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儿》巴别塔

8、舞会1

　　“起床了，殿下，今天是您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去和大巫师告别吧，宴会后就要回到皇宫了，以后出宫就费劲了。”
　　“唔……嬷嬷，你哭什么啊，你不是要和我一起搬到皇宫里住吗？”丽娜大早晨的就被吵醒，揉着眼睛，翻了个身面对着夏绿蒂。
　　“沙子迷了眼睛啊，快点起来吧，殿下。”夏绿蒂嬷嬷揉了揉眼睛，勉强笑了一下，站起来准备走。
　　丽娜看着嬷嬷的背影，一下子就清醒了。
　　“对不起，嬷嬷。”
　　“嗯？殿下……”
　　“我……我是想问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殿下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起床吧。”说完就往外走，夏绿蒂嬷嬷今天穿了珍珠白的宫廷装，很罕见。
　　“嬷嬷，你等一下，我……真的有话对你说。”丽娜觉得自己真的很不适合今天这种场面。她咬了一下嘴唇。就这么说好了。
　　“殿下请说。”夏绿蒂嬷嬷走回来坐在床边。
　　“好吧，是这样的，嬷嬷，我，觉得很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只考虑到了自己，以为您和我在一起就会开心，我被禁锢在皇宫中，是我自己的命运，而现在，因为我需要您的帮助就自私的把您也锁在皇宫中，因为我，您变得很不开心，您不必为了我活着，如果您不想……”
　　“殿下，真的是迷了眼睛，您不要瞎想，嬷嬷很开心，因为殿下长大了。”
　　“嬷嬷，我是说真的，就算很需要你，我也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留在这里。”
　　“殿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我会主动告诉您的，现在您需要做的就是，起床。”说完就转身走了。
　　真是，我说得很认真的。丽娜觉得自己真的是尽力的说这么感性的话。从来都不擅长表达的自己今天说这么多还真的是破天荒。丽娜在床上伸懒腰，然后发了一会呆，最后滚了几圈，觉得真是睡不着了，于是摸索着从床上爬起来。

　　大巫师在看书，他恨不得把书塞到自己那黑洞洞的脸上。还真是……黑啊……
　　丽娜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吧，殿下，如果您是过来跟我这把老骨头道别的话。”他根本头都没抬。
　　“您看见我了……”丽娜磨磨蹭蹭的走进去。
　　“我老了，只能把书挪近一点看。很奇怪吗？”黑洞洞的脸抬起来了，吓了丽娜一跳。
　　“诶？我……我，我不是……你……你不是不能读取我的思想吗？”
　　“呵呵，就算不能读取思想，我也会察言观色啊。”说着，就把黑色头巾拉下来了。还是笑眯眯的那个老头。
　　“嗯，那就好，话说……很明显？”
　　“你还小，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
　　“对，你老，你全家都老。”丽娜不满的撇了撇嘴，坐在大巫师身旁，“我明天就要走了，就看不到你了……”
　　“殿下这是在难过？”巫师微笑着偏头，看着丽娜。
　　“开玩笑，怎么可能，你别看我啊，我才不是难过，就是今天早晨夏绿蒂嬷嬷很难过，我就是被她传染了而已。”
　　“想不想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丽娜回头看巫师笑眯眯的脸，自己的确很好奇，但是知道原因后，丽娜真的是觉得这张笑脸很欠扁。
　　“想……你要告诉我？”巫师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曾经是恋人……”
　　“……”丽娜被雷到了……恋人，是怎么回事？一丝不苟的夏绿蒂嬷嬷和这个……有点脱线的大巫师是恋人？开什么玩笑？关键是，看样子，大巫师早就忘记了，而夏绿蒂嬷嬷好像还是很痛苦，但是，等等……从表面上看，大巫师比夏绿蒂嬷嬷老很多啊，忘年恋？
　　“好了，有什么问题回去问夏绿地吧，殿下不是来道别的吗？”
　　“我……有事，先走了啊。”
　　“还真的是吓到孩子了……呵呵”
　　丽娜忘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然后怎么找也找不到夏绿蒂嬷嬷。
　　直到第二天早上的马车上才看到她……问起这件事，嬷嬷的回答令丽娜呆立在那里
　　“时间会让彼此深爱的两个人视而不见，还有，殿下，昨天早上真的是沙子迷了眼睛。”
　　丽娜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时间会让彼此深爱的两个人视而不见，真的吧……丽娜真的是宁愿嬷嬷是在发自内心的悲伤，而不是简单地被沙子迷了眼睛。

