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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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下雨了。
山崎丞步着缓慢的步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里的团扇，若有所思地看看万里无云的天空，七月骄阳已落刚刚有丝丝凉意的这一刻，星子分外明朗。
铁之助歪歪戴着狐狸的面具，象无头苍蝇似的窜来窜去，不过，再怎么样也是一只幸福的苍蝇。一会儿看看糖果，一会儿看看小食。也是难怪。京都已经很少有这么热闹的祭祀了，并且，未来一段时间里能不能平安的举行什么庆典，实在是非常难说。
事情的开始，只不过是红发的少年，很“惊艳”地发现祭祀上一位打扮艳丽的艺妓。这种情况本来就非常多见。常年的不安定给酒色生意提供了很大的发展空间。那位少女（姑且这么称呼吧）的相貌也并不是十分出众，他少爷在买东西的时候身边就经过了三位，而他偏偏是莫名其妙地停下步赞了句：“啊，好漂亮。”
无论铁之助之后是否承认，反正，事情就因为他这无心中一句话而开了头。
啊，扯回来。我们先姑且不去计较他是盯着人家手里拿着的糖偶还是别的什么说的这一句话以及他的用心和眼光问题。反正呢，权当看护人的丞听到了，并且很随意的说一句：“有吗？”
少年显然没有认为自己的眼光有什么问题，因此很不服气的瞪回去：“肯定比你好看。”（= =|||）
朝天发的青年被这句话说得一愣，露出实在受不了的表情：“你好象想得太远了些？”
“……”少年舔着手里的棒棒糖，很是困惑，“好吧。我那么说。明里姐姐应该比她漂亮，恩，沙夜长大大概……这个就算了……还有……想不出了……”
“那是因为你认识的女性太少。”丞继续慢慢走，红发的少年连忙跟上去，“不过……再漂亮也没有他漂亮啊……”
“谁啊？”眼睛开始发亮，八卦……
“你认得的。”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青年笑得有一丝算计。
铁之助明显迷茫中，思考身边什么时候藏了一个大美人而他不知道。
“想不出来？没关系。”再笑。铁之助同情地看看笑得很不自知的青年，丞的笑容……呃，他还是不笑比较好吧……难怪他平时总是一张扑克脸……
“应该还是能看到的吧……今年……”喃喃念着，继续走。任一头雾水的少年脑子打结。
恩，于是事情就……这么开始了。
二。
一双雪也似的手伸出，试了试煨在碳火上的茶的温度，觉得合适了，于是优雅的提起茶壶，倾了两杯，再递了一杯到身边人的手里。
“土方先生。”
土方岁三接过杯子，浅浅茗了一口。跳跃的烛光印在他英俊的脸上，产生或明或暗的光斑，看不出任何情绪。
手的主人有笑笑的眼眉，可能是三分天生加七分习惯，微弯的眼角总让人没办法对这个人生气。他懒懒地半坐在席上，脸色由于前一阵子的伤显得有些苍白，可仍然掩不住天生丽质的容貌。他身上披着白色的单衣，正耐心的玩弄着身前的茶具。
反观这两个人的静，和室里其他人就显得胡闹得多。近滕勇局长和十番的队长原田左之助脸上都画得乱七八糟，两个人都多少喝了点酒，吵吵闹闹的赌牌九，玩得非常开心。其他人或说着话或笑闹，一屋子人倒是和乐融融，难得的开心并且轻松的过着只园祭。
时植池田屋事变之后，因为新撰组的这一功劳，上面发下来很多赐品。再加上暂时不太可能再有动静，大家这一次都可谓玩得相当尽兴。所有人都晓得，可能这一次之后，再也没有什么狂欢的时候了。
基于这些原因，平时冷酷的副长也坐在这里，被局长和几番的队长灌了一些酒。而在池田屋事变中立下功劳并负伤的冲田总司，则被副长再三禁止碰酒，只能笑着一个人喝茶。
“呐，大家一起玩个游戏吧？”忽然红发的少年举起手，满面笑容。
……铁之助虽然喜欢热闹，可是……总司抬眼，看见市村身边面无表情却目光闪烁的丞，微微了然的笑笑，没有说什么。
“好啊。玩什么？”已经半醉的原田和永仓自然是惟恐天下不乱，很兴奋的转过头问。
“赌酒。”
“彩头是什么？”近滕局长也很好奇的踩一脚。
＂一，二，三，四……我们现在剩下十个人，然后抽签，被抽到的人要回答问题，再奇怪的问题也要回答，答不出的话其他人要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否则就罚酒。＂
“……”土方副长的脸色开始有点不好。身边的总司注意到，偷偷抿嘴笑了起来。
