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人格消灭记[GB]》柳下秋

6、生化研究院（6）

　　男人的出拳老道而迅速，水月的闪避凌利而果决。

　　趁着对方一拳砸墙上的空隙，她从对方肩下绕过，回旋踢向他的侧腰！

　　男人是格斗的老手，反身一避逮住她的脚踝横向一掼，把重心不稳的对方撂倒在地。

　　他虽然身上配了枪，但看水月是个女人，便不屑于拿出，蹲在地上用手摁住她肩膀，狠色道：

　　“去不去第四区？说！”

　　水月揪着他的手臂，想起不能，眼神愤怒地瞪着他。

　　对方居高临下地往她身边啐了一口，略略放松了力道。

　　水月抓住他轻敌的瞬间，仰头往他手背上一咬，对方痛呼一声，弹开一只手，她便秒速抬拳，往他太阳穴上狠敲一记，彻底挣脱桎梏，翻身而起，拔刀去抵对方咽喉！

　　但男人虎背熊腰的力气贼大，逮住她一只手把刀打飞，又伸出一脚往她腹部踢去！

　　水月侧身避开那一踢，单膝跪在男人身上，但没压得住对方腿脚。

　　“姑娘，你完了。”

　　对方轻蔑地哼过一声，鲤鱼打挺的算盘打得正好，却不料身上的水月冷然一笑，垂手拔出隐藏在脚踝边的蓝芒枪，直接往他喉咙一抵——

　　“结束了。”

　　水月挑眉：“我去第三区。”

　　糙汉面容露怯地剜她一眼，别过头，双手抬起表示投降。

　　水月放过了他，转身走出休息室。

　　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那糙汉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

　　“故意输给她把人引去第三区，你刚才演得还挺像。”他旁边那个传话的人说。

　　“去你妈的，”糙汉摸了摸留下枪口红印的脖颈，“告诉柯嘉那娘们，以后别再让我做这种事情。”他面色似乎有点羞愧。

　　那个传话的叹了口气，低沉道：“总之这丫头去了第三区是必死无疑了。院长真是毒蝎，不过听说她眼睛就是被那丫头废掉的，要报复回来也无可厚非。”

　　糙汉低吼了声：“你第一天认识那娘们？算了，女人的恩怨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老子也想通了，我犯不着愧疚，反正这研究院每天都死人，多死几个少死几个有屁关系！”

　　他把对方逮住，叫他留下来打牌。

　　水月领了机要文件，戴上防辐射的手表，按照手表上的电子地图孤身前往第三区。

　　第三区的修建位置比较隐蔽，在研究院的一个角落，通体是竖排构造，拢共有三个房室连着走廊排成一列，除此以外再无其他空间。

　　水月用手表开了第三区的大门，走在第一间房外头的走廊上。

　　走廊仍旧是一片干净单调的纯白，整个空间寂静无比，只有水月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空间里，沉闷又诡异。

　　按照要求，她要把文件放到第一个房间。

　　但还没走到房门口，她手上的手表便亮了起来，响起了警铃！

　　「警告、警告——空间内检测到不明毒气，浓度正在上升，请附近人员迅速撤离！」

　　室内传来了雾气释放的沙沙声。

　　水月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皱眉往周遭看去，发现自己头顶上有个微型花洒正在喷洒白烟。

　　她掉头返回门口，发现大门已经被紧锁，手表再也给不了感应。

　　她用力拍打门板，但钢铁制成的大门未能有丝毫的撼动，门外也听不见有其他人的声音。

　　水月的脑海闪动过三区的工作人员误判自己违规入侵的可能性，但又觉得其中很有蹊跷，她背靠着门板，撕开自己手中盖了密章的文件袋。

　　里面居然是一叠白纸。

　　水月知道自己又中计了。

　　毒气开始弥漫在整个室内，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了轻微的混乱，但呼吸却尚还流畅。

　　通讯器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

　　那是一段柯嘉的留言。

　　「我亲爱的主格，你还好么？听到这条留言的时候，我想毒气应该已经满散了整个房间，恭喜你很快便要长眠此地。」

　　「很抱歉要用如此胜之不武的方式除掉你，因为我并不是你副格的分身中最强的那一个，所以我需要用殺你的方式来得到镜月承诺给我的力量。」

　　「请祝福我早日成为主宰这个世界的王者，到那时我会来到你的坟前，为无私牺牲的你献上虔诚之花。」

　　水月听完留言，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惊惶，甚至有些嘲讽。

　　胜之不武。

　　柯嘉，你真觉得你赢了吗？

　　她扔掉手中那叠白纸，拔出腰间皮夹内那把冒着幽绿光芒的短刀——刀身上的绿光比之前更亮，刀刃处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绿色碎屑。