　　宴会应该开始的还算顺利。
　　除了丽娜看到皇宫门口近卫军时的惊呼。
　　真的是美男集合啊，麦西亚的门面，影虎卫。全部挑选长相上乘的孩子，小时候当然看不出来什么啦，要挑选美貌的父母。当然，其中很大部分是奴隶，麦西亚的社会还是很落后的，意思是在人权保护方面。有很大一部分人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自主权，奴隶更是悲惨，长相一般的奴隶一般就是为主人工作到死。长相上乘的奴隶大多会成为主人的玩物，然后被送来送去。不要以为这样他们就可以登上上流社会了。没有几个上流人士会娶她们，连作为情妇都不屑。当然，等他们年老色衰，或者是主人玩腻了的时候，就让他们婚配，然后生下容貌更为上乘的后代供他们取乐。尽管如此，当他们的孩子可以摆脱奴隶的命运，这机会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丽娜看到这样壮观的帅哥队伍还是被震了一下。
　　真的是很优质，然后……夏绿蒂嬷嬷伸手帮助她摆正了脑袋。
　　“殿下最好把琴谱再想一遍，然后记得，马车停下来不要抢着下。等我下去了，要扶着我的手。”
　　“好的。哦。”
　　纸醉金迷。
　　丽娜扶着夏绿蒂嬷嬷的手，踩着马凳走下来，四下张望，冠盖相属，人声鼎沸。马蹄声，嘶鸣声，有贵妇人用羽毛扇遮住嘴大笑，不知是谁家的仆人做错了事主人在大声呵斥，老朋友见面的寒暄，年轻姑娘凑到一起的欢声笑语。仆人呵斥马匹的声音，不停有马车驶来，主人吩咐结束的时间，然后离去。这一切一切，在周围上百把火把的照耀下蒸腾到天空上，围绕成一种欢闹的气氛。
　　“殿下，这些人都是为您而来的。您不必紧张。”
　　“是，夏绿蒂嬷嬷，真的不能陪伴我进去吗？”
　　“恐怕不能，我的殿下，进去以后说话不要这么大声。我会为您祈祷的，请您……保重，回到寝殿的时候再见。”
　　“这里太吵了，好吧，我尽力，再见！”丽娜尽量笑着说再见，看着夏绿蒂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其实眼前的这些人，自己真的是一个也不认识，心里虽然慌张，为了不让人看出来自己还得摆出一副我没问题的样子。
　　对，在这里我就是爷，不用怕，怕他个鸟啊，一个个的还不是得在我老爸的手下讨饭吃，切~丽娜尽量摆出我最了不起的神态，然后发现，好吧，承认吧，自己还是害怕。
　　“卡丽娜殿下，请这边走。”守在门口的侍卫训练有素的走上前。
　　丽娜微微吃惊，他们，把每个人的长相都背下来了？当然，我们的女主角还是有一点头脑的，知道自己如果问了的话就丢人了，所以，微笑着点头，然后自己走在前面，向着更光亮的地方，瓦伦殿。
　　瓦伦殿是皇族们狂欢的场所，是贵族吹嘘的资本，进入瓦伦殿是对他们身份的肯定。是所有艺人梦想的殿堂，在瓦伦殿表演是对他们技术的夸耀。而对于丽娜来说，真的是很不愿意的一件事。
　　丽娜学着其他贵妇人的样子把斗篷交给使者，心里怀疑，不会丢吗？当然，这也是只敢想一想。
　　比起前面一对一对的贵族，自己一个人果真还是奇怪吧。丽娜抬起脸看着奢华的天花板垂下来的镀金吊灯上点燃了上千把蜡烛，色彩鲜明的壁画，墙壁上还有小型的灯，一盏灯就点燃了十几根蜡烛，嗯，十三根，完全不避讳这个数字，光亮的大理石地面可以反射出自己的影子，俯下身子才可以看到，因为自己穿着鲸鱼骨支撑的裙子。像一颗跳棋，丽娜勾了勾嘴角。
　　“殿下，这边……”侍者适时的提醒。
　　“哦，谢谢。”
　　宴会的第一个节目是晚宴。
　　当然，这之前丽娜见过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看起来父亲的年纪很大。身材干瘪。双眸无光，鹰钩鼻子让他看起来很阴郁，似乎对于一切事物都不感兴趣，身子陷在王座里。看到丽娜也只是象征性的笑了一下，询问了丽娜的身体和大巫师的身体状况。
　　继母看起来要年轻很多，笑起来很和蔼。亲切的赐给了丽娜红宝石王冠。丽娜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要当一回白雪公主。
　　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想，这个世界的亲子关系单薄到可有可无，丽娜的存在根本不会威胁到继母和她儿子的地位，所以继母大人表示一下慈爱也是很明智的选择。
　　至于自己的弟弟，胖到很费解的地步。这时的他要比画像上的胖许多。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一起了，眼睛更是被挤没了，他只是冷冷的恭喜“卡丽娜皇姐，恭喜回来。”
　　“谢谢王储殿下。”丽娜清楚自己是不能叫他弟弟的，因为阶级观念。
　　然后，晚宴之前这奇怪的一家都没有说话。丽娜安慰自己，可能这就是皇族吧。
