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一家纸扎店》知柿

4、第 4 章

　　见她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楚辞只是淡淡的道，“没有。”

　　“那…如果把这些给活人烧了，会怎么样？会对他不好吗？”

　　楚辞抿了抿唇，微微皱眉，自古以来，给活人烧纸多是有诅咒的意思，对方会不会真倒霉不说，做这种事的人肯定是不怀好意的。

　　可他看着对面的女孩，枯瘦的面容上除了疲惫，还有些隐忍，但丝毫没有害人的意味。

　　“或许会吧。”楚辞回答的并不真切，主要是他确实不知道。

　　“那能在我身上试一下吗？把这些东西烧给我，看看到底会怎么样？”女孩说的极为迫切。

　　楚辞犹豫了下，语气温和，“小妹妹，你究竟要做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一说，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听到他的话，女孩瞬间就红了眼眶，接过楚辞递过来的纸想道谢，一张口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嗓子被堵了一般说不出话。

　　女孩连忙背过身擦了擦眼泪，仰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静下来。

　　楚辞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搬了把椅子，然后指挥祁晏去楼上倒一杯水。

　　祁晏：？？？

　　满脸疑问，但还是乖乖去了。

　　她回头先说了声抱歉，像是做了极大的心理准备，把压抑在心底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她的父亲是一名矿工，六年前过年回家路上突然失踪，至今未曾找到，她说看到楚辞的直播间，网友都说从这里买的东西会受到亲人回复，就想着试试，但是又怕父亲还活着会害了他。

　　楚辞因为听得真切，低头的时候才发现直播还开着，他看了眼评论，果然都在说这件事。

　　【什么鬼，给活人烧纸？】

　　【人失踪找警察好吗，烧纸有什么用？】

　　【我要是他爸，死了也得给气活】

　　楚辞难得露出生气的表情，“今天的直播先到到这里吧，还有，不建议对一件未知全貌的事情去发表看法，说话难听的我这里不欢迎哈。”

　　说完楚辞便把直播关了，刚刚从暗盒链接过来的网友表示：？？？

　　我才刚下的软件看直播，这就结束了？

　　楚辞本来表情还有些生气，看到祁晏颇有些郁闷的从楼上端着水下来，很奇怪，心底的气愤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楚辞上前接过水杯，倾身往前凑了凑，咧了咧嘴小声说，“辛苦啦。”

　　接着很快转身把水杯放在女孩桌前，自己坐到她的对面，动作利落的宛若一个渣男。

　　女孩道了声谢，见他关了直播，连忙起身满是歉意的道，“对不起，是不是打扰您工作了。”

　　楚辞表示无碍，请她坐下，问道，“有报警吗？”

　　这算是失踪案件吧。

　　“报了。”女孩有些激动，“我们早就报警了，可警察也找不到人，那时候也没什么监控，我爸爸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后来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梦到他，我看见他在一个很黑很窄的地方衣服很破，他跟我说他已经死了，要我们不要再找他了，要我好好照顾我妈，可是我妈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女孩擦了擦眼泪，“我妈身体一直不好，我们家就靠我爸，可我爸一个普通矿工也赚不了那么多钱，我爸不见后我妈就不再治病了，这两天我妈已经完全不行了，医生说她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可她撑着不肯走，我知道她是想临走之前能知道我爸的消息，我不想让她最后了还要受这份煎熬，走都不能安心的走，可我实在找不到我爸。”

　　想到她刚刚的话，楚辞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刚刚说你父亲是矿工，会不会是矿上出了问题？”

　　偶尔会见到有矿坍塌人员被困的新闻，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可能。

　　女孩摇了摇头，“那个矿后来听说确实有过塌方，不过是小范围的，没有人员受伤，而且我爸公司的人说春节过后他就没有回去过，他没有经历过那次塌方。”

　　这……楚辞一时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只得轻声安慰女孩几句。

　　女孩其实心里知道，连警察都找不到的人，面前这位年轻的老板怎么可能找得到，只是或许是他说话太过温和，她没有忍住把心底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现在倒是舒服了些。

　　“也不是没有办法。”

　　“嗯……嗯？？”楚辞看向一旁突然出声的人，没想到祁晏会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

　　就见祁晏神色淡淡，嘴里却说着极其离谱的话，“不是有一种叫搜救犬的，你折一个出来烧掉，用她父亲以前的东西，顺着气味寻找便可。”

　　楚辞：？？？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就是连女孩的表情都有些无语了，可半晌，她又犹豫了，她觉得自己都已经走投无路了，多离谱的方法她都想试一试，于是有些祈求的看着楚辞，说道，“哥哥，我想试试。”

　　楚辞面无表情，“可已经过了这么久，就算有她父亲的东西，也已经早没了味道。”

　　祁晏只是道，“试试。”

　　其实祁晏刚说的时候，楚辞是有些不悦的，他觉得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尤其是在这种严肃的事情面前，可能会给女孩造成又一次伤害。

