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暖gl》梓韫

77、去旅行

　　那是一个小小的白色录音机。
　　林惊俞一愣。
　　“这是……”
　　“我……第一次送别人礼物，不太会挑，就……给你弄了这个。”程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林惊俞有些好奇，“那为什么要特意拿到房间给我啊。”
　　“别人送的都比我好啊。”程榆浠小声地说道。
　　“那又怎么样。你送的我都喜欢。”林惊俞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程榆浠一愣。
　　“里面录的是什么？”林惊俞说着，一边按下了开关。
　　一段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柔和的钢琴声响起，很清脆，如同轻敲玉盘，又像流水一般舒缓。
　　林惊俞惊讶地看向程榆浠。
　　程榆浠温柔地笑了，“写给你的歌，《初遇》。”
　　她的话音刚落，录音机便传出了她的声音。
　　那是属于她的清冷声音，又不失温柔。
　　林惊俞仿佛看见她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快地跳动。她的目光低垂，眼里光影流转。
　　她的声音本来就好听，歌声宛如一个漩涡，不断地将听见它的人卷进歌词深处。
　　这首歌里面藏着的感情，她感受到了。
　　“……谢谢。我真的很喜欢。”林惊俞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录音机，抬起头来看向程榆浠，眼睛里一闪一闪的。
　　“嗯，喜欢就好。”程榆浠耳根子似乎有点红红的，她浅浅地笑了笑，下床翻出了一个袋子，递给林惊俞，“这个……也是给你的。”
　　“什么东西？”林惊俞借了过来，打开，将里面的物品拿出来之后便愣住了。
　　是一条白色的礼裙，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
　　林惊俞拿着裙子反复地看了看，她没有认错，这就是那天成人礼上她穿的那条。
　　“你穿这个好看。”程榆浠笑了笑。
　　林惊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是，你送我这个？你中彩票啊？”
　　礼裙的价格她是知道的。
　　“不贵。”程榆浠淡淡地说道。
　　林惊俞叹了一口气，“你……哎。能退吗？”
　　“退了干嘛。”程榆浠奇怪地看着她，“拿着啊，这件衣服真的很适合你。”
　　林惊俞无奈，最终还是收下了。
　　等程榆浠生日自己再送她一份大礼。
　　嗯，就这样。
　　想着想着，林惊俞一边收好了礼服。
　　“话说，你没想过走音乐这条路吗？”林惊俞好奇地问道，“绝对音感诶，你声音又这么好听，还会写歌。”
　　程榆浠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没有。”
　　“可惜了。”林惊俞“嗯”了一声，脑子一热，转口就说道，“其实，你不想唱也没关系，我可以唱你的歌。”
　　程榆浠歪了歪头，看着她，“真的？”
　　林惊俞眨眨眼睛。
　　“你要是愿意，也不是不行。”程榆浠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道，“你负责唱，其他交给我。”
　　“去哪唱？”林惊俞无奈地说道，“街头卖艺吗？”
　　程榆浠摸了摸下巴，“唱给我听啊。”
　　林惊俞“啧”了一声，“想的挺美。两百一次。”
　　“睡觉了。”程榆浠说完，下床就把灯关了。
　　林惊俞：“……”
　　小气。两百都不愿意给。
　　关了灯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靠近房门的那一盏夜灯还在亮着。
　　灯光依稀，能勉强看清床上的两个人，以及她们之间还能睡下一个人的一大条空隙。
　　“喂，程榆浠。”林惊俞突然开口说话了。
　　“嗯？”程榆浠看样子是真的困了，声音懒懒的。
　　“我会吃人吗？”林惊俞看着旁边某人的背问道。
　　程榆浠显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便发出了疑问，“嗯？”
　　“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林惊俞无奈地说道。
　　程榆浠听话地往旁边挪了挪，翻了个身，面对着她。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变成了面对面。
　　程榆浠闭着眼睛，她的睫毛很长，精致的面容恬静，暖光融在了她的五官里，相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温和，一些碎碎的发丝轻轻搭在脸颊上。
　　林惊俞一下子看的失了神。
　　“你……之前不是说想听我的故事吗。”过了一会，林惊俞轻轻地开口了。
　　程榆浠没有回应。
　　林惊俞看了她一眼，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偷偷告诉你啊，我的妈妈可是大明星。她叫叶惊，现在应该很少人记得她的了吧。我和姐姐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可是家喻户晓呢……”
　　“……妈妈怀上了姐姐后，就选择隐退了，她和爸爸一起来到了玥城，在芸繁镇住了下来。妈妈的日记里说，玥城这个小地方不发达，很少人认识她，但是芸繁镇的人他们都很友好，可是我不觉得……”
　　“怀上我的时候，妈妈也被检查出来了癌症，所以医生说，我和妈妈只能留一个。所以我活下来了……”
　　“……爸爸是个很厉害的警察，他很爱妈妈，妈妈选择隐退后他也在百安公安局辞职了，在玥城这边的派出所随便找了份工作……”
　　“……”
　　也不知道程榆浠有没有在听，林惊俞就这么一直说着，把自己的所有过去全部告诉了她。
