走到袁韦德跟前说道，“事情我都听说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法理情理都要重新分，今天我托个大，主持把这家重新分一下，袁老弟你看行不行？”
他只看向袁韦德，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当事人宋老爹，搞得一边的宋老爹一脸讪讪。
袁韦德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见过来的汤家人人多势众，更别说院墙外面站着看热闹的据说还有五百人，权衡一番，只得放下之前凌人的气势。
接过话说道，“他们家特殊，涉及到我们袁汤两族，因此把你老人家叫来，相信你会公道处理，我们大伙儿可都看在眼里的。”
他解释了之前为什么要把汤望河也叫来，但话里面还暗含了给人戴高帽的意思。
汤望河没在意他话里有话，开门见山地说道，“当年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在座的年纪大的也都清楚一些。我们汤家可是给了十五亩口粮田给大强的，另外家里的家当也都让他宋里仁带走了。”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这些旧账就不翻了，只说如今这分家，就该按照律法规定均分，分成四份，大强他们家带走一份，至于这房子院子大强他们就不要了，袁老弟你看如何？”他只想快刀斩乱麻，懒得和他们迂回。
这和之前的提法一样，其他人没说话，只袁氏小声嘟囔，“这房子本来就是我袁家的，本就不该分他，咋还算是他不要了？”
不过忌惮两边族长，一时就没有大声说出来，边上人也就当没听到。
见大家都没出声，汤望河便继续说道，“既然两边都同意，那就今天把这个家分了吧，刚好大家伙儿都在，也一起做个见证。”
袁韦德的小眼睛眯着考虑了下，点点头以示同意，一边的袁家众人也不好站出来反对。
见如此，汤望河接着说道，“首先便是这大头田产，之前只分给大强家两亩显然是不合适的，你们袁家开始就不该这么办事！”语气里带了几分责备。
他虽然六十多岁了，声音却中气十足，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加上当族长多年，自有一股气势在内，此番话一说出口，没有谁敢顶嘴。
他身后的汤家众人自然都点头认同，可不是就太不公平了嘛，哪里有这样做人爹娘的，尤其那宋里仁还是亲爹呢，就这么对自己儿子孙子，不给人留活路嘛。
虎毒尚不食子，他这做的可真的是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就连袁家有几个人都忍不住心里也觉得之前分得不合适，只不过暗暗压住没表现出来。
袁韦德不禁也被这话说得红了下脸，之前最开始分家的时候，他便知道不公。
不过碍于被分出去的是姓汤的，想着自己族人没吃亏，便没有过问，这才让事情一步步发展到如今下不了台的地步。
他作为一族之长，如果是他们袁姓内部的事情，遇到这种明显不公的事情早就插手了，想到这忍不住又暗瞪了一眼宋老爹。
不过转瞬他脸色又恢复正常，只问道，“那依你看，这田产应该怎么分？”
“宋里仁家如今水田四十亩，均分成四份，就把靠近上河村那边的十亩分给大强吧！”汤望河说道。
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如今可没有秘密，谁家多少田地大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行！”袁氏实在忍不住，眼见着最肥的田就要被分走了，连忙跳出来阻止道，“哪里有把上等田都分给他们一房的道理！”
说完便疯狂使眼色让宋老爹去说几句，奈何宋老爹一直缩着脖子，假装没看见。
眼见这老男人不给力，袁氏只得自己气鼓鼓地继续站在外面，眼神哀求的看着自家族长，希望族长能帮忙拒绝。
袁韦德刚要开口，汤望河则抬抬手，示意自己先说，“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那我们就把那些陈年旧账好好算算。”
“当年从汤氏带过来的十五亩可都是上等田，按照律法我们族里是可以全留下的。”
“那现在就不说分家的事情，只说你们要把这十五亩都还给我们汤氏，不然的话，我们就去见官！我这里可有当年你宋里仁的签字画押！”
汤望河没有搭理袁氏这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只盯着缩着脖子的宋老爹说道。
二十多年前，宋老爹要再“嫁”，按说是要净身出户的，还是汤氏大度让他把良田都带走了。
但汤氏也防着他，走之前是让他签字画押了的，保证这十五亩田归根到底还是汤氏的，白纸黑字上写着。