“不行。总司身体没好，不可以喝酒。”保父开口，企图以这个光明正大的借口逃过一劫。
“那么冲田先生不参加，正好他可以做仲裁。”铁之助开始装傻。开玩笑，就这么结束就没戏看了。
“好啊好啊，就这样。”其他人起哄起来，土方的脸色更加不好。
铁之助翻出签子，一共九根，放在冲田面前，用酒壶压着。然后分披上前抽签，第一个中彩的人是市村原之助。永仓和他混得熟，存心糗他：“你猜我袋子里有多少钱？”
市村露出得意的神色：“这个我知道。下午我问你借钱的时候看到的，一共有十七个铜板。”
“白痴，我又没说哪个袋子。”永仓很得逞的笑，“我问的是我屋子里的那个袋子，一分钱也没有。还有，就算是这个袋子你也猜错了，你忘记我借你的三文了，愿赌服输，表演什么节目？”
“……舞刀？”市村想了半天。很期待的问。
“……”众人汗，总司一直在笑，看到别人都在看他，才想起自己好象是仲裁，轻轻咳了一声，“原之助，你就唱首歌吧？”
这么一说，永仓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慢，等我去厕所了以后再唱……”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没了影子。
“咦，他逃那么快干吗？”铁之助奇怪问。
“哦，有一次结束任务的时候我高兴，就哼了首曲子，永仓他就差点没昏过去，还叫我发誓说以后不准唱歌……”市原非常无辜。
“……那个，你还是喝酒吧……”咳了一声，冲田连忙改口。
等了一会永仓还没回来，于是直接开始第二轮。
冲田翻开了纸，看到上面铁之助象鬼画符一样的记号，眨了眨眼：“恭喜副长……这次是你。”
从游戏开始就没什么好脸色的土方岁三忍不住叹口气，还真是运气好。越不想的事越容易实现。
“我来提问。”铁之助很不怕死的举手，“土方先生，上次冲田先生给我看的一本什么俳句……”
“……直接惩罚吧……”土方瞪了一眼在一边几乎笑趴的总司，喝干了手里的茶水。
“……那个……”铁之助开始心虚，旁边山崎瞥他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想看副长穿女装……”
片刻之间，和室里可以听到下巴落地的声音。
“啊，我没看过。”半醉的局长神经很粗的嚷嚷，“岁仔，我都没看过啊……”
“……我还是喝酒吧……”
“土方先生，您不能再喝了。”前一刻还笑得坐不直的冲田终于抬起头，皱了皱眉。
“对哦……”局长也终于想起什么。
“没关系。就一杯而已……”
“不行，您刚刚就到极限了。”冲田一改往日的嬉笑，很有气势的说了一句，再转头看铁之助，“这样，我代他喝吧。”
“你伤没好。”土方岁三也皱起眉。
铁之助再迟钝，也觉得气氛开始变得不好，求助的看向山崎丞。丞只好咳了一声，“那么冲田先生，麻烦您完成刚才铁之助的要求吧。”
“……啊，也好。总司也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好象……”大舌头的局长说到一半，被明显更不高兴的土方瞪回去。
原来，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吧……总司看了丞一眼，忽然笑了，山崎下意识的有点发冷，暗叫不好。
“好啊，难得的节日。我再弹首三弦助兴吧。”鞠躬行礼，冲田暂时离开了和室。
“哎，岁仔，你不要那个表情好不好。我记得总司小时侯也是穿女装的……”近滕勇干笑。
“那是因为某人一定要他那么穿，说是男孩子穿女装容易带大。”土方冷冷的接下去，“而且他那时侯只有八岁。”
“那么去年……”
“你好意思跟我提去年。”土方难得的象小孩子一样开始和近滕吵，“我是因为谁才喝醉的？”
“……对哦。近滕先生、土方先生和冲田先生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铁之助呐呐地问，“阿丞，你为什么要我叫副长扮女装啊？我难以想象会是什么样子……”
山崎脸僵了一僵，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因为，只有副长的事，能够让那个人忍不住帮忙啊。”
“那个人？”铁之助开始很勉强的思考，“是指冲田先生吗？”
“抱歉久等了。”冲田人还没到。声音先轻柔地传了进来，接着是放下东西推门的声音。
“……你就好好看着吧。什么是……真正的漂亮……”丞微笑。
铁之助没有回答山崎的话，因为门已经被轻轻拉开，冲田抱着琴步了进来。
说是女装……呃，其实和平时没太大差别。
