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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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儿还记得一年前自己第一次被仙道拉到鱼柱家店的事，那时鱼的味道她也不会忘记。
仙道在国中篮球界可以用叱咤风云形容，升学的时候在陵南篮球队田冈教练的极力邀请下最终决定就读陵南，也同意在开学前参加假期训练。篮球队的前辈是一群好相处的队友，他非一般的球技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开始渐渐向主力靠拢。
他升学的同时，父母也因为工作的变动决定搬家。从原来熟悉的社区搬到一个新的地方，离陵南近，离嘉儿远。搬家的那天，他表面并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极不情愿。看着来帮忙的嘉儿乐呵呵地跑前跑后，他心里更是百分之一万的不爽。
随着搬家公司的卡车到达一栋两层欧式别墅前，嘉儿隔着雕花的铁门向里望。院子里有一棵小树，嘉儿叫不出它的名字，郁郁葱葱的样子惹人喜爱。进入别墅，里面没有雕龙画凤的豪华装潢，只有简单素雅的装饰。
嘉儿很喜欢这种风格，兴高采烈地楼上楼下参观了一遍才发现仙道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脸上并没有现出兴奋和新奇。
“怎么了？不想搬家吗？”嘉儿走到仙道面前问他。
“不想，以后见不到嘉儿了。”仙道的语调平缓却难掩失落。
看着他骨子里是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面子上装着云淡风轻什么事都没有，嘉儿觉得滑稽地可爱。她笑着说：“坐电车时间不过十几分钟，怎么会见不到，你还有我家钥匙，随时都可以来。”
“没有原来方便，如果我再去陵南参加暑期集训就更没时间见你。”仙道一手揣在裤兜里，身体靠在墙上，低头看着嘉儿，专注的神情加上一种秒杀人的颓废之感，嘉儿觉得帅这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他。
“彰，下来帮忙。”仙道妈妈在楼下喊道。
“走吧，我们下去。”嘉儿拉起仙道的手向楼下走去，仙道在她身后将手攥紧。
等搬家公司把东西都卸下车，家具家电摆放好以后，仙道家的战斗才开始——搬家最累人的不是搬东西而是把打包好的东西再拿出来摆得井井有条。
仙道家旁边，住着一位豪爽热情的大叔，他扛着渔具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新邻居家里忙进忙出的四个人，他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还问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家里很乱，沙发上都堆着东西，仙道妈妈不好意思请人家进来喝茶，邻居大叔倒是不介意，和仙道爸爸在门口攀谈起来。说着说着，说到钓鱼的事情，仙道看见大叔拎着的塑料桶里还活蹦乱跳的几条鱼来了兴趣，向大叔请教起相关问题。
邻居大叔是个很健谈的人，一直以来的钓友都是中老年人，这回碰上一个对钓鱼感兴趣的年轻人，打开话匣便关不住。告诉仙道附近哪里能钓鱼，什么时候容易钓到鱼，用什么钓具什么钓饵好，还指着塑料桶里的几条鱼告诉仙道这些都是什么鱼。仙道听着两眼放光，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嘉儿端着放茶杯的托盘从屋子出来的时候听见仙道爸爸乐呵呵地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我们家儿子对篮球以外的事情感兴趣。”
“诶？彰吗？”嘉儿有点不相信，这种需要极度耐心的中老年活动怎么想也不适合正处在青春期的活力少年。
“怎么了？听过的大叔的讲解以后我觉得钓鱼是个挺有意思的活动，准备试一下。”仙道接过嘉儿手里的托盘，把水递给大叔和父亲，又自己拿了一杯。
“钓鱼需要长时间坐着的，彰能坐住吗？”嘉儿歪着头看仙道，一脸不相信。
“我去钓鱼的时候一定拉你去。”仙道说着刮了一下嘉儿的鼻子，暧昧弥漫在空气中。
嘉儿的眼睛瞪大，脸瞬间红了。她拍走仙道的手，不乐意地撅起嘴，眼神示意旁边还站着长辈。仙道倒是觉得没什么，心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爽，看着嘉儿番茄一样的脸，脸上更是笑开花。
“俊男靓女，真般配。”大叔嘴角带着笑容——想来，自己曾经也像眼前的年轻人一样满眼宠爱看着爱人。
仙道爸爸也不介意，笑眯眯看着两个年轻人暧昧的互动——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喜欢在人前秀恩爱，唯恐有人不知自己坠入爱河，深爱着旁边的女孩。
