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腊鱼寒冬里

9、挑明

　　酒店房间里，一大桌子人其乐融融，隔壁桌张口闭口就是：这个案件怎么样，隔壁律所啊巴拉巴拉...我师傅也在隔壁桌上，端着一副假笑应酬着。啧啧啧，我抿口酒，摇摇头。同事张雨凑过来问我在看什么，我指给她看：“你看，齐老头一把年纪了，还活得这么辛苦，当真是生活不易。“
　　张雨噗嗤一声笑了。我也跟着笑了。
　　窗外的夜景很美，灯红酒绿的世界，奔波不停的人们。我出生在这座城市，在这里长大，上学，学会很多东西...最后，竟然还在这里结婚。我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这跟我年少时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我忘了，我很早之前就已经长大，不再对未来抱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想我大概以后也会死在这里，骨灰埋进土壤，灵魂随风飘扬，下雨的时候，会有很多小虫子们爬上我的骨灰盒，在上面跳舞，庆祝，或者举行它们当地的风土习俗，比如，节日或者团建什么的，应该会比我们的有趣得多吧，我想。还希望不是什么踢踏舞，因为我不确定如果它们把我的骨灰盒给弄坏的话，能不能把它给修好，那毕竟是我最后一个家。
　　在我思绪漂泊的时候，莫医生给我打电话。我走进外面一个很安静的角落，莫奕承的声音很平静，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什么时候回家，林听。“
　　我喝了酒，心情有点郁闷，一郁闷就不想回去，想去浪迹天涯“我今晚不回家了，我们律所今天团建，我喝了点酒，一会在楼上开个房间就行。”
　　“你喝酒了还敢住在外面？”
　　我想起来今天早上的事情，其实不是想起来，一直都在心里放着。“又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跟我很好的异性朋友。”
　　莫奕承那边停顿了很长时间，久到我都以为他把电话给挂了。时间好安静，我晕乎乎的想。
　　“你最好给我说你现在在哪所酒店。”
　　“你也要来吗？可是你不是我们律所的人啊，我不确定你是否能上桌吃饭。虽然我同事人都挺好的，但还觉得有点突然，要不然我去...”
　　\"为什么要在酒店开房间呢？\"莫奕承打断我的絮絮叨叨，他现在好像没心情听我讲废话，果然，男人都是会变的。
　　“你现在有家室了，林听。”莫奕承再次提醒我。
　　“很快就没有了。”
　　“嘟——嘟——”莫奕承懒得再跟我废话。
　　“啧，脾气真差。”我撇撇嘴，端着酒杯，赏着月。等酒醒，至于酒醒了之后干嘛，我还没有想好，没关系，未来么，本身就有很多未知数。我心态很乐观得想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家是回不去了。被自己作没的。
　　酒未醒，人先到。独属于莫奕承清冽的气息从后面将我层层包围。我转过身，手里的酒杯被夺过去放在一边。
　　“你...”话还没说完，下巴就被莫奕承一只手给捏住，被迫抬起头。
　　窗外的星火落进他眼眸中，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很像，不过此时莫医生的眼睛看起来很冷，没有当初的那份淡泊与温柔。
　　声音也很冷“我在家做好了饭等你回来，林听。你却说什么以后就没有了，没有什么？”他拇指轻轻地研磨我的嘴角，暗示我好好回答这个问题。可惜，我是个很不知好歹的人。
　　“我的意思是离婚。莫医生...”没等我说完，莫奕承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他动作有些急，咬住我的唇角。
　　我皱着眉头想要推他，“即使你是个帅哥，也不能这样说亲就亲啊。”我是这样想的。
　　两手却被他禁锢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