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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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等过一个红灯，黑色宾利刚起步，驾驶座的司机反常地听到后座一向镇定自若的大BOSS失态。
司机还以为发生了大事，战战兢兢的一脚油门到底，引得身后排队汽车愤怒的喇叭声不断。
他忙转过身望向斜后方的堇文，只见他一只手握紧车门把手、身体前倾、薄唇紧抿、眼神坚定、一副几欲破门而出的动作，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堇总？”
周遭刺耳的喇叭声愈演愈烈，年轻的司机不由小声询问。
司机的问话终于把堇文的思绪拽回，他才惊觉周遭的喇叭声吵得厉害。
“没事了，开车吧。”
堇文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一栋大厦之后，握紧把手的手骤然松开，整个人瘫坐在后座，像是刹那间失去所有力气。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
她永远都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高昂着头，仅仅站在那里就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
她怎么可能会低着头走路？
堇文晃着神抵达总裁办公室，成熟干练的女秘书照常在他面前摊开一系列密密麻麻的常规文件，他略微一扫标题，几乎是本能地署上自己的签名。
他现在的签名是他刚创业时特地去练习的艺术签名，头一回看见只觉龙飞凤舞、矫若惊龙。
他喜欢极了，曾展示过给她看，她却笑得花枝乱颤，雪亮的肤色在阳光下泛着莹白的光，漂亮的眸子眯成两弯月牙望向他，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还有人比我的字还丑，这是你的名字吗？我都认不出来了。”
再往前，回到他们初识的那一天。
他作为她的家教老师来到她家的花园别墅，保姆领着他穿过挂满名画的艺术长廊来到书房。
远远地，他就看见一身粉色蝴蝶结睡衣的她正坐在书桌前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他在保姆的介绍后坐到她身边，在洁白的稿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这个姓真特别。”
“jǐn，对吗？”
她转过头朝他笑了一下，仿佛世界所有的鲜花都在此刻盛放。
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
他在心底惊呼，却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长久以来的经历促使他极有自知之明，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很多，可却没有一件天生属于他，他太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可就那么一眼，他便知道自己沦陷了。
只是令他当时没想到的，则是他这一沉沦，便蹉跎了好些年。
回忆的浪潮裹挟着岁月的暗涌朝他呼啸而来，他突然发现握笔的右手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不消挣扎，他扣上笔盖，合上没签完的文件，以身体抱恙为由，推了稍后的会议和晚上的饭局。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突然感觉身体异常的疲惫，那种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各个角落的无力感。
他屏退秘书，推开办公室与休息间相隔的暗门，一头栽倒柔软的大床上，骤然而来的心痛令他几欲无法呼吸，他没由来地喃喃呢语道。
“你到底在哪儿啊？”
“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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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维瑞的录取通知是在半个月后，顾默凡有些犹疑地望着这份本该是天降惊喜的邮件。
每每见到这个企业名称，她都会想起一个人。
一个令她整个青春都为之着迷、陷入疯狂、乃至不惜牺牲一切也要在一起的男人。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她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
许是他低头专注演算练习题的侧脸尤为俊朗；抑或是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握笔姿势格外好看；又或者是她人生中头回向人示好，却被人不屑地偏过脸。
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养惯了，便会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再加上天生父母给了一副好皮囊，她从未吃过交际的亏。
第一次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还是拿着自己父亲设立的奖学金的优异贫困大学生。
从一开始不服气的征服演变到后来情不自禁的吸引，她确实不得不承认开始的是她、挑起的是她、一厢情愿的也是她。
她不能怪他。