　　主位坐的是王，对面是皇后，右手边是索罗，丽娜坐在皇后的右手边，皇后的左手边的女人不认识，坐在丽娜下位的是苏莎娜，就是神庙中的……算是同学吧。然后，呃……都不认识，王的左手边是空的。谁啊？面子不小，坐这种座位，然后，迟到……
　　“哈德斯公爵，还没到？”皇后侧脸问身后的侍女。回过脸时下意识的瞅了丽娜一眼，丽娜混不在意。
　　“没有。哈德斯公爵估计是什么事耽搁了。”侍女俯身应答。
　　丽娜微微明白过来了，王左手边的位置就是那个……哈德斯公爵的吧。等……哈德斯？雷.哈德斯？对了，今晚能见到他吧，丽娜很自然的转过头向门口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的点子还不是一般的……那个啥。
　　正巧和雷.哈德斯撞上了视线，雷，匆匆走来，边走边扯开了领结，随手交给身后的侍者，然后，就看到了丽娜。他略微一愣神，随即回过神来，朝丽娜笑了一下，匆匆走上前和皇帝行礼。皇帝见他来了，似乎很高兴，招了招手，雷俯下身子微笑倾听。说完，皇帝也大笑，雷也笑着直起身来。
　　和画像上的也有一点不同啊，虽然眼睛还是那么迷人。耀眼的红发变长了，松散的用雪白的绸子捆扎，搭在肩上，黑色搭灰色的礼服，长靴光亮，很帅的公子哥儿。丽娜默默地在心中给他下定义。然后觉得自己有一点失礼，不能一直盯着他看啊，周围这么多人总会有人注意的。丽娜连忙转开了目光。
　　“呵呵，卡丽娜殿下，恭喜您回到皇宫，看到我哥哥了吧，希望会看到你们的婚礼。”苏莎娜微笑着向丽娜举杯。
　　原来雷.哈德斯是苏莎娜的哥哥。丽娜一时僵在那里，这句话要怎么回答？说谢谢？还是……对不起？好像都不太对……
　　“卡丽娜殿下。”
　　“嗯？”丽娜抬头。雷？他……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雷笑着弯下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丽娜又愣在那了，因为右手食指上硕大的绿宝石戒指。雷毫不在意的抓起丽娜的右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欢迎回到皇宫。”
　　“呃，谢谢。”
　　“这是送您的礼物。”雷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羊皮纸卷轴，递到丽娜面前。
　　丽娜接过来打开。一座城堡……的画像……这是……画？还真是，独特啊。
　　皇后抿嘴笑了，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
　　“啊，谢谢您。”丽娜当然不会说出心中的疑惑，只是站起来道谢。
　　“希望殿下喜欢。”雷微笑着看着丽娜。
　　有什么可喜欢的。不就是一幅画嘛，我又不懂这些的。
　　“啊，很喜欢，很……精致……呵呵。”
　　“很高兴您喜欢。”说着又把丽娜的手拉过去吻了一下。丽娜还是不习惯这种问候方式，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微笑，微笑，再微笑……
　　雷凑过身来。丽娜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马上明白过来雷是要和她说话，立刻摆正了姿势。侧耳倾听
　　“我等您长大真的是等了好久。”
　　只是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丽娜心思百转千回，什么意思？但是，又不能不回答啊。
　　“啊，这样啊……哦，嗯。”丽娜有一点尴尬，往后躲着说。
　　雷挑起嘴角，眼睛转向别处，似乎有点不相信只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确认似的回眸又看了丽娜一眼，然后笑着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希望稍后可以邀请公主跳舞。”
　　“跳舞？呃……哦。跳舞。什么舞啊……算了，算我没说。”
　　“别告诉我您不会跳。”
　　“啊哈，您真的……太英明了。”丽娜激动地击掌，然后看着雷挑了挑眉，自己就觉得说错了话。雷直起身子刚想说些什么。
　　“卡丽娜，亲爱的，出什么事了？”皇后很显然被丽娜得及掌声吸引来了。微笑着发问。
　　“是我在邀请卡丽娜公主跳舞。”雷向皇后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然后，很谦卑的说出这句话。丽娜觉得自己就是在自掘坟墓。
　　“多么好的机会，卡丽娜宝贝，这个宴会就是为你而开，你父皇和我都希望你尽兴，不用考虑太多接受邀请吧。”皇后举杯微笑
　　“我……正准备接受，母后。”丽娜举杯回敬，操，死了，真是不会跳啊，要不然一会逃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