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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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总，到了。”
秘书小周低首将车门打开。
一条修长的腿从车上迈下，这人相貌俊郎，一副温文儒雅之相，发黑如墨，柳叶眼下的那颗泪痣是脸上唯一的瑕疵，却又点缀得恰到好处，嘴角勾起的微笑像是抹了蜜一般甜死人。
季洺羽步履从容的进了顾氏大厦，秘书小周拿着文件资料紧跟其后。
季洺羽这次合作对象是屹立商界的龙头企业——顾氏。
顾氏自成立以来，一直是很多人都争先恐后合作的对象，季洺羽也在其中。
但他此刻丝毫没有谈判的紧张感，因为半个月之前他和顾总谈过这个项目，今天也就是走走过场，签个合同罢了。
因此，季洺羽心知此次的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
“季总，我们小P总已经在里面侯着了。”
女秘书一边在按下电梯的楼层，一边对季洺羽说道。
“小P总？”季洺羽嘴角捻笑，问道。
女秘书对于季洺羽不知道这位空降总裁显得并不惊讶，她解释道：“小P总之前久居国外，这几日才回来，季总您不知道也正常。”
女秘书表面从容淡定地解释，实则早已被季洺羽的颜值迷住，目光时不时地瞥电梯内壁上季洺羽的倒影。
季洺羽：“原来如此。”
“请。”领路的女秘书打开办公室的门，站在门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门内，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欣长优雅，得体的米色西装被熨烫得一丝不苟，没有一点褶皱，金色的长发被逆光打的十分漂亮。
“小P总。”季洺羽走进办公室，站在那人背后，开口道。
站在落地窗前的顾薄言回头，扯起一副职业假笑，“季总来啦，坐。”
这个长着一副异国人面相、说是久居国外的人，说话却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那人转过头时，季洺羽心脏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太像了。
不管是那金色的头发，还是那双淡棕色的瞳孔，都和那个人太像了。
面前的这个小P总，这副漂亮皮囊的一切都在把季洺羽心中那个刻印了十年，已经有些模糊的身影活生生地复刻。
季洺羽忍不住死死盯着对面的人，想要从那一张俊脸上找到些什么记忆里的东西。
“这次合作呢，我看过之前的资料，我觉得还有待商讨。”顾薄言缓缓坐到总裁椅上，不急不徐地道。
简单的一句话，把季洺羽从那人的回忆种拉了回来，也让季洺羽嘴角一直挂着的微笑一下僵在脸上。
季洺羽表面仍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手指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了，“小P总从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顾薄言将办公桌上右上角的一份资料往前推了推。
季洺羽上前拿起桌上的那份资料，上面写着的是这个项目的土地产权问题和预计可回本时间。
看完资料后，季洺羽将文件推回给顾薄言，问道：“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顾薄言双手交叠，道：“土地产权有问题，且开发时间太长，不利于顾氏回本。”
顾薄言提出的这些问题不由得让季洺羽微微瞪大眼睛，看来这个小P总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季洺羽微微欠身，道：“这个项目我和顾总洽谈过，也与顾总签订了意向合同，这两个问题当时我们已经谈妥。我想要同顾总再谈谈。”
顾薄言轻笑，“季总，现在顾总让我全权负责这个项目，现在我的话，就是顾总的意思。”
季洺羽还想说些什么。
顾薄言率先开口道：“季总，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季洺羽一顿，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仿佛要破土而出，但结果季洺羽又不想知道。
季洺羽看向秘书小周。
小周看懂季洺羽眼中的意思，正要出去的时候被顾薄言叫住。
“合同留下。”
小周停住动作，看向季洺羽。
季洺羽点点头。
小周将提前准备好的合同放到顾薄言面前，转身出去并将门带上了。
顾薄言拿起桌上的合同，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字笔大手一挥，签下顾薄言三个字，遒劲有力。
季洺羽看着顾薄言签字的动作，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在季洺羽看着顾薄言抬起的头时，记忆中的那张模糊的脸硬生生地与眼前这个人重合。
“小P总这是何意？”季洺羽着实没看明白这人的路数，疑惑问道。
顾薄言不答话，这是将手中那份签好字的合同往季洺羽面前推了推。
顾薄言。
遒劲有力的三个字兀地出现在他眼前，熟悉的笔迹，季洺羽心里某处犹如海啸过后的狼藉呼之欲出。
“既然这样……”季洺羽想要说点客套话，然后离开。
这样的情景，他待不下去了，季洺羽笃定这人是他。
“季总可以聊聊吗？”顾薄言打断了季洺羽，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季洺羽迎着对面炽热灼灼的目光，嘴角依然带笑，眼神里充斥的复杂情感却将他出卖。
办公室静的打紧，除了空调外机的声音，就只有两颗频率不一的心跳声。
季洺羽忽然感觉有点冷，不知是因为空调开的温度过低还是因为现在气氛不明的低气压。
