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板修正》岁栗

3、003 合租

　　“喂，”李诚睿戳了戳许之的胳膊，“你这是在cosplay大熊猫么？”

　　今天许之破天荒的没有迟到，甚至比班上大部分的同学都早到教室。
　　他趴在桌子上，眼睛半眯着：“兄弟啊，感觉人生失去了意义——”

　　昨天许之没注意时间，手机静音也没接到许海峰打来的电话，回家之后许海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两个人谁也没让着谁，吵架吵了一个晚上。许之实在受不了了，早上五点就来学校了。

　　李诚睿把手机推到许之的桌子上：“你想打听的东西，自己看吧。”
　　“什么东西？”许之慢悠悠的直起身子。

　　“关于那个宁渊，”李诚睿拿起圆珠笔转了起来，“我劝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怎么说？”

　　手机里是大部分人对宁渊的评价，许之大致瞟了一眼，一半以上的人都对宁渊有不太好的印象。

　　“宁渊是高二（18）班的班长。”李诚睿说，“其他事不好说，但听说他在班上风评不好啊。”

　　李诚睿对于‘被孤立’的人有种刻板印象，他认为如果不是那个人本身有问题，又怎么会落到一个被群体排斥的状况呢。
　　所以李诚睿对宁渊这个人还是有些戒备。

　　许之有些意外，难怪不得宁渊这种长相出众，成绩又特别优秀的男生从来没有在学校里被别人谈起过。

　　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在想也许会有这个原因，但如果不了解清楚事情的从头到尾，又怎么有资格站在对立面去合伙排斥他呢。

　　高二（18）班就在楼上，许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课就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人家的班级门口。

　　这个时候是大课间活动时间，他拍了拍靠窗坐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同学，打听个人，宁渊是不是你们班的？”
　　男生有些稀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许之：“你谁啊？”

　　许之有些疑惑，只见男生站起身假装咳嗽了两声，教室里一群人都朝窗外看了过来。
　　半晌，整个教室全是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这谁啊，聋子班长不是独行侠吗？”
　　“话说回来，这个人长得还挺帅的……”
　　“这不是许之吗，他爸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投资商...”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眼光像是一团火一样喷到许之的身上，感觉要把他灼伤才算罢休。

　　这些乱七八糟的语言听得许之有些糊涂，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还是能够听出来这些话不是些什么好话。

　　这时候许之的衣领突然被人扯住，扯的人用力把他拉着往顶楼天台上走。
　　他没有抗拒，因为他知道肯定是宁渊。

　　宁渊把他重重甩在墙上，用着生气又带着点祈求的声音：“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来找我的事了，能不能也像他们那样把我当异类啊？”

　　“为什么要把你当异类？”许之揉了一把被撞的有些疼痛的后脑勺，“就因为你的耳朵吗？

　　宁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冰冷的视线在他身上巡视着：“没必要来同情我。”

　　“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许之有些无语了，“你跟你朋友也是这么相处的吗？”
　　“我没有朋友。”

　　“我。”
　　“我也不需要朋友，特别是你这样的。”说罢，宁渊就转身离开了天台。

　　上课铃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许之的大脑一时无法接受这么多的信息，导致他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脑袋，也跟着宁渊下了楼。

　　回到教室之后，许之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是善意的想要和他相处，为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什么，他总感觉还有人在盯着他看。
　　“不要告诉我，你去找宁渊了。”李诚睿指着他，语气有些严肃。
　　……不是心理原因，真有人在盯着他。

　　许之“啧”了一声，有些敷衍的回答了一句。
　　“大哥，我不是说了让你小心点吗？”李诚睿有些恨铁不成钢，“怎么到你这儿就是上赶着找他了呢？”

　　许之没有回话，李诚睿正想再说一句，就被飞来的纸团砸中了脑袋。
　　“我靠！”
　　李诚睿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王清源的眼神都快要给他来个二次伤害了。

　　班上其他人都没忍住笑出了声，许之也不例外。
　　李诚睿在课桌底下偷摸向许之比了个中指，嘴里叨咕着：“你小子就坑我吧……”

　　王清源见他还敢当着她的面继续说话，脸上面子挂不住，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十个分贝：“你俩上课再说话，就一个坐讲台上，一个坐垃圾桶旁边去！”

　　两个人这才安静下来，四目相对，差点又笑喷。

　　一上午，两个人还真变沉默寡言了，闲话也不聊了，纸条大战也不战了。
　　放学铃还没打响，李诚睿就蓄势待发准备直奔食堂。

　　许之扯住他的书包：“一起，我也吃食堂去。”
　　这少爷在这个学校读了三年书，甚至都没怎么去过校食堂。

　　“哟，今天这么想不开啊？”李诚睿开玩笑道，“食堂的饭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吃哦。”
　　许之没理他，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看。