嘉儿的脸快要滴出血了，她夺过仙道手里的托盘，白他一眼，撅着嘴转身回屋。
“小姑娘看着挺优秀的。”大叔一边喝茶一边夸嘉儿。
仙道爸爸也附和他，笑着夸起仙道家默认的未来儿媳：“这丫头又漂亮又懂事，在我和他妈妈不在家的时候经常照顾他，他认识这丫头以后，在她的影响下，性格变得比原来好，篮球也打得比原来好，人也没有原来那么邋遢，这丫头和我们仙道家有缘分，我和他妈妈都喜欢她。”
“爸爸，认识嘉儿之前我的性格和球技也不坏，而且我从来没有邋遢过。”仙道有点无奈，自从他们默认嘉儿以后，渐渐地，他身上的优点几乎全变成了嘉儿调教的功劳。
嘉儿真心认为仙道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真的买来全套钓具，拉着嘉儿找到大叔介绍的海边无人码头，架起鱼竿，挂上鱼钩，粘好鱼饵，丢出鱼钩，坐在从家里带来的椅子上，开始这种需要极大耐心的活动。
站在小码头远眺，周围有不少钓鱼爱好者安静地垂钓，无外乎都是带着帽子已经发福的中年大叔，只有这个小码头上坐着一个穿着休闲头发冲天侧颜诱人的少年。他的旁边，同样侧颜诱人的少女闭着眼睛听海浪的声音，任海风吹起衣角，吹乱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这样清新宜人的画面惹得不少人侧目。
时间静静流逝，仙道很享受这种安静闲暇的时光，他不时抬起鱼竿看看鱼饵的情况，然后又将鱼钩甩出去，过了很久，他还是没有钓到鱼。嘉儿以为仙道会坐不住，以为他会钓不上鱼而早早放弃，可是等来等去，最先呆不住的却是她……
“彰，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
“彰，是不是你鱼饵用错了，你看鱼都不搭理你。”
“彰，你说，鱼是不是都睡觉了，怎么一条都没有。”
“彰，你要不要再回家请教一下大叔，让他再教教你。”
“彰……”
在嘉儿不知道第几遍用不同的话语重复仙道没钓到鱼这一件事后，仙道终于放下鱼竿，站起来伸个懒腰，左手揉揉太阳穴，右手揽过嘉儿，脸上带着坏笑：“鱼都被你的喋喋不休吓跑了，说，谁先坐不住的？”捏住她小巧的鼻子，仙道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
拍掉他不安分的手，嘉儿的头转向一边，她不想承认看他钓鱼可比看他打篮球无聊多了。
除了球队的训练，假期的时光是慵懒的。一连几天，仙道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去钓鱼，以他云淡风轻的性格，钓鱼似乎真的适合他，他也喜欢钓鱼是闲暇心无旁骛，不过他再没让嘉儿陪着他。
直到某天周末，睡懒觉中的嘉儿被手机铃声吵醒，她闭着眼，带着些许起床气按下通话键：“谁啊？”生硬的语气表达着此时的不满。
“嘉儿，快到我家来，有惊喜。”仙道的声音透出兴奋。
“彰吗？我还没起床。”嘉儿翻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依旧闭着眼听电话。
“懒丫头，已经中午了还不起床。我现在去你家，你可别穿着睡衣来接我。”电话那头的仙道笑着摇头——这个爱睡懒觉的丫头。
“你来干吗？”嘉儿一听仙道要来找她，瞬间清醒从床上弹起来。
“有惊喜，等着我。”仙道没有给嘉儿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掉电话。
一边，仙道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塑料桶在车站等车，另一边，嘉儿快速地刷牙洗脸涂涂抹抹换衣服。等到仙道自觉拿着三井家钥匙开门后，看见嘉儿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牛奶一边翻着电视。
仙道走到她面前摸了一下她手里的玻璃杯，然后抢过玻璃杯对她说：“怎么牛奶不热一下就喝，小心肚子疼。”说着他走进厨房，将玻璃杯放到微波炉里。设定好时间，玻璃杯在微波炉里转起来。
等牛奶热好，仙道再端出来的时候，嘉儿懒懒地躺倒在沙发上，问他：“彰，惊喜呢？”
“在门口，过去看看。”仙道拉起她向门口走去。
门口放着一个塑料桶，嘉儿认出那是仙道钓鱼时带在身边的。探头向里望，几条扭来扭去的鱼呈现在眼前。
嘉儿瞪大眼睛盯着鱼看了几秒钟才回过神大喊：“彰，你钓到鱼了！”
“今天的成果，新鲜的。”仙道言下之意就是带过来给嘉儿吃的。
“彰，你会杀鱼吗？”嘉儿明白他的意思，扭头问他。
刚才还有些得意的仙道被这个问题问住，沉默了一会儿，仙道如实回答：“额……不会……”
“我也不会，怎么办？”嘉儿颇为挠头。
“我想想……”仙道盯着桶里的几条扭动的活鱼沉思了半天，然后提议，“我们带着去鱼柱学长家店里好了。”
“鱼柱学长？是彰在陵南的学长吗？”