“季洺羽。”
对面的人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这一句话，像是破冰的尖刀，将原本的气压硬生生的往上提，但效果并不好。
“顾总，第一次见面就知道我的名字？还是说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
季洺羽换了对顾薄言的称呼，嘴角的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阴郁的脸，挂上琢磨不透的表情，和他贯彻的儒雅之风格格不入。他眼里的情绪更加复杂，像是杂乱丛生的野草。
虽然笃定，但季洺羽还是说了一句废话。
或者说，他的本意是在逃避。
“季洺羽。”
顾薄言又叫了一声。
季洺羽没应，沉默着，在等他的下文，但是并没有。
叫了两声之后，那边也是一阵沉默。
“有什么话直说吧，别耗时间，我公司还有事。”季洺羽直接了当，他终究成了沉默种率先丢盔弃甲的人。
又或者说，不管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无法将这个刻在心尖的人平常对待。
他再一次做了这段感情的第二个逃兵。
“以前的事情，可以原谅我吗？”沉默不语的顾薄言对上季洺羽的眸子。
他看不明白之前那个眼里有光的少年现在在想什么，现在的那双眼睛阴郁不明，深不见底，陌生到让他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季洺羽不置可否，他强行压制着这些年的积怨和不甘，讥诮玩味地看着顾薄言。
顾薄言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无言地撇开视线，不去看季洺羽那直击心灵的灼热目光。
顾薄言只用了一个移开目光的动作，就将季洺羽打得半条命没有，心中一股落寞再次升起。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季洺羽尽量声音平和，不露半点破绽。
“祝咱们合作愉快。”季洺羽起身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再在这里多呆一秒钟，以前那些不堪的场景就在他的脑子里多清晰一分。
顾薄言一个箭步追上季洺羽，拦在门口，“我可以补偿的，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你，我……”
他还想解释什么，但是对于季洺羽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在没有见到顾薄言之前，他一直都心心念念顾薄言有一天可以出现在他的面前。
解释之前为什么消失，为什么留他一个人，不是说好带他一起走吗？为什么把他从深渊里面拽出来又把他推进另一个深渊？
季洺羽看着这个让他曾经日思夜想的人，想的快要疯掉的顾薄言，突然由心底生出一丝无力感，像是什么固执的执念在一瞬间土崩瓦解。
“不重要了，顾薄言，都不重要了。”季洺羽小声道，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仿佛之前因为顾薄言而带来的一切嘲讽和谩骂都无所谓了。
顾薄言愣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之前的人变成现在这样，眼里的光呢？
那个曾经满眼是他的少年呢？
季洺羽开门离去，没有一丝停留。
望着那个快速消失的背影，顾薄言心疼的像被撕碎一般，十年前那个背影孤单羸弱，十年后依然孤单。
回到公司，季洺羽心里很烦躁，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世界，他觉得这些声音很吵，他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一个人待着。
此刻正值盛夏，窗外骄阳似火，屋内因为有空调窃得一丝凉意。
傍晚。
忙完一天的工作，季洺羽看着员工一个个下班，渐渐冷清下来的公司让他感到一丝寂寞，心叹，他们都很愿意回家啊，我那个顶多算个屋子，一丝人气儿都没有。
季洺羽走出公司，去地下车库取车。
坐在车上，季洺羽茫然无措，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回家吗？他还有家可回吗？父母双亡，无依无靠。
正想着，他听见车库一阵低沉的喘息。
季洺羽侧头望去，两个男生正相互抱着在接吻，两人吻得专注入情，丝毫没有察觉到坐在车里的季洺羽。
这一幕不由得让他想起十年前顾薄言那个根本不算吻的吻，那时，仅仅是两片嘴唇贴在一起数秒不到，就让他整个人脑袋短路，飞入云端。
要是当初自己和顾薄言……
暮色降临，华灯初上。
绿灯亮起，车流如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而出。
不知怎的，季洺羽就将车开到了BL.club。
季洺羽看着那硕大的灯牌，心想：来都来了，进去坐坐呗，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喝醉了大不了叫代驾。
他太需要一个借口让自己放纵一下，太压抑了。
自己一个人悄悄自愈了十年，却抵不过今天这样和顾薄言短短相处的半小时。
季洺羽找了一个角落，坐着点燃了一根烟。
片刻，一个漂亮的烟圈从季洺羽口中缓缓吐出。
季洺羽环顾着周围说说笑笑的男人，心里郁闷得很，他猛吸一口香烟后，直接拿起桌上的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对自己一顿猛灌。
“哟，新面孔？要不要陪哥哥爽/爽？”一阵浑厚的男声响起。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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