　　可现在女孩仿佛将希望都寄托在了‘纸搜救犬’上，一脸殷切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帮忙。

　　许久，楚辞叹了口气，说道，“那我试试吧，但是你还是要提前有个心里准备，很可能是没有结果的，毕竟这事实在是太离谱了。”

　　女孩点点头，连连道谢。

　　楚辞用手机搜了一张搜救犬的图片试着折了起来，因为从未做过且步骤比较复杂，尝试了好几遍，才勉强有了形状。

　　祁晏看着那狗狗模样的纸扎，笨拙中带点可爱，可爱里又有点英气，默了默，“你很有天赋。”

　　“谢谢。”楚辞眼里只有手中的折纸，听到夸赞头也没抬。

　　最终他看着成型的纸狗，明明样子和图片上一般无二，但总觉得哪里差点意思。

　　看了好了一会儿，他拿起桌上的狼毫笔，沾了一抹红，点在小狗的两只眼珠上。

　　刹那间，那黑色纸狗像是有了生机一般，瞳仁里的红仿佛血色，竟趁的这纸狗活脱脱的像是一头地狱恶犬。

　　“这个要多少钱？”女孩小声的问。

　　“这个就送给你吧。”与他不过是一张纸，却是她最后的希望。

　　虽然很荒诞，但女孩此刻确实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面着这个精巧的纸扎小狗上，她没有过多推脱，只是给楚辞打了欠条，郑重写下自己的名字表示一定会还。

　　楚辞收下欠条，突然想到什么，看向女孩，“只是这东西烧了，就算它真有这神奇本领能帮你找到你父亲，你也看不到啊，怎么跟它去。”

　　就算世上真的有鬼神，就算真的有另一个世界，但活人怎么可能看得到。

　　他这么一说，女孩也是突然才反应过来，是啊，她看不到还怎么跟它去找父亲。

　　两人的视线一同落在某个出主意的人身上，对方没说话，只是伸手拿起那只纸狗观摩。

　　楚辞一怔，在他的视线里，非常直观的看见他手里那只纸狗的正下方，正是那天晚上被官服老头塞到手里的电报机。

　　楚辞，“……”

　　他都搞不懂这到底是暗示还是明示了，可他看祁晏的表情真真切切是在看手里的纸扎。

　　那不如就……试试？

　　“你现在身上有你父亲的东西吗？”

　　女孩立刻把挂在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是一个银戒指，“这是我爸的结婚戒指，他每次去矿上都会吧戒指放在家里怕弄丢，这可以吗？”

　　楚辞下意识的去看祁晏，“可以吗？”

　　“这东西在你身上多久了。”

　　女孩想了想，“大概有四年了。”

　　祁晏道，“跟你的时间太久，用其他的吧。”

　　“家里有我父亲的衣服，我现在就回去拿，”女孩边说边站了起来，有些为难的看着楚辞，“哥哥，我家到这里路程要三个小时，我再过来可能会晚一点，您能等等我吗，先不要关门，我一定很快的走。”

　　女孩说她家就在晋城市某个县里的一个村庄，过来他们这里要先坐大巴车再导几辆公交车，上下需要三个小时左右，往返就是六个小时。

　　楚辞在手机上搜了一下，打车的话只要四十分钟，但是看女孩的情况，若有条件她也不会坐三个小时的车来这里了。

　　楚辞帮女孩打了车，女孩也没有拒绝，一并记到了欠条上，现在时间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有人愿意帮助她她很感激，这份恩情她一定会加倍还回来。

　　她不想让母亲无法安心闭眼。

　　她只有争分夺秒地和时间赛跑。

　　“哥哥，对不起耽误你做生意了。”

　　“没关系，也没什么生意。”

　　“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江月，你们叫我小月吧，大家都这么叫我。”

　　“好。”楚辞笑了笑，转头看向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最终，他还是不放心这小姑娘一个人坐车，决定把她送回家。

　　只是……楚辞偏头看向身旁的人，高贵的和车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一双修长的腿蜷缩着，看起来很是憋屈。

　　***

　　江月的母亲已经接回了家，她出来的时候拜托了邻居大姐帮忙照看。

　　楚辞他们到的时候，正巧碰上大姐出门，看见江月身后跟着两个男人，立刻警惕起来，招了招手让江月过去，问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心来。

　　“不好意思啊，”大姐有些抱歉的看着他们，“我也是害怕这孩子被骗，毕竟……”

　　后面的话没说，楚辞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江月邀请他们进屋，楚辞一只脚刚踏进去，瞬间愣住了，就见客厅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斜躺在沙发上，双腿折叠搭在茶几上；而另一个坐在正中央靠墙堂桌上，双腿晃来晃去，看上去都很是无聊。

　　像是察觉到楚他的视线，两‘人’一同转头，看向了楚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