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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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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表情一半隐在阴影中,嘴角虽然勾着但是眼神很冷。
小二额头登时沁出冷汗。
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规则向来只保护强者,虽然不夜城很特殊,但是不夜城的保护机制针对性很强。
特别针对道天仙宗。
道天仙宗外的修士依旧是和外面一样弱肉强食的规则。
小二敏锐得意识到自己不仅没讨好到这位仙长,而且很可能在哪里触怒到了他。
立刻点头哈腰的告辞了。
水放好后舒渡试了试水温,有点烫了,又加了几瓢冷水。
抬眼就看见小二匆匆忙忙小跑出去,步法轻盈,看来也是修道之人。
“奇怪,这客栈怎么连小二都是修士,修士这么不值钱了?”
谢渊已经坐在床上脱下鞋袜。
“不过是刚刚入门的散修罢了,不夜城流通的货币是灵石,又没有世家和宗门争夺资源,故而吸引很多散修前来安顿。”
舒渡看向窗外,不夜城并没有因为天黑而黯淡,反而展现出比白日更加繁荣的一面。
各种形状的灯笼连成一排,从城头铺展到城尾,看不到尽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到夜晚就亮起橘红色的亮光,街道上人头攒动,鱼龙混杂,汇集了各个地方的修士,甚至还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袍的魔修。
三教九流有之,仙门世家也有之。
不夜城城主真是个奇怪的人,不入仙门,不攀附世家,也不做普通人生意,甚至光明正大接纳魔修。
舒渡关上窗,想了想又打开一道缝隙流通空气。
余光往床上瞧,见谢渊当真放下床帘躺下休息后,脚步放轻转到月白薄纱后面脱衣服。
浴桶升腾翻滚的白雾掩盖住他的身形,远远透过月白薄纱去看,只能看到模糊朦胧的人影。
脱下最后一件衣服,舒渡又向后看了一眼。
床帘纹丝不动,床上谢渊也很安静,像是陷入了熟睡中。
他怕吵到谢渊特意放轻了动作,双手撑在浴桶边缘跨进去。
水位涨高,一部分水顺着浴桶流到地上。
温热的水包裹住他的皮肤,舒渡舒服得大脑酥麻,忍不住靠着浴桶叹谓:“这才是活着啊。”
他还记得谢渊说他臭了的事,特意往水里滴了几滴香露。
手指勾下旁边挂着的浴巾,仔仔细细擦拭自己的身体。
这房间的镜子在床边,舒渡又是背对着床的,所以没有发现自己后颈处的蛇纹,也没发现它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像一条真的蛇。
蛇纹生出黑色冷光鳞片,头上生出白色花纹,紧闭的蛇眼在某一刻突然睁开!
红得滴血。
它缓缓舒展身体,蛇身细长,大约拇指粗细。
舒渡觉得后颈冷冷的,扫了眼开了口的窗,心想大约是风吧。
他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他这身体比凡人还差,需要睡的觉也多,这没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了。
浴桶不深,舒渡坐着刚好露出一个头,他把浴巾拧干挂在浴桶上,然后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等水凉了就起来。
后颈处的蛇纹开始向下游动,伸出鲜红的蛇信子舔舐他的锁骨上的水珠,再向下缠住他的脚踝摩擦。
舒渡有些痒,脚背似乎擦过了什么冰冰凉凉又软趴趴的东西。
他掀开眼皮向下一看,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闭上眼睛。
蛇纹向上移动,舒渡才觉出有几分难受,一团邪火从小腹处升起。
舒渡呼吸急促,头脑一阵阵发麻,被水蒸气蒸地红润的唇瓣无意识泄出几声压抑地轻哼。
黏糊糊的,像堆满了蜂巢的甜蜜罐儿。
他意识到后猛然睁开眼睛捂住嘴巴,捣乱的蛇悄无声息回到后颈。
怎么会突然……难道刚才小憩的时候不小心做了春梦?
“哥哥”
舒渡后背瞬间僵直!
