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天台 ...
-
听到声音的林惊俞好奇地转身一看，是两个穿着班服的女生，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地就看向程榆浠，似乎是要征求她的意见。
跟她对上目光的程榆浠怎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回答道，“去呗。”
“呀，你不吃醋啊？”林惊俞眨眨眼睛，故意问她。
程榆浠：“……”
看着无语的程榆浠，林惊俞把目光转向那两个女生，笑嘻嘻地道：“没问题呀。”
拍完之后，两个女生一个劲地说着谢谢，搞的林惊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找了个借口拉着程榆浠就走了。
“哎你说，那两个学姐是不是一对啊，感觉好好磕啊。你刚刚看到那个矮一点的学姐没有，她的眼神……”
“……你什么都磕……”
背后的两个女生还没走远，因此他们的话林惊俞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
什么一对？
磕什么？我跟程榆浠？
哎不是这不重要，问题是，那个矮一点的学姐是什么鬼！
林惊俞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程榆浠确实要比她高一点。
矮一点的学姐！
哪有人这么形容别人的！！
林惊俞愤愤地腹诽着，一边偷偷观察着程榆浠，却发现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看样子……刚刚她应该没听到吧。
不知道为什么林惊俞有一丢丢失望。
嗯，磕我跟程榆浠啊……
程榆浠一把将要跟别人身上撞的林惊俞给拉停了，“你倒是看路啊。”
看着面前走过的那位差点要跟她撞上的女生，林惊俞赶忙连连道歉。
“你在想着什么。”程榆浠看着她那一副出了魂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啊……没什么。”林惊俞轻轻咳了一声。
她才不会告诉她。
校运会期间，学校破天荒地地在这几天允许带手机，虽然林惊俞天天都带着，但是有了学校的批准，就意味着在校园内拿着手机也不会被没收了。
她们班的大本营就在不远，但是呢，这条路林惊俞走的是真的费力，为什么呢？因为一路上被拦下好多次要拍照……
程榆浠默默地看着那些人跟林惊俞贴的很近，摆着各种各样的造型，有的还格外亲密。
内心隐隐有些不爽。
好不容易等到人没那么少了，程榆浠趁着那些想要拍照的人还没有上前询问，赶紧拉着林惊俞快步往大本营的反方向走去。
“诶，反了反了，走反了。”林惊俞疑惑地看着身后大本营的方向，又看看拉着她走的程榆浠，赶忙叫住她，“在那边。”
“你还嫌没被拍够啊。”程榆浠板着个脸说道，看上去似乎有些生气。
见状林惊俞撇了撇嘴， “哎呀，我也不想嘛……那个，你别生气，我不拍就是了。”
听了她的话，程榆浠愣了几秒，很快就意识到她误会了，语气也随着缓和下来，目光看向了别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手机里有你的照片。我没生气。”
“真的吗？”林惊俞看着她眨眨眼睛，似乎是在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假。
程榆浠“嗯”了一声，“真的。”
“那为什么不喜欢别人的手机里有我的照片？”林惊俞回想起她刚刚的话，忽然很好奇。
“没有为什么。”程榆浠瞥了她一眼，说道，“就是不想。”
“哎呦你是不是吃醋了，你是不是暗恋我啊。”林惊俞笑嘻嘻地调侃她道。
程榆浠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说嘛说嘛，没关系的，这些我在百安的时候见多了。”林惊俞晃动着她拉着她手腕的手，撒娇般说道，“你真的喜欢女生啊？”
程榆浠见状，松开了拉着她的手，“不是。就是没理由。”说完逃也似地快步走开了。
“喂，说一下又不会死，我不会嘲笑你的。”林惊俞远远地朝着她身后道，“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程榆浠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眼看着她要渐渐被人群淹没，林惊俞只好无奈地跑了过去追上她。
不说不就不说嘛，把人家丢下算什么。
追上她之后，林惊俞没有说话，像河豚一样气鼓鼓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程榆浠带着她走进教学区，林惊俞才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喂，去哪啊。不去看比赛吗？”
“你想看？”程榆浠这次倒是停下脚步了，她回头问道。
林惊俞犹豫了一下，“还好吧。”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程榆浠忽然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也可以看。”
听了她说话，林惊俞顿时眼前一亮。
又有好玩的地方可以去了。
她赶紧小跑到程榆浠旁边，紧紧地跟着她。林惊俞依稀记得，她现在走的方向那边是体育馆。
现在正是校运会刚刚开始的时间，所以平时都开放的体育馆大门特地上了锁，就是为了防止有学生偷偷溜走找不到人。
即便如此，偏偏就是有两个学生如此反骨。
“为什么要来这里啊。”林惊俞不解地问道，“都锁起来了。”
她不会想暴力拆卸吧。
林惊俞有点担心。
程榆浠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带着她绕到了体育馆的侧边，林惊俞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扇很隐藏的门。
“这是紧急情况时用的门。”程榆浠解释道，“侧边都有。”
“可是也锁了啊。”林惊俞的目光落在了那把跟正门上拴着的一模一样的大锁。
令她没想到的是，当程榆浠走上前，伸手只是轻轻地拽了一下，那个锁居然就这么开了。
“障眼法而已。”程榆浠胜利般地对着她扬了扬那把锁，“这是紧急通道，一般不会锁。”
林惊俞狐疑地盯着她把那把锁放到一边，“你是不是经常撬锁。”
“没。”程榆浠无语地耸耸肩，拉开了那道门，“走不走。”
看着她就要进去，林惊俞赶紧上前抢先一步，给程榆浠挤开，看着她差点摔倒的样子，便得意地笑了起来，“我先。”
程榆浠：“……”
她记得刚刚那边的花圃上好像有块板砖吧。
尽管平时体育馆会每天开放，但这还是林惊俞第一次进来这里。
体育馆有四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运动设施，一开始林惊俞还以为她是带自己来玩这些，但是很显然程榆浠对这些不感兴趣，直接带着她爬楼梯来到了最高的四楼，然后又从小楼梯爬上了天台。
天台很空旷，有些闷热，周围都有围栏围着。
本来满心疑惑的林惊俞上去之后就明白为什么她要带自己来这里了。
因为体育馆就在运动附近，而且又高，在天台的一边能很清楚地看见整个田径场的面貌，还能看到一部分的校园景观。林惊俞还看到了就在九点钟的方向，那天彩排的时候程榆浠带她去的那个生物园。