他只是匆匆披了件红色的外衣，衣带也没束，露出里面根本没换的白色浴衣。鸦色的长发打散了披下来，能称之为改变的，只是他平时从来不会碰的红色和服而已。
铁之助无意识的张张嘴，他本来想说不合格的，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
冲田面色如常的抱着琴坐到原来的位子上，略略试了试音，轻轻问身边的土方：“弹什么呢？”
“……你自己决定啊。”土方低头喝茶，没人看见他的表情。
“那么……就你说过不错的那首好了……”冲田微笑起来，坐正身子，“叫做‘红妆’。”垂手，轻轻兹呀兹呀的弹起来。
铁之助总算回过神，奇怪，明明没有任何化装啊，明明不过是加入了鲜艳的红色，怎么说呢，他一向以为男人穿这种颜色一定会很难看并且不合适……可是，冲田先生穿着，真的很……很什么呢……
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抓了抓头。
说艳丽太俗，说漂亮太简单……对了，应该说是很风情。
就是以前山南先生赞过明里小姐的那种，不需要任何装饰以及弥补的，举手投足就丝丝漾开的，微微一笑淡淡一眼就可以让人失魂的——
风情。
可是，明里那样的名妓，不足以比得上眼前这个草草披着红衣按弦的男人的十分之一。
一曲很快就结束了。总司对三弦只是会而已，并非很精通。仓促间弹来，只是可以听，其他则说不上。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但是因为这首曲子有点悲情，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和室里原先寻欢作乐的气氛低沉下来。局长最先伸了个懒腰开口：“能听见总司的琴，今天总算没有白过。好象已经晚了，大家回去睡吧。”慢慢地爬起来哼着歌走了出去，其他人也纷纷打了招呼离开。
铁之助想说什么，被丞一把拉住往外拖了出去。
“你干什么啊？”铁之助忍不住抗议。
“你人也看过了，再不走，等着副长抽人吗？”丞把他拉到中庭里，才放开手。笑容暧昧。
“……”铁之助依然很迷茫，他的视线越过山崎看向还亮着瞪的房间，一下子禁声。
隐约可以看见和室里，红衣的人和黑色素服的人相互说了些什么，红衣人抱起琴转身想走，被那人一下子拉进怀里。琴从他手上掉了下来，大概砸在柔软的坐垫上，只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呜咽。
“乖。回去睡觉。少儿不益。”丞微笑着，举手掩住了铁之助的眼睛，快速的拉着呆若木鸡的少年离开。
只园祭午夜的烟火慢慢弥漫在了深蓝色的夜幕上，散放出绚烂之极的花朵，一瞬间的光辉与无比的美丽。
今夜，是属于情人的。
三。
“啊，为什么，那么倒霉……”铁之助扔下手里的抹布，大叫。
不能怪他……大热天的闷在资料室里打扫，象蒸笼上的包子一样，真的会闷死。
“明明那么多人抽签来打扫的，怎么偏偏分到我们啊……”
相比他的哗躁，一边也是满头大汗的丞安静得多，正默默得搬着人高的书册。
“喂，你怎么一句话也没说啊。”
……他能说什么。丞叹口气。
虽然知道那个笑面虎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放过他们，可是这种事情……还真是狠心。
他抽签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可是想想，那个抽签作弊的方式，不太可能在那么多人里用，所以没有在意。
哎……还是小看了那个男人。
“对了，阿丞，土方先生为什么不能喝酒啊？”铁之助坐下来，一边随手拿了本书扇风一边问。
“土方先生喝多了酒，会跳舞，还会胡说八道。”
不过也要谢谢他的醉言醉语。世界上，也只有那个人会因为土方喝醉的一句话，红装画眉。
该说他傻好呢，还是太白痴。
丞低头看了看还有半房间没整理的东西……可是那个人不聪明，谁还聪明呢……
“小铁，山崎。”一个人笑笑的冒出头，“你们好象很轻松？”
两个人开始滴汗。
冲田还是笑得非常愉快，举起手里的东西：“等会记得来抽签哦。明天去城西帮厨房搬米的两个名额……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施施然走开。
“……”
“……”
两个人难得动作一致抱头：“有没有搞错啊！”
门外树上蝉叫得很愉快。
恩，真是很好的夏天。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