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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梦会上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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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让大家以“感动”为话题写一篇作文。
元坐在桌子前东挠挠西蹭蹭,要么就是咬着笔头皱眉头,直到距离下课十分钟的时候才开始动笔。
到了下课时间他又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留下写了一段的作文在桌子上。
我忍不住拿过来看。
“当后院的那株蒲公英开花时,一种感动涌上心头。我努力学会像蒲公英一样飞行,那个目的地对我来说是个挑战。不管成败与否,我始终为自己感动,掌心纠结的线缠成了宿命,可是我,不相信宿命。”
我看不出这短短的两行字里蕴含着怎样的情感,唯一肯定的是他有野心,一直在不安地蠢蠢欲动,就像“当生存成了最棘手的问题,我会自己指明前进的方向”一样,即使带伤也会前行。
我拿着他的作文想得入神,连他回来了也不知道。
我神色尴尬地将作文还给他,他浅浅一笑,用开玩笑地口吻问道:“写得不错吧?”
我点点头,应着:“嗯。”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大鼻子在一旁插嘴:“全都是写检查练出来的。”
他不以为然:“写检查练出来的怎么了,每次犯错就是一次锻炼就是一次提升就是一次完善,瞧,我这排比句造的不错吧。”
“嘿嘿,是不错,您老有才了。”大鼻子点头,然后又对我说:“知道嘛,这小子的文章在我们都是当范文来读的。”
“哦?”我有些难以置信。
大鼻子看到我的表情相当满意:“不过,是当作反面范文来教育大家的。”
“啊?”
元轻拍了一下我的肩,我吓了一跳:“你会说的话只有嗯啊哦这样的单音节词吗?”
我摇头,小声地说:“不……”
大鼻子“咚”的一声栽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半天没起来,肩膀哆嗦个不停。
我看看大鼻子又看看他,表情茫然。
他一屁股坐下,挡在我和大鼻子之间,嫌弃地说:“别理他,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发病。”
“哦。”我应声低下了头,继续写作文,写了两个字又想起件事,“对了,那个……”
“什么?”他见我吞吞吐吐,声音不禁放大,吓得我更不敢说了。
“呃……没什么。”我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差点被我气死,话语开始如同倒豆子般劈哩啪啦往外蹦:“你要有话就说嘛,老是这个那个的谁能猜出来你在想什么,你不说出来你心里不憋吗,就算你不憋的话我也憋啊,是爷们就干脆点,真是气死了……”
我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生气呢。还有,平时看他挺淡定的,怎么这么一下就变得不平静了呢。
我做了一个关于元的梦。
有关元的梦似乎承载着暗伤,有暗伤的不是我而是他。
梦的场景很美,是细草微风岸,他坐在岸边,安静的像已睡去。
风将沉静打破,把白衣融化在茫茫绿浪之中,若有若无的花香那样的暖,可是末梢又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我先是远远地看着他,然后走进。
“湖水很美。”我小声搭讪。
他抬起头看着我,以四十五度的仰角姿势,然后咧开嘴笑着,仿若世间的美好都凝聚于此。
“是,很美。”他又扭回头去,重新望向湖面。
“你说,鱼为什么会生活在水里?”
我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朝湖水扔去,石子沉入水面,划出一圈圈波纹,缓缓向周围扩散开来。
“因为只有水容得下它。”他想也没有多想,答道,看来他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看他望着水面出神,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的水究竟在哪儿。”
突然,想要伸手触碰一下他的伤疤。
但是指关节却僵硬住了,因为我看不懂他,对他的了解仅停留于自己的臆想之中。
我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他看上去那么近又那么远,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啊,这个草应该可以吹出声音。”
他拔起身边的草,放在唇边用力吹着气,我好奇地蹲下看直至他把脸憋红。
吹了半天,那棵草只会发出“噗噗”的沉闷声响,一点也不动听,他沮丧地把叶子丢掉:“什么东西,不好玩。”
我看到他郁闷的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他盯着我看,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嘲笑我!”
我慌张地否认:“我没有……”
“还说没有!”他大叫,“就因为我的作文写得差你就嘲笑我吗!就因为这个你就不喜欢我了吗?走远点,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一边大叫一边从地上站起来开始推搡着我。
我脚下踩在一个泥坑里,接着脚腕一扭,跌坐在地,表情痛苦。
我开始哭泣:“你干什么推我……好痛……我没有嘲笑你没有不喜欢你啊…..”
他又温柔地蹲下身子卷起我的裤腿给我揉脚腕,还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脸红地使劲儿点头。
接下来,就是稀里糊涂得令我脸红的情节。
不知怎的他已经把我摁倒在地,身子重重地压上来,然后我们亲吻,他开始解我的衣扣,一颗一颗,动作缓慢又撩人。
梦里有嗯嗯啊啊的声响,有我的声音也有他的,就在耳边盘旋叫个不停,画面开始变得混沌发白。
最后我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还有下身一片湿凉。惊慌中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看表,是清晨5点半。
我竟然想着他做春梦了。老天,你是觉得我这个天生是GAY的人生还不够杯具吗?