　　两个人在小卖部买水，恰好碰到了宁渊。
　　许之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仿佛上午的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宁渊买了桶泡面，付了钱就走人，看都没看许之一眼。

　　许之倒没有感觉有什么意外，买完水就和李诚睿往食堂去了。
　　一路上李诚睿都很疑惑许之的做法：“他都不搭理你，你上赶个什么劲儿啊，你这全身上下最不值钱的就是这张爱笑的脸了！”

　　“宁渊是那个唯一能和我合租的人。”许之没有回复他的话，“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别人对他什么看法，都跟我无关……我只是想摆脱我老爸而已。”

　　“你和他合租，虽然其他的我不好多说，”李诚睿一脸坏笑道，“但你这么帅，可别被……”

　　许之用矿泉水砸了一下李诚睿的头，那力度不带点私人恩怨还的确砸不出来：“没人告诉过你嘴太贱是要被群殴的吗？”

　　李诚睿抱着脑袋，白了他一眼：“是是是，您是少爷。奴才给您买饭去……”

　　许之应了一声，结果转手打开了外卖软件。
　　他点了份烤肉拌饭，地址却填的是老楼。
　　备注：吃泡面多不营养啊亲

　　两个人吃饭都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有聊天的苗头。因此这顿饭也吃的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吃完了。

　　许之匆匆忙忙往校门走，一顿操作下来把李诚睿看的一头雾水。
　　“刚才还说不想回家，现在是被鬼上身了吗？”李诚睿揉了揉脑袋，自言自语道。

　　许之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老楼。
　　白天的老楼还让许之有一定的安全感，毕竟这层楼没有一盏灯是好的，一到晚上就感觉随时随地都能钻出个鬼出来。

　　他停在502门前，敲响了房门。
　　这次他没有像上次一样等了很久宁渊才来开门，但宁渊开门后看到是许之，手上的动作就立马变成了关门。

　　许之抢先一步将把脚抵在门口：“诶同学，我就想问问，这家烤肉拌饭好吃吗？”
　　宁渊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哦，那你去问楼下那只黑狗吧，我送它吃了。”

　　许之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哇，好狠心啊。”
　　“多少钱，我扫给你。”宁渊打开微信，准备把钱扫给他。
　　许之打开了个人名片的二维码，趁机加上了宁渊的微信。

　　“OK，有联系方式就方便多了，”许之说，“你不知道天天爬五楼有多累啊……”
　　“砰——”
　　房门被关上，许之笑嘻嘻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宁渊给他转账了二十块，许之压根就不是冲着着个来的。他得意洋洋地发了个“你好”的表情包，映入眼帘的却是红色感叹号。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他的好友……）
　　“我靠，这人的心脏是铁做的吗？”许之无语了，冲着门比了个中指。

　　看来和他合租的事，多半都是不可能了。
　　这两天宁渊的态度也让许之有些打退堂鼓了，软磨硬泡的方法都不行，许之就没辙了。

　　他联系了房东阿姨，两个人在之前的咖啡店见了面。

　　“阿姨，你这个租客也太固执了吧，”许之抱怨道，“这几天软的硬的都来了，他铁了心不会跟我合租啊！”
　　房东阿姨摇了摇头，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其实离学校不远处还有空房没人租，条件也要比老楼要好很多。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许之的条件有限才会选择老楼，但许之当时那个让他开一口价的气势完全打消了她的想法。

　　她给许之介绍了几个租房的地段，但都被许之pass掉了。
　　房东阿姨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能为了那么个小房子而这么努力的人。

　　她思考了片刻，给宁渊打过去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与许之平时听到的声音截然不同。

　　“阿姨？”宁渊的声音软了下来，丝毫没有和许之说话时的戒备。
　　操，还以为他只会用那么冷漠的声音说话呢。

　　“合租的事，你怎么不愿意呢？”阿姨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事，所以对宁渊这中体变卦的行为感到有些疑惑。
　　许之叹了口气，心里知道这事没得商量，正想让阿姨挂掉电话，宁渊就回了话。

　　“如果您让我答应，那我也可以答应。”宁渊说。

　　许之：“？这是同一个人吗？”
　　这么容易就办妥了，那这两天他的努力算什么......
　　房东阿姨挂掉电话之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孩子听我的话，但一般来说我不会强制让他做什么。”

　　要不是看在许之这么执着的份上，房东阿姨也不会开口去找宁渊。

　　两个人就在咖啡店签了租房合同，今天晚上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
　　许之在还没上课之前就把一些繁琐的小事全部办妥了，家里有他哥在，估计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联系佟姨帮忙收拾一些衣服和必需品送到了老楼，打算放学之后就直接入住。

　　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少年，就好像两条毫无关联的直线。
　　看似永远都不会有交集，在某天却突然有了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