　　“我回来玥城是霍潇琴暑假的时候兴奋的告诉我说卧底有线索了。她从公安局里辞职前，刚好有天要整理资料，翻到了她爸爸的档案，当大家在讨论的时候，她意外发现李亮反而知道一些她们搜查科没有公开的信息，便锁定了他就是卧底。”
　　“其实我们在咖啡店兼职只是为了更好地交流情报，刚好咖啡店的位置离公安局不远，调查也方便。后面我去试探了李亮，结果卧底还真是他。”
　　“亏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呸！因为李家人是属于百安那边过来的逃犯嘛，我就联系了尹锦阿姨，噢对了，她现在可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了。然后就有了今天的事。其实我是真的想亲手杀了李永郡和李亮的。”
　　林惊俞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程榆浠。
　　“可是……我好像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林惊俞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中，现在已经是接近三点了。
　　“晚安，程榆浠。”林惊俞闭上眼睛，轻轻地说道。
　　然而她一直以为睡着的程榆浠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晚安。”
　　林惊俞一愣，猛地睁开眼，“你……”
　　然而她才刚说出一个字，自己的唇上便传来一阵明显的温热。
　　“嘘，睡觉。”程榆浠睁开眼睛，浅浅地笑了笑，把放在她嘴唇上的手指拿开，捂住了她的眼睛。
　　林惊俞顿时眼前一黑，只感知到她手心的温暖。
　　“过去是过去，早就已经翻篇了。”
　　程榆浠轻轻地说着，等她把手拿开的时候，才发现林惊俞已经睡着了。
　　听着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程榆浠失笑一声。
　　林惊俞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程榆浠已经醒了，坐在她旁边玩着手机。
　　“……早啊。”林惊俞打了个哈欠。
　　“早。”程榆浠放下手机，看了她一眼，“要吃早餐吗？”
　　林惊俞诧异地看着她：“你弄好了？”
　　“嗯。没有叉烧包。”程榆浠笑了笑，“但是你得先去洗漱。”
　　林惊俞躺着伸了个懒腰，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好吧。”
　　等她从浴室里出来，程榆浠已经把早餐端出来放在餐桌上了。
　　林惊俞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
　　“你在看什么。”林惊俞瞥了一眼还在看手机的程榆浠，随口问了一句。
　　“想去旅游吗？带你去散散心。”程榆浠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你这几天应该挺累的，去放松一下。”
　　林惊俞愣了一下，“旅游？”
　　“嗯。”程榆浠应道，“去上溪。”
　　上溪。
　　听到这个名字，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升起，林惊俞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妈妈的日记里也有提到过这个地方。
　　“什么时候。”林惊俞犹豫了一下，问道。
　　“明天。”
　　林惊俞奇怪地看着她，“明天不是星期一吗？要上学。”
　　“元旦调休了。”程榆浠无奈地说道，“周四才上课。你上课又睡觉了吧。”
　　“没有。”林惊俞撇了撇嘴，否认道，“去吧。我想去看看。”
　　“那我订酒店了。”程榆浠“嗯”了一声。
　　吃过早饭，林惊俞就窝在了沙发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想什么。”
　　程榆浠的脸突然出现在了视野里。
　　林惊俞眨眨眼睛，垂下了眼眸。
　　“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有点不习惯。”
　　程榆浠伸出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不是说了吗。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林惊俞看了她一眼，“可是你受伤后，伤口也没办法立刻好。”
　　“只要按时涂药，就会好的很快，也不会留疤。”程榆浠说着，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根橘子形状的棒棒糖。
　　林惊俞无奈，“你拿这玩意哄五岁小孩呢？”
　　“不要算了。”程榆浠听了，把手收了回来。
　　“别。”林惊俞“腾”地起身，一把抢了过来，“我要。”
　　“哦？你要？”程榆浠突然笑了，反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要哪里？”
　　林惊俞看着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哪里？”
　　程榆浠轻轻叹了口气，把糖递给了她，“拿着吧。”
　　林惊俞剥开了糖纸，一边看着短视频一边开心地吃着糖果。
　　她拿着糖果的手突然一顿。
　　刚刚……程榆浠的那句话……
　　林惊俞现在才后知后觉，脸色“咻”地就染上了粉红色。
　　抬起头，她幽幽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程榆浠。
　　看着这人挺正经，谁知道这么不务正业。
　　看走了眼！
　　程榆浠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你骂我？”对上林惊俞的目光，程榆浠开玩笑地说道。
　　林惊俞“哼”了一声，把橘子糖放进嘴里，“变态。”
　　又被骂了的程榆浠：“……”
　　因为起的晚，所以很快就到了饭点。
