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夏》鲤之媱

4、马博弈

　　狗学校你放不到两天半的假期能干什么？

　　江芜回到家把手机开机，华枫高中的亲朋好友给他绿色软件发了99+的消息，通讯录多了十几个好友申请。他敷衍地回了几条随便地加了几个，最后不耐烦了索性再关机。

　　江芜想出门，可今天是月底，好几个学校都放假，一出门就能碰见同学，碰见了就要社交，江芜脑补了一下，果断放弃。

　　江茂林凑了过来，给儿子看手机上家校群的消息，江芜一目十行，准确定位到了重要信息：

　　十月底至十一月初将举行期中考试，原定假期取消，考试具体时间待定。

　　江芜痛心，他颓废地陷进沙发里，刚想说那这个假期可要好好玩儿，门锁就响了——贺梅回来了。

　　江芜迅速支愣起来，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贺梅进门，放包，换拖鞋，然后进洗手间卸首饰卸妆，好像并不在意自己一个月没见的儿子。江芜撇了撇嘴，准备回房间。

　　“江芜，把手机放客厅，回屋看看书。”

　　江芜无语，谁亲妈这么冷酷无情啊，书才是她亲儿子吧。

　　他平静地扯淡：“我手机还没开机呢，就放在客厅。”

　　“好，下个月期中考试了，以你的成绩在新班级里拔尖应该没问题。”

　　她这话说完家里的空气都和父子俩都一起凝固了。

　　江茂林虽然对儿子自信但也不妄图江芜能拔尖儿，江芜本人心虚暗想一整个月心思都没放在学习上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跟上还拔尖儿哈哈哈搞笑。

　　贺梅很快就发现了江芜和他爹的心虚，她重重的扣紧首饰盒，突兀地干笑一声：“没信心吗江芜？”

　　江茂林立马接茬：“孩子你赶紧回屋学习，群里有什么消息爸替你看着。”

　　跟贺梅过了这么多年的人就是机灵，变脸变得这么快，江芜留给江茂林一个大逆不道的歪嘴笑，然后迅速溜进了房间。

　　他一股脑把书从书包里倒出来，在三小科里随机抽取了一份学案，把学案摁在桌子上又匆忙抓了只笔，贺梅推门而入的时候江芜已经营造出了“改过自新并已经进入学习状态”的错觉，贺梅不想打扰他学习，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江芜看着又陌生又干净的地理学案叹了口气，他转了转笔，然后攥紧，好像落下的确实有点多，那今晚还是学点儿吧——期中成绩可不能太难看。

　　学习催眠，江芜十点多就困得不行，他直接扑到床上，姿势清奇地睡到了第二天。

　　贺梅起的早，不到七点就出门了。十点多回到家，江茂林和江芜还在睡，她压着火气敲了敲门把江芜叫醒，江芜有起床气，蜷在床上怼天骂地。

　　贺梅直接推开江芜房间门，幽幽警告道：“你，最好别再让我听见一个脏字。”

　　江芜瞬间清醒。他迅速又安静的套上衣服准备洗漱，但等他磨蹭完，已经该吃午饭了。

　　饭桌上江芜心猿意马，脑子转的飞快，一心想出门。贺梅吃完饭淡淡提醒一句：“江芜头发长了，去剪剪头发。”江芜本能的想反驳已经够短了，转念一想剪头发可以出门啊，于是马上应了下来。

　　江芜约了程思铭，程思铭骂骂咧咧怎么有人剪个头还要人陪，还是准时赴约了。

　　剪头发的时候没事干，俩人闲聊，程思铭问江芜知不知道盛鸣夏和马博弈打架的事。理发店音乐声巨大，江芜呆了一会儿问：“谁打架？”

　　“盛鸣夏和马博弈！”

　　江芜一下子没想起来班里有马博弈这号人，他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和马博弈？为什么要和马博弈？人不够他打的吗？跟马也要博一博？”

　　程思铭：“……………”

　　程思铭怒吸一口气：“他妈的你聋吗？！马博弈是个人！！”

　　江大少爷拼命回忆才缓缓想起马博弈是五光十色几人组里发绿的那位。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故作严肃问：“不是好兄弟吗？打什么架？”

　　“狗屁好兄弟，他俩也就抽烟喝酒逃课的时候搭伙儿。”

　　江芜笑起来，他不怀好意地想原来盛鸣夏也没那么大的领导力。然后他兴致勃勃问道：“为什么打？”

　　“马子在和盛雪竹谈恋爱，盛雪竹不知道和马子说了盛鸣夏什么，马子放假那天回宿舍收拾东西就和盛鸣夏打起来了……”

　　我嘞个盛雪竹啊，江芜心说盛雪竹不是看上自个儿了吗，这变心变得也忒快了。

　　不过江芜更在意她那个和谁都能打起来的堂哥，于是他继续问：“谁赢了？”

　　“神经病吧你。”程思铭道，“重点不在这儿，他俩打架又不是非要比出个谁更牛逼来，重点是……他俩一个宿舍，马子找了你们班主任要让盛鸣夏滚出原来宿舍。”

　　江芜认真听着：“然后呢…他滚了吗？”

　　“然后？”程思铭无语，“那换宿舍是你们班的事儿我上哪知道去？”

　　江芜缓缓皱眉，他想到了一件有点细思极恐的事情——整个十七班只有一件男生宿舍人没满——自己住的那间。

　　他吼了声卧槽，把剪发小哥吓得秀手一抖，程思铭嫌弃地看着他：“你有什么病？”

　　江芜解释，解释完程思铭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晚上江芜到家之后，用江茂林的手机找到了班主任的微信，他颤颤巍巍地加上【历史-马长城】，颤颤巍巍地打字询问，最后只得到了一句铿锵有力的“待定”。

　　贺梅不满地说江芜回家太晚下不为例，然后强硬地把江芜手机关机。江芜罕见的没多嘴没反抗，像个小孩一样乖乖的被她赶回房间睡觉。但江芜躺在床上半个小时之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失眠了。

　　他“扑腾”一下从床上弹起来，选择了非常原始的催眠方法——学习。

　　什么狗屁换宿舍，狗屁马博弈，狗屁盛这个盛那个。

　　台灯散发出的柔和光芒模糊了江芜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的中性笔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时间不早，江芜抬头的时候窗前有月光，窗外是孤独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