纵使当时的她再年轻貌美，也强迫不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喜欢她啊。
突然她便没那么犹疑了，点击邮件里的“同意入职”。
兴许他根本就不记得了，只不过是青涩年华里一段可以在酒足饭饱拿出来炫耀的被追求的经历。
毕竟像她曾经那么傻的女生也真算凤毛麟角，被称为“奇葩”也不为过。
即使相遇了，即使认出了，应该也没什么影响吧？
他们现在的境遇与八年前的颇为相似，依旧是云泥之别，不过换了天地。
可这份工作却至关重要。
第二日入职。
维瑞策划部的总监Lynn照例约她谈话，无非是恭喜她入职和工作的一些注意事项。
直到这个时候，顾默凡才有机会好好打量眼前这个曾给她面试过的中年女人。
她的长相不属于一眼惊艳的模样，反而是那种越看越有韵味的类型，有着不惑之年女性特有的熟女风韵。
再搭配利落的短直发、鲜艳的唇色、夸张的环形耳环与简洁却设计感十足的黑色职业筒裙套装，精致中带着干练。
约谈最后，顾默凡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她是为什么会被录取的？
虽然“浪子回头”很吸引人，可她分明在她们的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排斥，那种不属于同类人的目光审视。
“是我要求你留下的。”
Lynn的音色较为低沉，郑重其事时有股坚定的力量，“我也是不婚主义者，所以我相信你应该会将工作摆在很重要的位置。”
顾默凡在瞬间恍悟，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不过你还年轻，说这些还太早了，如果你以后碰到一个想组建家庭的人，我们维瑞也会十分尊重祝福……”
Lynn板着的脸色终是松懈了下来，笑着劝导，像是一位相熟的长辈。
“我是认真的”。
顾默凡打断她的话，眼神异常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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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Lynn面谈后，她被早早恭候在门外的李桑桑带到了办公室，跟她同去的还有一个男新人，刚从国外留学归来，叫洛一诚。
与顾默凡的古板拘谨相反，洛一诚显得轻松愉快多了。
虽说一路上他的话不少，却不招人烦，把李桑桑三言两语哄得喜笑颜开。
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魅惑，特外会讨人喜欢。
“你这笔真特别！”
李桑桑指了指洛一诚别在西装口袋的绿体金边签字笔，笔帽是个颇有设计感的火炬造型，笔体颜色与其墨绿色的领带交相呼应，搭配黑色的西装格外吸睛。
顾默凡一眼便知这应该是十年前万宝龙出的一款特别限量版，名为极光，全球仅有十支。
“很多年前的款式了，为了弄到它花了不少心思。”
洛一诚大方地将笔摘下来递给李桑桑把玩。
“这么精致，很贵吧？”
入手的厚重感、纹理的质感、笔体的光泽都无不彰显这支笔的金贵。
“还好，可能我比较喜欢这些，所以舍得花钱。”
良好的修养使然，洛一诚刻意隐去了品牌。
顾默凡不自然地别开眼，深埋的心底的回忆再一次被挖坟鞭尸。
十年前，这款签字笔刚面世的时候，她曾几经周折托人抢到过一只，还在笔帽的内侧刻了他们名字的首字母，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很贵吧？
她却没有洛一诚这般有涵养，立马报了品牌和价格，分明只是想展现自己有多诚心诚意，却被曲解为折辱他的自尊心，他用不起这么昂贵的东西。
几番退回无果，他将它随手扔在了垃圾桶，转身离去。
当年她年纪尚小、脾气怪倔。
面对他的拒绝，只当是攀登一座山峰，摔倒了、滑下来了、再次启程便是，丝毫没有意识到其中的羞辱与嫌弃。
顾默凡摇摇头，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一路上，她都很少搭话，只偶尔看一眼他与李桑桑调笑时笔挺好看的侧脸，白皙饱满的脸上胶原蛋白满满。
多看了几眼，竟有种眼熟的错觉，像是在哪儿见过。
大概这世上好看的人都挺相似的吧。
顾默凡不由打心底感叹道，年轻真好。
看模样他应该刚大学毕业，才二十二岁吧。
不知从何时起，顾默凡总感觉自己已经很老了，心态上的那种苍老。
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除了满足最基本的吃穿住行，她几乎无欲无求。
偶尔手里有些闲钱，她情愿一股脑地捐了，也不愿意用来改善生活。
维瑞的直播运营部的人员众多，分为许多个小组，每个小组管理一些流量巨大的网红，每天的工作主要是打造网红与直播变现。
顾默凡与洛一诚正巧被安排进了同一小组。
两人作为新生小白，头几天的主要内容便是熟悉组内的几个网红、在直播间带带节奏。
与顾默凡生硬的直播间互动形成对比，洛一诚似乎轻车熟路。
不仅对各个主播的风格十分熟稔，还专门开了好几个小号，各种网络热词张口即来，四两拨千斤地为主播制造笑点、烘托气氛，在真爱粉与黑粉之间自由切换，很快他带节奏的几个直播间人数迎来几波小高潮。
甚至连他的美女小号都引起一波小关注。
顾默凡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第一次与他主动搭话，“看来，你很擅长这些啊~”
“啊？”
正在键盘上飞速操作的洛一诚有些没反应过来，很快展露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嗯，你多去直播间刷刷火箭、当几次金主爸爸，这些套路你就都会了。”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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