谢渊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嗓音突兀地在他后面响起来:“你刚才好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舒渡弓着单薄的背蜷缩在水里,他现在的样子不能出去,洗澡洗成这样也太羞耻了。
“没有,你听错了。”
谢渊手指摩擦着月白纱纹路,目光幽深地盯着那朦胧白皙身影。
“是吗?我明明听到了,哥哥在说‘啊唔~~’。”
谢渊学得惟妙惟肖,舒渡都不敢想谢渊模仿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我撞到了,疼的,你回去,我要穿衣服了。”
月白纱被谢渊抓出一片褶皱,他很想撕烂这层碍眼的东西,看里面的哥哥惊慌失措又无处可逃,羞赧得浑身颤抖变红的美景。
那样哥哥会很生气,他会不会生气到用鞭子抽打我,哥哥的鞭子,好喜欢!哥哥带来的疼痛,也好喜欢!
谢渊笑容越来越大,瞳孔兴奋得像某种冷血动物一样缩成一条竖线。
“谢渊!”
谢渊眼珠转动,舒渡已经转了身,和他隔着月白薄纱面对面。
他看不清谢渊的表情,谢渊却能看清楚,他正拧着好看的眉,急于赶走他,惊恐地盯着他抓住月白纱的手。
谢渊指骨微不可查缩了缩。
哥哥不喜欢这样。
向来不考虑别人心情的怪物这回犹豫了。
想听哥哥的话,但是哥哥好诱人,好想吃。
从灵魂深处燃起的渴望让辟谷多年的他感到饥饿,干渴,他的血液在躁动,他的灵魂在颤抖,他的贪婪在尝试冲破牢笼,把触手伸向眼前的渴望源泉。
舒渡不知道谢渊不说话站在那里干什么,为了解决眼前困境只能耐心给他顺毛。
“谢渊,我真的没事,你先去休息,我等会上床陪你,好不好。”
谢渊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你说的,要快点来陪我。”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真粘人。
舒渡莫名觉得有点可爱,学着记忆里幼师的口气说:“好好好,你先睡觉觉,我很快来。”
饥饿感被稍稍满足,谢渊松开了抓着薄纱的手,听话的转身回到床上。
舒渡在浴桶里默念三遍静心咒。
终于把这团不合时宜莫名其妙出现的邪火压制了下去。
他站起来跨出浴桶,因为脚是湿的而且地板也很干净,就没有穿鞋袜。
随意套上一件里衣里裤就行了。
舒渡将耳朵旁洇湿的碎发挽到耳后,吹灭了油灯中豆大的烛火。
走到床边刚想掀开床帘,床帘就从里面开了。
仿佛就等他自投罗网似的。
里面谢渊的白发散在枕头上,倒真像蛛丝似的,漂亮的不像真人。
“哥哥,来啊。”
“哦,好。”
一不小心看呆了,舒渡脸红红的,曲膝钻进被窝里。
幸好放下床帘后里面很黑,看不清脸色,舒渡忘了,修士夜晚也能视物,所以他的每一寸神色,其实都被谢渊收入眼底。
“哥哥,我送你的玩具呢?”
舒渡一时没反应过来谢渊说的是什么,“玩具?”
谢渊翻身揽住他的腰:“鞭子。”
舒服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很难看。
“扔了。”
谢渊缠了上来,暧昧地吸食他身上的幽香。
“哥哥不喜欢鞭子,下次我找一些烙铁来,让哥哥给我烙上印记可好。”
“不好。”
“蜡烛?”
“不好。”
“刀子?”
“不好。”
谢渊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血瞳中的竖线都散了。
“哥哥真坏。”
舒渡气笑了,一把拉上被子盖住谢渊不要脸的大脸。
气沉丹田地说:“睡觉!”