“对啊，他家开餐馆，应该有办法，正好也带着嘉儿去认认门，以后记得去照顾一下生意。”仙道将手里的玻璃杯交给嘉儿，嘉儿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温热的牛奶顺着喉咙一直暖到胃里。
仙道给桶里的鱼换了一下水，然后一手拎着桶，一手牵着嘉儿，向车站走去。嘉儿跟着他坐过几站电车，又下车走了几分钟，最后在一个颇具日式风格的店铺前停下。
“就是这里，嘉儿以后可以常来。”仙道回头对身后的嘉儿说。
“很有味道的店铺。”嘉儿细细打量眼前的店铺。
出门采购食材的鱼柱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家店门口站着队里的新人仙道，旁边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他对仙道的印象极深，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参加训练的一年级新队员，娴熟的球技也在队里引起轰动，田冈教练看重他，三年级的前辈也依仗他，队长甚至提议在他家的餐馆为仙道开欢迎会。
“仙道，怎么有时间过来。”鱼柱走上前打招呼。
嘉儿顺着声音望去，顿时被眼前高大的身影吓住。目测一米九以上，膀大腰圆，身上的肌肉凸起，再加上一脸不拘言笑的严肃表情，无形中给人强大的震慑力。她呆呆地望着鱼柱，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捕捉到她被自己时吓到，鱼柱哑然失笑。他想了一下，队里的前辈后辈都说过他太严肃，给人距离感，他也试图改变，可改来改去，自己都认为已经是最温和的表情在别人看来还是一副不拘言笑的表情，还曾经因为这张脸吓跑好几个学妹，他想哭的心都有了。
“前辈，我钓到几条鱼，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带到前辈这来，顺便在这吃饭。”仙道也捕捉到嘉儿的愣神，他率先开口，又将嘉儿拽到前面向鱼柱介绍，“前辈，这是嘉儿，三井嘉，以后她也会常来的。”
被拽到前面的嘉儿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鱼柱学长，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她有点不习惯鱼柱带给她的压力。
“到厨房来吧，给我父亲看看。”鱼柱并不介意嘉儿的反应，他在前面带路，走进一条小巷，打开自家店的后门，招呼嘉儿和仙道进去。
从后门进去有两个方向可以去，一个是通向厨房的走廊，一个是楼梯通向楼上的房间。鱼柱带着嘉儿和仙道从走廊走进厨房，厨房里，鱼柱的父亲正在忙活。
“爸爸，这是我的学弟仙道，还有他女朋友，他们钓了几条鱼不知道怎么做，拿来看看。”仙道没有说嘉儿和自己的关系，鱼柱也就自动将她划归为仙道的女朋友。
“伯父好。”嘉儿鞠躬问好。
鱼柱爸爸接过仙道递过去的塑料桶，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打开话匣，鱼柱爸爸一边介绍这些是什么鱼，该怎么处理，怎样做好吃，一边开始给鱼开膛破肚，掏出内脏，清理干净。仙道非常认真地听着，记在心上。
鱼柱爸爸让鱼柱带着嘉儿和仙道去店里找座位坐下，自己继续在厨房忙活。在等了一段时间后，鱼柱端上美味可口的菜肴。
那是仙道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成果变为美食，那是嘉儿第一次吃到从海里钓出的鲜鱼，那种味道她终生难忘。
后来他们三人还在店里聊了很多，嘉儿在鱼柱面前也渐渐没有那么拘谨，她发现鱼柱学长也不过长相严肃，真的相处起来也很有意思。鱼柱觉得这个学妹是个有意思的女孩，也能看出，嘉儿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仙道的眼里。
后来嘉儿也经常来，店里的菜单她都能背下来，还在这里和鱼柱一家庆祝过生日。她也经常和鱼柱爸爸交流厨艺，鱼柱爸爸还问过她一些中国菜的菜谱。有时间的时候，她甚至跑到后厨帮忙，她利索的刀工让鱼柱爸爸赞叹的同时贬低自家儿子脑子里只有篮球，一点也不像以后要继承家业的人。
想来，嘉儿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感受到家的氛围，所以才经常愿意到店里坐坐，有时还会叫上仙道。鱼柱爸爸也很喜欢他们过来，因为这样一对俊男靓女几乎等同于店里的招财猫，只要他们在店里一坐，客人蜂拥而至。
嘉儿和仙道鱼柱不停说着曾经的小事，鱼柱还责怪嘉儿上高中以来都没有像以前那样经常来店里坐坐。往事如烟，有些事回忆起来让人带着淡淡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往事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