　　不仅是午饭，连同晚饭都是程榆浠做的。而林惊俞的任务就是解决它们。
　　“你订好酒店了没啊。”
　　吃过晚餐，林惊俞又毫无形象地窝在了沙发里，吃着程榆浠削好的水果，随口问了一句。
　　“嗯。”程榆浠走过去，一把把她拉了起来，“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赶紧去收拾行李。”
　　林惊俞一脸懵圈：“什么？”
　　“去收拾你的行李。”程榆浠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上一句。”
　　“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什么！”林惊俞提高了音量，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明天？你认真的？”
　　程榆浠无奈，“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你有没有搞错，要这么突然吗？”林惊俞无语，“我们又不是看不见后天的太阳。”
　　“后天再去太赶了。”程榆浠淡淡地说道。
　　“还有。”林惊俞狐疑地盯着她，“我一直有个问题。”
　　“说。”
　　“你家是不是暴发户啊？还是挖矿的？你好像很有钱啊。”
　　程榆浠：“……”
　　“我没钱。”
　　“骗子。”林惊俞不相信。
　　“那你呢。”程榆浠反问她，“你的钱哪来的。”
　　林惊俞摆摆手，“我没钱。但是林惊时有钱。”
　　“赶紧去收拾行李。”程榆浠结束了这个话题，催促着她说道。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林惊俞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朝着房间走去。
　　“我们要带什么？”
　　林惊俞刚进去没多久，就跑到了程榆浠的房间，在门口探出个头来，好奇地盯着程榆浠打开在地面上的行李箱。
　　“换洗的衣服。带四套。我们二号晚上回来。还有你觉得用的上的。”程榆浠埋着头叠衣服说道，“不用带很厚的，上溪那边不是很冷。”
　　“好。”
　　林惊俞答应一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收拾了换洗衣服，日常用品，还有其他零碎的必要东西。最后检查的时候，林惊俞犹豫了一下，又往行李箱里丢进去了几瓶药。
　　今晚她没有跟程榆浠一起睡。
　　朦胧之中，在一片白色的世界里，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很难听，而且低沉。
　　“……你真的以为那个诅咒是迷信吗……”
　　“你到底是谁。”林惊俞冷冷地问道。
　　“……哈哈哈哈……”
　　声音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程榆浠……”
　　“她会死哦……”
　　林惊俞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一个方向，那边只有无尽的白色，越看越觉得很不真实。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怎么样，我不会让她死的。”
　　“口气倒是不小……”
　　“……哈哈哈哈哈……”
　　猖狂刺耳的笑声渐渐远去，林惊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凌晨两点五十分。
　　林惊俞呼出一口气，扯了扯黏住后背的衣服，伸手在旁边的抽屉掏了一瓶药，翻身下床。
　　走廊上不算很黑，像是墨蓝色，月光零碎地透过窗纱照了进来。
　　房间里的暖气并没有渗透出来，即便林惊俞已经披了一件保暖外套，也依旧感觉冷冰冰的。
　　外面的街道似乎还很热闹，偶尔会传来隐约的行人谈话声。
　　林惊俞小心地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随后在药瓶里倒出两颗白色的药丸，就着凉水咽了下去，像是吃了一大口冰，喉咙里冰冰凉。
　　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边虽然很黑，但是却被城市的灯火点燃了。
　　回到房间门口，林惊俞下意识地看向了程榆浠紧闭的房门。
　　“……你不会死的。”
　　一夜过去。
　　刚过六点，程榆浠就来敲着林惊俞的房门让她起床了。
　　“……来了。”
　　躺在床上的林惊俞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却只是翻了个身。
　　直到程榆浠第三次过来喊她，她才不情不愿地拉开房门，懒洋洋地答应一声，“早。”
　　“去洗漱，然后来吃早餐。”程榆浠抛下一句话就走了。
　　现在是冬天，天亮的很晚，尽管现在时间是六点半，但感觉却跟四五点一样。
　　“吃完就去再检查一遍行李，然后我们就去机场了。”
　　林惊俞慢悠悠地把面包撕成一小块地塞进嘴里的时候，程榆浠正在把她的行李箱从房间里拖出来。
　　“知道了。”林惊俞含糊不清地说道。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林惊俞这才回房间换衣服，顺带画了个淡妆，在程榆浠的催促下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走啦走啦。”林惊俞坐在自己的绿色行李箱上一边看着程榆浠检查电器，一边在客厅里滑来滑去。
　　就在林惊俞玩上瘾的时候，程榆浠直接把她截停了。
　　“你放手，我还没玩够。”林惊俞不满地说道。
　　程榆浠果然放手了，拉下门把手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玩。”
　　林惊俞：“……”
　　“讨厌你。”林惊俞一边从行李箱上下来，一边追上她。

作者有话说

　　小两口去上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