中洲
“喂,死木头,别一脸丧门样儿,笑一个嘛。”
紫鸢端着饭碗在灶台旁边吃饭,菜吃没了就夹锅里的。
被炒菜的铲子一把拍掉筷子。
扶祁还是一副死人脸:“出门干完活儿还要给你当伙夫,我可笑不出来。”
“切”紫鸢蹲下捡起筷子放水池里洗了洗继续吃。
“你们这帮臭男人,做顿饭跟要了你们命一样,还是老娘绝世容光,走到哪儿都有人鞍前马后。”
扶祁把菜铲出来:“最后一顿饭,以后别再挤兑我没看好舒公子。”
“行,行,行。”
紫鸢把菜都扒拉进自己碗里,吃着饭也不耽误她唠嗑。
“世间唯美食与美酒不可辜负,你们这些假清高的修士可享受不到其中妙处喽。”
口欲而已,有什么妙处,扶祁从来都觉得紫鸢这女人脑子有病,满嘴跑火车。
他拿下墙上挂着的干净帕子仔仔细细擦拭手上油污,不以为然地说。
“不就是增加浊气嘛,不过对于你们这些魔道妖人来说的确很妙。”
紫鸢夹起一块笋干嚼了嚼,味道相当不错。
没想到扶祁这家伙不吃饭,倒挺会做饭的。
“魔道就魔道,还加个什么妖人,难听死了。”
扶祁不可置否。
紫鸢吃饱了开始说正事:“我探过了,萧万寂那老怪物在萧氏禁地闭关呢。”
世家和仙门本就存在矛盾,尊主虽然是慕容家推荐上位的,但是仙盟本身就是仙门在推动。”
“而且尊主在世人眼中只有金丹期,虽然是修炼天才,但对于有剑宗的萧家来说,还不够份儿,现任萧家家主萧景很是看不上咱们尊主呢。”
紫鸢看扶祁越听眉头越紧,好心让他更紧一点。
幸灾乐祸道:“我敢打赌,别说你了,就是尊主亲自拿着名贴去见萧景,也要不到龙骨玉髓。”
扶祁最不喜欢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冷声道:“这是盟主交代的任务,你能不能认真点,别总泼冷水。”
紫鸢扒拉掉碗底最后一粒米:“我是魔道妖人嘛,就是奸懒馋滑全面发展啊。”
“要我说咱们直接把萧景最喜欢的儿子萧云山绑过来,让萧景拿龙骨玉髓换。”
听听这都是什么馊主意,扶祁的死人脸都多了几分表情,气的。
“萧家下一任家主是你我能绑出来的?就算能绑出来,不到一刻钟萧万寂就得出关灭了我们。”
紫鸢耸耸肩:“不是我们,要绑肯定是你去绑啊,要灭肯定也是灭你啊,不关我事哦。”
扶祁今天脑仁特别疼。
今天一大早舒渡还没睡醒就被敲门声吵得头疼。
“舒兄!舒兄你开开门呐,我是百里保,你没忘吧?舒兄!”
舒渡闭着眼翻了个白眼,我是这么健忘的人吗?
谢渊也被吵醒,他有起床气,黑着脸下床就要给这破锣嗓子一点教训。
舒渡拉住了他的手,“算了,找我的,我去吧。”
他拢了拢睡觉时压乱的衣襟,打开房门。
昨天见过的百里保还保持着拍门的姿势,差点拍到舒渡鼻子。
舒渡条件反射躲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你来干嘛?”
