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之间》过小年

10、广告风云 之 看着你-2

　　F城 摄影棚

　　（这个人真的是小翊吗？）
　　楚天允看着橘黄色灯光中的模特，心里是万分的惊叹。

　　巨型的背景是如海水般宽阔深沉的蓝，前面，从摄影棚顶自上而下凌乱而有序地散落着无数的各色布料：用金线绣着龙型图案而显得高贵的神秘的紫、用银线绣着牡丹在灯光下偶尔闪现耀眼光芒的圣洁的白、纯洁如鲜血而不沾染一丝尘世之气的典雅的红，以及无时无刻不张扬着狂放野性之气的豹纹。四种布料搭配并不显得杂乱和邋遢，反而是相得益彰，它们的存在既减少了背景色的突兀与压抑，又增加了场景的柔和与华丽。韵黄的灯光自左向右，将摄影棚中原本仅是张显个性的色彩调和了起来。
　　灯光中的人的装束只是款式大方简单的素色的白衬衫牛仔裤，衬衣的衣袖折了三道挽到手腕出，露出了一款设计精简、时尚的男式白金手链。但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装扮和简洁的色彩，却比背景中任何一种颜色都更加抢眼。灯光中显得有些迷蒙的双眼时而放空时而炯炯有神，放空时那哀伤的眼仿佛是在为思念远处的人而黯然，炯炯有神时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张显自己的存在。在灯光下不断闪现出耀眼光芒的手腕处的项链，与它神祉般的主人俊秀绝伦的五官，以及颀长的身材、线条美丽的肌理，朝相辉映，昭示出幻境般不平凡的光景，让人着魔。

　　楚天允站在摄影棚的门口，忘记了时间。

　　“楚翊，你做的很好！先休息10分钟。”摄影师卓连喘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放下宝贝相机，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抹汗。看了看坐下来休息的那个人，即使不在拍摄中，举止也无形中散发出迷人的气息。
　　感觉拍摄这个人怎么都不够，一看到镜头里面的人自己就好象发疯一样停不下来，从事摄影这个职业12年来从未发生过今天这样的事情。身为全国艾玫摄影奖连续三届的获奖者，什么样的模特没有见过，即使面对再怎么漂亮再怎么英俊的模特也能无动于衷的屏持专业精神进行拍摄的自己，这次为什么却丝毫不体谅模特因初次拍摄可能产生的心理负担和身体疲惫？虽然那个人并没有表现出不佳的状态，但是身为专业的摄影师，是应该合理的引导作为新人的对方的，为什么自己连这一点也没有作到？
　　最初见面还以为要代替绍特里夫进行拍摄的是个冰冷的花瓶，那知道……真是累死了。从早上八点到现在晚上十点，连续一十四个钟头不吃不喝不休息，只是在换胶片的时候得以喘口气，即使是十多年来每天坚持健身的自己也已经累到不行了，为什么镜头前的那个人居然还是一脸的自在？实际上自己有五天的时间可以利用，并不是紧急的必须非今天完成不可的任务，为什么自己还是执着得累到吃不消？其实按这样的效率和速度，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花上一天就可以全部结束了，为什么今天还是不想放这个人走？

　　这边卓连一脸苦恼的思索着自己的失误，那边楚翊却一脸高兴的望向门口。

　　“来了？”
　　有些恍惚的，楚天允回答到，“恩。”
　　“有水吗？”
　　把手里之前在车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递了过去，看着楚翊大口地喝，一部分水从嘴角流出，划过因吞噎而上下滑动的喉结，顺着锁骨没入衣领。
　　室内空气似乎不太流通，楚天允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一星期后，云未手链全亚洲同步上市，其平面广告神秘模特在时尚界掀起巨大风云。

　　S城 晚上10点

　　因为帮里的事情实在弄的自己心烦意乱，寒凛没有开车，思绪混乱的胡乱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商业街的天桥。抬眼看看闪烁的霓红灯和络绎不绝的车流和人群，（那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寒帮吗？不！没有那个人在的寒帮不属于自己！）自嘲的冽嘴笑笑，（自己是什么呢？寒帮的少主？寒帮的工具？那个没有丝毫温情的地方是自己的归宿吗？）

　　机械的又走了两步，不小心碰到了从对面走过来的学生装扮的女孩，“对不起。”
　　女孩惊为天人的看着男子，吞吞吐吐，“没……关系……”。擦身而过后，跟身边的朋友尖叫，“看到没有？天啊，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简直就是祸水！！！跟海报上的人真是有的比呢？祸水，祸水啊……”

　　对这样的评价置若罔闻，十八年来太多的赞叹已经是他麻木了，继续往前走，快要踏下天桥的时，无意识的向前瞟了瞟，明明是宽大的阶梯却踏空了，整个人滚落下去，。凭借自己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惨状却出现了，不是因为被袭击，仅仅是因为这可笑的连幼儿都不易滚落的楼梯，自己却摔的如此凄惨。一百多级的楼梯，使寒凛扭折了腿，手上和脸上到处都是擦伤。

　　躺在天桥下，心脏如同被刀割般疼痛的不住紧缩，全身的肌肉都瘫软在地上，头发凄惨的被昨夜下的雨流下的小水坑的污水浸湿，侧着头，仰望着对街的巨型海报，眼泪如泉水一样涌出，趟过耳朵，无声没入头发，与污水交织在一起，发下水坑的水越来越多，浸没了原本被太阳晒干的边缘向外扩。

　　（翊，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