宋老爹嗫嚅了两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汤望河说的确实是真话。
在场很多人都不清楚这一茬，就连汤大强都不知道，顿时都有些惊讶。
悄悄站在后面的汤小米不由得暗暗竖了个大拇指，这汤氏不错嘛，竟然还留了这么个后手，现如今自己这边又更加有理了。
院墙外的汤望同等人也不由得暗暗点头，只觉得这支汤氏家风挺正，当年没有吃绝户，反而大方让人把田都带走，只为了让人孩子好好长大。
同时做事也很有章法，不仅仅是一味的大方，那么多年前就知道留了后手，如今就可以拿出来为族人争取到应当的利益。
而听到这么算，竟然要把十五亩水田都分出去，还都是上等良田，袁氏如何都不想答应了，急忙说道，“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谁记得那么清楚，都不作数了！”
“虽是陈年旧事，但都是白纸黑字写好的，还有你家男人的签字画押，岂可一句记不清楚就能抵赖的。”汤望河不急不缓地说道。
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他早预料会有这一出，提前就把当年的契书都翻了出来。
眼见袁氏再也说不出话来，袁韦德只得出来打圆场，“既然如此，那便按照汤族长所说的，按照四份分吧，大强毕竟也是这老宋的大儿子不是嘛。”
“袁族长爽快！那我们也退一步，不再追究十五亩的事情了，只把挨着我们上河村的那十亩都给大强，另外上面的这一茬粮食也都归他们，毕竟当初种的时候人家没少出力，你们看可行？”
实在是他知道如果强硬要十五亩，说不定也能要到，但到底难度更大，不知道会如何这挺，索性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只咬定要十亩。
宋老爹和袁氏只得点头答应，生怕再多说几句就真的要还十五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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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大强和陶秋菊则暗自高兴，太好了，不仅十亩田，还有十亩田上面的粮食，收回来的话，就够他们度过这个冬天了，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意外之喜。
“那既然田产分完，接下来便是家里的地，你们之前分了五亩给大强他们，虽说都是山地，但好歹靠近上河村，倒也算便利，所以这块就维持之前分法。”
一听维持之前，宋老爹和袁氏连连点头，生怕他们反悔似的赶紧答应。
“再然后就是家里的粮食，你们刚才说没吃的了，我不知道真假，只说人家一家七口，给分七十斤米不过分吧？”汤望河继续说道。
“否则的话就让我们汤家人去里面搜，搜到多少再均分！”说着他语气严厉起来。
见袁氏表情不太好看，袁韦德猜测他们家里可能是还有不少粮食的，不愿意人家进去搜的，因此点头同意道，“那粮食这块就补七十斤米。”
宋老爹和袁氏也只得点头同意，确实他们家里如今粮米还不少，至少有个六七百斤，虽说都藏在地窖里了，但保不齐被搜出来，再说地窖位置汤大强两口子都清楚，一旦找到那可就要损失更多了。
“还有这家里的两头猪，我可听说是大强他们一手喂大的，可也是要分的！”汤望河继续说道。
“只有两头，怎么分？！”袁氏惊叫道。
“反正要劈给大强家一半！”汤望河寸步不让，同时眼神严厉地盯着袁韦德和宋老爹。
无奈，袁氏只得说道，“这两头猪都还没长大，杀了不划算，我补他们三十斤米吧？这总行了吧！”
汤望河转头看汤大强，见他点头，这才同意。
“再就是些小物件了，锄头、柴刀、镰刀、耙子、犁头、针线、背篓、箩筐、水桶、石缸、砧板、水瓢、锅盖…这些都给他们一副。”
汤望河一口气念了几十种，都是农家常见的生活物品，虽说不值钱，但要备起来也是一大笔开支，因此给汤大强他们就都要了一套。
袁氏表情麻木地点头，这些刚才都被抢了不少过去，如今既然说好只要一套，反而比抢去的还少，自然赶紧答应。
不过马上说道，“砧板家里可就只有一块，这个不能给他们！”
想到家里的砧板还是原身当初辛苦去山上砍了大树劈的，汤大强一阵火大，一鼓作气冲进厨房里。
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扛了一块厚砧板出来，正是袁氏刚说的家里唯一的那块。
宋老爹和袁氏以为他要强抢，正要阻止，就看到汤大强又从柴屋里拿出一把斧头，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两人连忙又把手缩回去。