百里保悻悻收回手:“舒兄,今晚我要去百枫山夜猎,你和我一起吧。”
夜猎这个词舒渡听过两回,谢渊说邪魔妖物厌恶阳光,通常会躲避起来,就连没有意识的行尸也不能在白天行走。
故而道门之人围猎行尸邪物都是在晚上。
久而久之就有了夜猎一词。
百里保滔滔不绝地游说他。
“百枫山离不夜城不远的,半天就到了,那里的行尸不多,有很多小妖兽聚集,咱们可以去哪儿玩玩,顺便抓一个小妖兽当灵宠。”
“去嘛去嘛,上次和舒兄去夜猎还是在上次,我都好久没和舒兄一起玩儿了。”
百里保长得小,一张娃娃脸惹得半个仙门的女修都爱逗他。
撒起娇来更是浑然天成,让人招架不住。
舒渡有点心动,行尸听着和丧尸很像,他都好久没打丧尸了。
有点手痒。
下意识转头去看歪歪扭扭椅在床头的谢渊。
猫儿眼睁地大大的,就差开口说想去想去了。
谢渊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一句话语调八个弯:“哥哥想去?”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舒渡辩不明他是同意不同意。
试探性的点了点头:“嗯,想去。”
谢渊:“我昨天递了名贴给不夜城主,今天要去城主府,不能陪你去。”
百里保嘟囔道:“龙渊君去了我们还玩儿什么,又没有很厉害的邪祟。”
舒渡想了想也是,百里保不用想都知道是个弱鸡,弱鸡都是很惜命的,不会挑特别危险的地方围猎。
正好他现在也是个弱鸡,和百里保做搭子简直绝配。
舒渡接话:“不用陪着我,我又不是水晶玻璃做的,碰一下就碎了。”
谢渊笑着摇摇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圈红绳。
红绳泛着丝光,一看就知道材质特殊,上面用钢环穿着三个红色纸人,有些诡异,又有些好看。
谢渊也不多说什么,仔细将红绳手环戴在舒渡手腕上,
又给了他一个乾坤袋,那双注视着他的冷霜般的血瞳多了几分温柔。
“早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知道吗。”
舒渡直直地看着谢渊的眼睛,那双眼睛深地像大海中的漩涡,他差点就掉了进去。
他移开眼睛,莫名有些慌乱:“嗯。”
百里保奇怪的看着他们,这一幕他似乎见过,只不过他们身份对调了。
以前是舒兄叮嘱自家小弟,现在小弟长成了龙渊君,反过来管起哥哥了,真是倒反天罡!
“舒兄,咱们快走,我带你去坐我们百里家的宝船。”
百里保拉过舒渡的手腕风风火火就要走。
被谢渊一巴掌拍掉爪子:“我哥哥衣服都没穿好,你急什么急,外面等着。”
谢渊轻轻挥手,百里保瞬间倒飞出去。
舒渡眼皮直跳,这家伙,好像不怎么靠谱啊。
但木已成舟,舒渡还是敌不过打丧尸的欲望,被百里保拐走了。
百里保拉着他一路向西,在郊外的空地上放出宝船。
金舟有八丈高,上面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是一处小院子,斜走飞檐,雕梁画栋,高檐顶上镶嵌着一颗大东珠,十足奢靡华贵。
舒渡这土包子都看傻了:“不是,你家是多有钱,这玩意要是不小心弄坏了,你家大人不会把你往死里揍吧。”
宝船没有做梯子,因为这点高度修士可以直接飞进去。
但不包括不会飞的弱鸡修士,比如宝船主人百里保,正在撅着个大腚往上爬。
“我家没大人,我就是最大的,鄙人现任百里家家主百里君是也!”
舒渡不可置信:“你?就你?百里家居然没把你赶下去?”
百里保爬到甲板上喘粗气:“赶了,然后我舅舅拿着他的破云剑将反对我的人一个个挂在城墙上面壁,他们就没人反对我了。”
舒渡也学着他撅个大腚往上爬:“这么厉害,敢问你舅舅是?”
百里保说到这来劲了,与有荣焉地昂起头。
“我的舅舅,乃是大陆第一世家中洲萧氏继承人,萧云山!”
彭——!!
巨大的响声从船底下传来,百里保急冲冲跑到船沿探出头往下看
“舒兄!你没事儿吧!”
舒渡在底下气若游丝:“有事。”
百里保真怕舒渡砸出什么好歹,立刻去控制室把人吊上来:“舒兄你等着,我去放下升降台,你坐在升降台上我吊你上来。”
舒渡头上出现大大的十字黑线:“有升降台你不早说!”
百里保心虚:“我忘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