还有,为什么是元压我不是我压他?难道我还是个天生的零号?
黑云压城城欲摧。
今天是补习班的最后一天,总觉得天气受到心情的影响。似乎天神用手将天空遮去了大半,阴沉沉,就像要被黑云压塌。
最后一天,预示着我将没有机会再坐在元的旁边,以后到了学校会不会说上话也不一定,最坏的打算是,我们可能就没有交集了,就像补习之前一样,他有可能再也不会走入我的眼帘和脑海。
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我们上了一天的课。上午写了一上午的作文,大鼻子又拿元的作文来开玩笑。这回他们说什么我都没笑,因为我怕像梦里那样,被他说作我在嘲笑他。
他看见我不笑,皱起了眉头,还问我:“你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是飞快低下头:“快写作文吧。”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游移闪躲的吧,但实际上我的心里害羞到要死,一看到元我就想到了昨晚的梦,想到那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元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下午,老师将我们交上去的作文进行了挨个点评,我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而他,这次却受到了老师夸奖,我很确定,是正面教材。
最后,大家互道“再见”,课后作文补习班到此结束。
对了,其间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我从大鼻子那里要来了元的手机号,准确来说是要来了他们的,而且先要的大鼻子的号码,虽然我并不想记下这一连串的数字,可我担心这个长舌男瞎猜对元乱讲。
放学后男生们都要留下来整理教室,我也不例外。其实,所谓的整理不过是扫扫地,摆摆桌子而已,我们十来个男生只用了十分钟便搞定了。
打扫完卫生大家又坐在桌子上聊天,彼此交换着联系方式。除了元跟大鼻子,其他的男生我是鲜少说话的,而且也没有联系的必要,于是不多逗留,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随便找了个离开的理由,却被元拉住:“哎,你的联系方式我还不知道呢。”
“噢……”我应着声报出一连串号码。
“急着走,有事么?”
“啊……有点事……”
我的脸已经红到滚烫,一看到元,脑子里就立刻浮现出他压在我身上的情景。
元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态,反而抓起桌子上的书包,对其他人说:“我也有点事,先跟路一起走了,有空联系哇。”
大家伙跟元道了别,他转身拍拍我:“走吧,一起走。”
出了教室我们一路沉默地走着,我想找话题跟元聊天,可是急速跳动的心脏几乎要让我倒地身亡。
“喂,你怎么了?”元使劲拍我的肩。
“啊?”
“我刚才问你要朝哪边走。”
此时,我们已经站在了校门口。
我抬起手来指指左边,他笑了,说:“正好,我也走左边,一起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可以跟喜欢的人一起回家固然是幸运的,可是瞧瞧我现在的衰样,多相处一秒就多一分丢人。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不善言辞?”元好奇,我很感谢他没用“冷漠”这个词。
“好像是。”
“多说几句话又没人向你收费,那么惜字如金干什么。”
“可是我不会说啊。”
“不过我觉得你这样挺好,至少不会聒躁得惹人厌。”
他这算是称赞我么?
“哦……是吗。”我呆呆地抠着书包带子。
“那个……我要去世纪广场玩滑板了。”他忽然转移话题,然后盯着我看。
我讷讷地说:“哦……好啊。”
元沉默了一下,舔舔嘴唇:“你不来吗?你好像一个月都没来过了吧。”
什么!他怎么知道的!
吃惊讶异的表情迅速爬上脸庞,脑海里不禁开始可笑地猜想,莫非元不是人类,还是说他会什么法术?
元看着我的表情,苦笑:“原来你是真的不记得啊。”然后又戳戳我的脑门,“过份!”
我又惊慌又迷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是人是鬼?”
元听后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奇怪的书刊看多啦?”
没错……我最近确实看了很多有关灵异事件的书籍……
“其实我啊,有一点特异功能。”元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只要盯着一个人我就可以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尤其是他的秘密!”
我听后大惊失色,飞快地跳开,伸臂护在胸前。我担心呐,如果元看到我做了有关于他的春梦,那我岂不是会羞愧而死!
元见我反应强烈,强忍着笑,安慰我:“别担心,别担心,我的灵力不强,只能看到很少的一部分事情。”
然后又伸出手指比划着:“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也不行!万一那个梦就包括在这“一点点”里,那不是跟“很多多”没有差别吗!
“你还能看出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神秘一笑:“我还看出你现在正想着怎么快点逃出我的视线,对不对?”
对!或者直接蒙住元那双视线火辣的双眼……
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您不要因为我的性向问题就狠心地将我置于这样的境地啊……
后来,元放过了我,让我仓皇而逃了,结果晚上我很不争气地又做春梦了。
做春梦也会上瘾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