汤大强倒没有冲动到拿斧头砍人，只对着砧板使劲儿一斧头下去，力道很大，“刺啦”一声，木板碎成了两半。
再一斧头砍下去，直接碎成了四块。
在大家目瞪口呆中，他捡起其中一块，瓮声说道，“分好了，我就拿我的一份！”
另一只手提着斧头没放，整个人气势汹汹瞪着对面袁家众人。
袁氏一家不禁更加老实了，对于这砧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后面汤望河再说分法，只要没有太过分，他们都没再多说什么，有几分被汤大强表现出来的狠劲儿吓到了。
没想到老实人发起飙来，也挺吓人的。
他要早这样，估计早就不会被如此欺负了。
躲在后面的汤小米和汤承武不禁默默给他们爹点赞，实在是威武！
不多时，这家便分完了，除了房子，没有什么大件，他们带来的四个箩筐就够装了。
把清点好的粮食和物件装好，一行人挑着东西就走出了袁氏家门，汤大强打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捏着刚写好的分家契书，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不少是来自于原身的情绪。
只见契书上面，对分到的田地物品都罗列清楚了，确保日后不再有什么瓜葛。
并且约定好宋老爹他们今后不归汤大强养老，因为他们分到的那一份今后都归二房、三房，没有留后患。
“呼！总算是大功告成了！这下家当丰富了不少，还多了那么多田，日子就没那么难了。”陶秋菊也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家产在现代的她看来，实在是少得可怜，可也是他们一家人该得的，能争过来最好。
刚才她还在悄悄懊恼自己没发挥好，这会儿看事情成了，瞬间心情就不再纠结了。
她望向前后簇拥的汤氏族人，心里不由得感激，今天要是没有大家伙儿的鼎力支持，她们此行绝对不会那么顺利。
这一次，让她对这古代宗族的力量认识更加明确了，心里也更坚定了要和汤氏族人搞好关系，如今可不是单打独斗、单兵为王的时代。
走出院门，汤望河对着身后众人交代道，“大家伙儿都回去吧，家里的活计赶紧去忙活，大强你们两口子也赶紧回去，家里估计还有好多收拾的。我这边先去搞清楚具体情况，后面有事情再通知给大家。”
说着带着自己几个儿子和汤显祖等几个侄子，就往等在一边的汤望台他们走去。
“总算弄完了！真的是让老哥你见笑了！”他快步走向汤望台，大声说道。
两人都是望字辈，因此兄弟称呼。
“哪里哪里，这事处理得干净利落，老弟你管理族里有道啊，难怪彭城的汤别驾和我一个劲儿夸你！”汤望台说道。
今天这一出让他对日后打交道多了信心，不怕队友是聪明人，就怕又蠢又坏的，显然汤氏这一支不是。
“哎哟，汤别驾竟然还夸我呢，不敢想不敢想，汤大管家一起，我们一起过去说说具体情况。”汤望河激动说道。
没忘了一边的汤大管家，拉着人一起就往那处草坪走去。
转过那几片遮挡的竹林，来到那处草坪，只见上面到处是或坐或站休整的人。
之前说是有五百人，大家还没什么感觉，这下看到一堆堆密密麻麻，挤满了整个草坪，这才稍微有点真实感。
“这可和我们村人数差不多了。”汤显祖不禁感叹道，这么多人来投奔，自家族里能安排的得过来嘛，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
汤望河显然年纪更大经历的事情更多，表现更为淡定。
如今形势不好，谁也不会嫌族人多，像今天这种事情，要不是汤氏人多加上上面有人，还不见得能讨到好。
再说还有汤别驾派来的汤大管家亲自过来，相信他们已经做了一些安排了，连着给自家子侄递去不用担心的表情。
汤显祖他们的心这才稍微放下，连忙走上前去和同州汤氏这边领头的人互相见礼。
大家都是按照同样的字派取名的，很快就对上了相互的称号，一时老弟老哥、大伯、大叔纷纷就叫了起来。
祖宗血缘果然奇妙，瞬间拉近了两支人的距离。
而这边汤大管家确实有一些安排，但也仅限于买了后面那一片荒山，划了一片宅基地，以及买了隔壁几个村不少熟田，其余的他理所当然地以为上河村汤氏能够帮忙解决。
本来是计划提前送信过来的，好让他们提前准备着，但意外情况，信到晚了，这不就打了个措手不及嘛。
知道这点之后，刚还淡定的汤望河，忍不住心里发苦。
我的大管家哎，原来你打算让我安排得呀！你这突然把人拉来，也没提前说，我怎么解决啊？
尤其是今天晚上这五百人住哪里，总不能住买来的荒山里吧？
今晚上这五百人吃什么，总不能吃野花野草吧？
他一边领着浩浩荡荡人群继续沿河而上回上河村，一边不禁头大。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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