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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色蛛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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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直行至天黑,最终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山庄停下。
山庄靠山,山上的泉水奔流而下,由一条人工修造的河道引流至一弯碧绿的池水中,池水上荷花开的正好,碧绿的菏叶随风在池中微微摇晃,菏叶下有红色的鱼儿嬉戏。
若是见多识广的修士见到这鱼一定会惊呼此地奢华,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赤焰鱼,生来就有灵智,其鳞可入药,生死肌,延年寿,其肉可助火灵根修士结成完美金丹。
这里到处都是灯笼,烛火之光冲天,照亮了精美豪华的楼阁,红墙绿瓦,映着点点朦胧的烛光,将这一片山庄照成了不夜城。
舒渡被谢渊抱出马车时看到的就是这番美景。
“这里是世外桃源吗?”
正当舒渡沉浸在美景中时头顶上传来谢渊的一声冷笑,舒渡听出来冷笑里有深深地潮弄之意。
想来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谢渊为什么要来呢?
周边陆续有其他马车停下,从里面出来锦衣华服的修士,也有的修士是御剑而来,脸上俱是喜色,也有一些长相凶恶的,一身黑气萦绕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他们似乎都是来赴一场盛宴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谢渊仪态可谓是鹤立鸡群,目不斜视挺拔如松,从不疾步快走,每踏一步都是计算好的规规矩矩,神色向来漠然,好像世上之事都入不得他的眼。
众人都知道,这就是那个不到20岁就开宗立派,结成金丹的天之骄子,龙渊君,谢渊。
龙渊君公正明断,扬善除恶,秉性高洁,恪守规矩道义,可是今天龙渊君当着这些人的面将一个男人抱入了合欢山庄。
光是龙渊君会进入合欢山庄就足够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这一切,舒渡毫无所觉,他不知道谢渊会踏入合欢山庄是为了他,知道了之后,估计会再打谢渊一个巴掌。
谢渊抱着舒渡入座,舒渡看全了宴会全貌,不由骇然,面白如纸。
这里乐声绕梁,吹得却是靡靡之音,各色美人伏倒在修士胸前,衣衫半褪,一片春光。
舒渡洁身自好,从未去过红灯区,有过女朋友也仅限于拉拉手的地步,虽然知道人欲之事,可却不知道这种事可以这么……这么不堪入目。
在他正前方就有一个魔修,怀里搂着面容相似的美貌姐弟。
魔修当着众人的面撕开少年衣物,狞笑着将滚烫的蜡油滴在少年娇嫩的皮肤上,引得少年惊叫连连。
魔修被少年的挣扎激怒,一巴掌扇过去,少年口吐鲜血,含着泪一声也不敢叫了。
面容相似的姐姐抱住魔修的手远离弟弟,扭动着温软的身躯试图引开魔修注意。
声音娇媚,百般讨好:“大人,小弟不懂事,我来伺候您。”
“好好好,你们俩一起伺候。”魔修性格喜怒无常,刚才打了少年一巴掌,现在又来了兴趣,将这对姐弟压在地上绑在一起,抬上包厢招呼同伴一起享用。
姐弟表情俱是畏惧,但是却没有挣扎,因为他们知道挣扎无用。
进了合欢山庄,签了奴隶契约,他们就是玩物,玩物要是反抗客人,他们会被庄主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死,死前被千人糟蹋,如牲畜圈养,或是用药丑态尽显,碾碎自尊。
旁边一脸正派的仙门修士正在展示合欢山庄为他调教的娈宠。
娈宠戴上了狐狸面具,脖子上栓着银链子,四肢着地爬向黄金高台,让众人围观。
舒渡宁愿自己没生这双眼睛,不愿再看。
身后的谢渊却强硬的扭过他的头对准了黄金台上没有了自尊的娈宠。
谢渊在他耳边低声耳语,是舒渡从没有听过的嘶哑:“哥哥,你知道吗,当年我也在那个黄金台上,我被你父亲吊着挂在台上,给我带上面具,扒光了我的衣服当着所有人的面展示我,践踏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看小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人变成毫无自尊的玩物又是另一回事,谢渊的声音仿佛远在天外,却真真切切地让舒渡把黄金台上那个狐狸面具的娈宠换成了谢渊的脸。
那是少年的谢渊,那是天之骄子谢渊,那是本该翱翔天地,却被困在一方黄金台,沾满尘灰的谢渊,那是不知渡过多少艰险,多少地狱般的日夜,终于成为人人称颂的龙渊君后,仍然无法抹去的谢渊。
舒渡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弱小。”谢渊的手在舒渡腰间的红绳结上打转,冷酷的向舒渡解释修真界的残酷与黑暗。
“弱小,所以被那些恶人看上,弱小,所以被人凌辱也无法反抗,弱小,所以连自尊都是奢侈。”
“哥哥,现在的你比当年的我还要弱小,如果你从我身边离开,也许第二天就会成为黄金台上另一个可悲的人。”
谢渊以指为刃轻而易举地切断红绳,红绳松开,舒渡的衣衫也松松垮垮地,也许吹来一阵晚风,他就会衣不蔽体,和黄金台上的娈宠一样,被这些奸笑着的,披着人皮的畜牲看个精光,无数双肮脏的手会在他的肌肤留下印记,把他拖入最黑暗的泥潭里。
谢渊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在剜舒渡的心头肉:“哥哥,到时候你是想自戕,还是舍弃自尊苟活。”
舒渡的心如坠冰窟,他仿佛再也听不到任何话语,变成了石像,可是身体却在颤抖,一阵微风吹醒了浑浑噩噩的他。
道和尊君前来和龙渊君结交,看到衣物松垮的舒渡,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龙渊君此番来也是为了展示娈宠的吗?”
舒渡猛然回头,死死拽住衣服,气势汹汹地掐着谢渊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谢!渊!”
道和尊君看谢渊养的娈宠这么不听话,忍不住笑话道:“龙渊君竟有一个如此犯上的娈宠,如果龙渊君觉得自己调教不好,不如送给合欢山庄的庄主寒光延调教几日,保管把不听话的狗训得服服帖帖的。”
谢渊的红眸终于肯分给道和尊君一个眼神,却是凌冬腊月刮骨穿石的阴寒,不含一丝多余的情感,没有浓烈的恨,也没有平时的淡漠,但却让道和尊君心里发毛,手脚冰凉。
“这是我的男妾,他日我成婚的时候道和尊君可要来观礼?”
道和尊君已经消了和龙渊君结交的想法,龙渊君虽然形象正派,但是道和尊君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龙渊君很危险,而且自己刚才的话冒犯了他的男妾,龙渊君似乎有点生气。
“自然自然。”道和尊君陪笑道。
谢渊收回了视线:“不巧,血雨阁地方小,没准备尊君座位,尊君不若称病在家,站着观礼实在有碍婚礼和谐。”
道和尊君的脸被谢渊挤兑青一阵白一阵的。
谢渊目的已经达到,不需要再留在合欢山庄,他拉开舒渡根本没用力的手,取下自己头上的白玉发带给他当束腰。
他们离得极近,谢渊一头柔顺白色倾泻而下,铺陈在舒渡眼前,像白色的蛛丝,织好美丽的网后静待猎物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