除了能看见运动场那边的方向，其余的周边都被树木的中上层挡住了。
远远地可以看见现在运动场上在进行的是女子八百米决赛，异常地热闹，看台上的声浪一阵又一阵。运动员在跑道上迫不及待地在热身，等着发令枪响后好大展拳脚，跑道边的草地上除了围了一圈的拉拉队也在卖力地给喊着加油，还有陪跑的，满是人影。
相反的，尽管田径场那边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是他她们两个人所在的天台这边却落得清净。
因为周围有树，偶尔还会传来鸟叫，但是树叶的沙沙声似乎永远融入不了广播，悦耳的鸟叫也没办法插入喧闹的人群。
这里跟田径场那边就像是两个世界。
“感觉还是安静一点好。”往田径场的方向看了一会，林惊俞突然说道，“有点热啊。”
程榆浠看了她一眼，她身上的这套汉服可不止只有一件。便在栏杆下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将地面上堆积的落叶拂开，然后靠着栏杆坐下，道了声，“过来这边。”
林惊俞回头，见状一边庆幸自己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不是白色的，一边走到她旁边坐下，“你有没有经常逃课啊。”
“没有。”程榆浠否认道，她好像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所以不等她发问，便继续说道，“发现这里是偶然。只有平时不想去集队的时候会过来而已。”
“原来你不会逃课的啊。”林惊俞将背靠在栏杆上，望着湛蓝色的天空笑着回忆道，“我初中那会，就跟一个人偷偷在课堂上溜走，然后跑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吃零食。那时候是秋天，还没这么热。”
天空很晴朗，蓝的像块宝石，没有一朵云，太阳也刚好被头顶的树叶遮挡住了，一点也不刺眼，耳边风声拂过。
“你不去集会是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吗？”林惊俞继续问她道。
程榆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她道，“你呢。”
林惊俞顺手将一片刚刚落在衣服上的树叶捻起来，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纹路，一边道，“我啊……因为我觉得，人多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在多人的地方，面对成群的人，会显得自己一个人更加突兀无助，也最孤单。”
“嗯。”程榆浠应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暗淡，“我……不喜欢他们集中在身上的目光。很不舒服。”
“这样啊……其实我也觉得。”林惊俞闭上眼睛，深有同感地嘲弄般笑着附和道，“特别难受。”
就像那天在酒吧一样，那些围观者事不关己的目光就像看着小丑表演一样。
程榆浠盯着她，她感觉到她身上变低的情绪。林惊俞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还带着一抹浓浓的悲伤，一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程榆浠轻轻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不开心？”
林惊俞愣了一下，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身上的那股失落气息也瞬间恢复了正常，“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情绪刚刚很低沉。”程榆浠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继续说着，“你在隐藏着什么，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或许你自己不知道吧，有的时候你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一样，变得很成熟陌生。”
林惊俞眼眸垂了下去，“是吗。”
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你跟我遇到过的一个人很像。你……真的没去过上溪吗？”沉默了一会，程榆浠又开口问道。
从她的口中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林惊俞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似乎要呼之欲出，可是却被什么阻挡着。
“没有。”林惊俞否认道，一瞥，刚好看见程榆浠脸上的那抹失望，心里忽然一跳，脱口而出，“或者说……我不知道。”
“……”
闻言，程榆浠移开了目光，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
林惊俞抬起头，树叶在上方摇晃着，刺眼的阳光会透过叶隙洒下来，暖暖的。
地面上的落叶忽然被卷了起来，紧接着，脸上被风吹散的发丝略过，痒痒的。
也许是因为天台高，在田径场那边感受不到关于风的任何气息，在这里却能清楚地找到风的踪迹。
头顶上，树叶被风吹的互相摩擦，发出阵阵声响，被太阳投射下来的树影在天台的地面上也在摇动着，像是在跟太阳玩抓迷藏。
林惊俞靠在了身后的栏杆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程榆浠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很快又移开。
两个人都静静地坐着，似乎各怀着心事，默契地都没有说话，听着在周围嘈杂里深藏的喧闹，心会慢慢地变得平静。
过了好一会，思索着什么的程榆浠突然感到自己右边的肩膀一沉。
她扭头看去，发现林惊俞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这一段美妙的和声中睡着了。
她的眼睛轻轻地闭着，睫毛很长，黄色的阳光洒了些许在上面。
程榆浠默默地想，也只有这样的睫毛才配的上她那双有着别样风情的漂亮眼睛——那是一双有时候会带着不愿向任何人述说的忧伤和秘密的眼睛。
“你会让我去了解你吗？”程榆浠抬起手，将她脸庞上的一撮细发别一旁，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你的过去。”
“如果是女生，你会接受吗。”
“林惊俞啊，我是第一次觉得一个人是这么特别。”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在我想起你时，我才发现你已经能在我心里没有办法磨灭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天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