　　神奇的是，毒气一碰到那把小刀，就自动避开正中的方位往别处散去，还有一些烟气则是直接被绿色的碎屑所吸收净化。

　　水月见此情形，冷然一笑。

　　事不过三。柯嘉前头已经算计过她两次，这回她不可能不加防范。

　　虽然生命芯石被她藏进了花盆，但在这之前，她为了掩人耳目的自保，提前用刀刮掉了一层芯石的碎屑，附着在本就发出绿光的刀刃上，以防万一。

　　她横过刀柄，将薄薄的刀身含在口中。毒气绕过了她的脸颊，鼻间呼吸着正常的空气，她继续往第三区深处走。

　　她的心里有些别样的兴奋，她猜过不了多久，后勤科和特训科的其他人来找她的时候，柯嘉一定会大吃一惊——对于没有看见她的尸体，而是看见仍然活生生的人这件事。

　　第一段走廊的尽头是一间空房，跟资料储存没有任何关系。水月用手表开启了后面的第二扇门。

　　这扇门后连着第二段走廊。

　　水月走到走廊尽头，进了第二间房。这间房里摆着一排排的陈列架，里面放着很多纸质的文件，还有一台小型的办公桌椅，上面放着电脑。这里看上去是个资料储藏室。

　　水月料定柯嘉不觉得自己能活着走出这个区，因此对于这些纸质文件的真实性持很高的信任度。

　　柯嘉是个务实的人，既然她认为我会死在这里，就不会多费力气对这里面的资料造假。

　　水月一边想着一边翻阅着书架上的资料，发现里面大都是一些接受生化改造的死刑犯的个人资料还有实验的研究数据与成果。

　　她无聊于它们的官方，无心再去翻看，便走到那台办公设备面前，疲惫地跌进座椅里，整个身体都瘫在椅子的轮廓中，微微闭上眼睛。

　　她想着在外面的人来找她之前先睡上一觉。

　　但面前的电脑却突然亮起了屏幕，响起了邮件接收的声音。

　　水月睁开眼睛，盯着淡蓝屏幕上的那封收信人写着“柯嘉”的邮件，好奇地打开。

　　邮件被加载了出来，水月看了眼里面的内容，无神的双眼顿时放大。

　　“Zuki，男，13岁，十五街区孤儿院，替代Zaki……”

　　“Vena，女，14岁，第六街区平民窟，替代Vila……”

　　“Ada，男，27岁，十一街区游民，替代……”

　　她拿掉了口中的刀，前倾身体，默默呢喃着自己看到的信件，心间涌上一股可怖的寒意。

　　原来这所研究院并没有按照政府下达的旨意只用死刑犯来做生化实验。

　　柯嘉为了保证实验的成功率和普及度，暗自和院外的不法组织交易，将更多的边缘人口纳入了秘密实验的范围。这份名单详细记载了那些被买卖而来的无辜人口替代实验失败的死刑犯被继续进行实验的情况。

　　当冰山一角裸露出来的时候，海下必然隐藏着令人恐惧的庞然。水月开始在整个电脑里搜查与此有关的信息，发现了更为详细的记录。

　　很多文件中甚至以图片的形式记载了生化实验的整个过程。

　　被实验的人年龄性别没有限制，但大概有一半都还是少年，他们有的在被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亡，有的是被送进密室活活死在手术台上的。

　　看着那些无辜的人像实验动物一样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切掉四肢，装上金属质体，然后剖开脑部植入芯片的图片，水月只觉得胃部不断翻涌，脸色渐渐泛白。

　　柯嘉，你简直是个恶魔。

　　在熬过脑袋的晕眩后，她抽出手表中的储存芯片，把所有的实验资料拷贝进去，再装回手表。

　　思索片刻后，她又将芯片拿出复制了一份，藏在自己身上。

　　等出去过后，她要揭发柯嘉的阴谋。

　　这样一来既可以肃清研究院的败类，也可以除掉分身离开副本。

　　水月处理好一切后，准备将电脑上的浏览痕迹全部抹去。屏幕上闪动着消除痕迹的进度条。

　　她心里揣着这个沉重的秘密，不停地以深呼吸来减轻压力。

　　但出人意料的是，屏幕上的进度条在进行到99%的时候突然跳出一截密码框，像从镜中骤然闪现的鬼脸一般让她心头一跳！

　　「请输入消除密码——」

　　“该死！”

　　水月猛拍桌面，脱口大骂。

　　「3、2、1——」

　　屏幕上闪现出一串血红的文字：

　　「对不起，操作有误，系统已判定您非法入侵！」

　　“乌啦——乌啦——”

　　天花板上的警报器亮起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呼叫护卫队、呼叫护卫队——」

　　「应急机关启动中、应急机关启动中——」

　　水月跳出座椅，拔腿奔出房间，却惊见整个走廊的纯白墙壁里伸出无数细管的激光发射器来。

　　“Holy shit……”

　　水月真觉得自己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