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抱起》睡醒就退休

28、28

　　后天就要开学了，这是放假中秦南舒最后一次拳赛。

　　揉着肩膀，秦南舒目睹身后走着走着撞上墙壁的人，将桌子上的帽子和口罩戴上。

　　“秦南舒，你真令人惊讶。”柳逸知的声音带着一点赞叹，他以为秦南舒会撑不过第二场，毕竟是小女孩嘛所有人都不看好。

　　可是之后每一场，她都在进步，打法，技巧，除了无法短时间提升的力量以外，她做的都特别好。

　　只要不失败，每一次的金额都能在之前不断累积，但是相对的，对手也会越来越强。

　　秦南舒的脸上已经被口罩挡住，他看着帽檐下无光的瞳孔，知道自己挖到宝了，欣喜若狂的想将人带到正规舞台上，那她将变得更加出彩。

　　“谢谢夸奖。”秦南舒将门关好，厌恶的神色从眼睛中流露出来。

　　后巷的垃圾桶依旧是臭气熏天，秦南舒走过垃圾堆，在进门口的时候被人握住了裤角。

　　“秦南舒。”

　　红色的衣服在酒吧中并不出彩，在黑暗中更是看不到什么。秦南舒低头看着裤腿上的手，任由着她拽着自己的裤子站起身。

　　周灵钰靠在墙上，皱着眉看向秦南舒。她上下打量着面前身材高挑的少女，突兀笑出了声，“哟，落寞了？你女朋友不养你？”

　　面前的人腰背挺得笔直，浑然没有周灵钰口中的凄惨，反观她自己，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及腰长发一缕缕垂到两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沾到刚刚的呕吐物。

　　她讨厌这样的对比，讨厌比她好的秦南舒。

　　……

　　接到妈妈的电话，周灵钰放下手中的试卷跑回了家。

　　还没进家门，她就听到里面东西砸碎的声音。

　　周灵钰推开家门，向坐到椅子上的甘秀跑去，“妈，怎么了？”

　　“你爸，被警察抓了。”

　　“什么？怎么会？”周灵钰从补习班跑回来，热出一头汗，背后的衣服也紧紧粘到身上可她来分不出半点心思去打理。

　　“你和我去找她们求情，这样子你爸爸就说不定能出来了！”甘秀瞪大双眼，急急忙忙拽着周灵钰跑了出去。

　　那是周灵钰第一次见到秦南舒，也看到了坐到她身边的女人。她很美，哪怕只是呆呆的坐在哪里。

　　甘秀跪在地上，卑微地求他放过爸爸。

　　在妈妈口齿不清的道歉中，周灵钰还是不愿意相信爸爸会强迫别的女人。

　　她和妈妈被赶出门外，秦南舒一脸冷意将门关上，“我们已经找好了律师。”

　　第二次见面是在法庭上，秦南舒好像比之前憔悴很多，她的妈妈也如同即将过季的花，焉了。

　　她错愕的看着木锤敲下，被惊出一身冷汗。

　　两个女人浑浑噩噩接受了事实，却又不是那么平静。

　　甘秀开始酗酒，下班回来以后就窝在沙发上喝酒，醉了便开始砸东西。

　　周灵钰在学校住宿，可是当她回家时她就变成了那个被“砸”的东西。

　　第三次见秦南舒，是甘秀打完她以后，让周灵钰出去买酒。

　　那时已经是冬天，她穿着拖鞋踩进水坑，冷得牙齿直打颤。

　　她透过被擦得没有一丝水痕的玻璃，看到了穿得整齐漂亮又温暖的秦南舒坐到店里。

　　周灵钰努力挺直腰板，不想露出一点可怜。

　　第四次看到秦南舒时，周灵钰已经成年，被甘秀赶了出来。

　　没有任何生活来源的她抱紧怀里的传单，面带微笑一张张递出去。

　　对面马路，坐到车里的秦南舒面色冷淡的将男人手中的奶茶打到地上。

　　站到车窗前的男人并不生气，还笑嘻嘻的拿出第二杯。

　　第五次见面，是高三开学，秦南舒背着书包来宿舍。

　　我恨你，凭什么比我幸福……周灵钰讨厌秦南舒，讨厌她那副冷静的模样。

　　“秦南舒我好难过。”冰冷的手指握住热源，便不断的渴望着更多。

　　“放手。”

　　“为什么你要活的比我好，为什么你的家人包容你，怜爱你。为什么我要出入这个酒吧。”

　　“你知道吗，我一定要考出去，一定要离开这里……可是我没钱，我连吃饭都成问题，我交不起学费，甚至连一张试卷钱都拿不出来……”

　　秦南舒垂眸看着她，却依旧站得笔直。

　　周灵钰站起身，松开了她的手，有些神志不清的想，她到底在祈求什么？

　　神明会弯腰搀扶乞丐，可神明不会变成乞丐。

　　“她死了2年，我有一个2岁的妹妹。我被我外婆赶出家门，如果这叫幸福的话。”

　　门被打开，跑出来的人冲到垃圾桶前吐的昏天暗地。

　　周灵钰不知道秦南舒什么时候离开了，她艰难的咽下口水，扶着墙走走到熟悉的位置上。

　　空调暖风不断打在身上，她却依旧觉得冷得刺骨。

　　高三的学生给学校注入了热闹，直到晚自习结束，秦南舒才不紧不慢的校门外走来。

　　第一天没有晚自习，操场上还有在打球的人，秦南舒看着秋青竹的信息，转身往课室走去。

　　3班还亮着灯，零零散散的学生还在课室里，秦南舒走到窗边，看着秋青竹整理着桌面上的书。

　　“你来了？”秋青竹打开窗户，探出上半身。

　　“喊我干什么。”

　　“给你送温暖。”秋青竹把桌角的桌角的水果提给秦南舒。

　　“你自己吃。”秦南舒不肯要，将水果放回她桌上。只是水果刚放回去，试卷就到了手中。

　　下个月我就要去比赛，在我去之前把这本试卷写完。

　　秦南舒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3月月考，能到前50吗。”

　　秦南舒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面露难色。

　　安湘哪怕到了最后一个学期，也还是坚持着一个月一次的考试。倒是各科老师，一边复习巩固，一边不断复印试卷。

　　一月份的考试秦南舒成功进了100，但一下跨50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难度。

　　秋晴竹伸出手揪了一下她的衣角，秦南舒纠结了一秒，“我会努力的。”

　　等两人回去以后，宿舍已经灯火通明，秦南舒打开宿舍门，走了进去。

　　只从上次以后，秦南舒没有再看到周灵钰，好在两人本身就没有太多的交流。

　　只是今天宿舍的氛围好像不太一样，周灵钰和高芳互相摆着脸，谁都没搭理谁，可偏偏两人又同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他。

　　秦南舒好像没看见一般，从柜子里拿出校服，迅速洗了个澡。

　　柜子里的衣服秦南舒都没拿回去，在柜子里闷了二十天，味道确实不太好。

　　扬起头，秦南舒尽量不去闻身上，铁锈加薄荷的诡异组合。

　　一个厕所，进门便是一个洗漱台，一个巨大的镜子，直直的对着后方的两个洗漱间。

　　秦南舒一开门就看到正在刷牙的周灵钰，拿着毛巾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透过镜子，两人对视着，周灵钰连忙将口中的泡沫吐掉，“他们知道了你的事。”

　　“什么。”秦南舒有点疑惑，一时之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逃课，翻墙，翘天台门？还是打拳？

　　“你妈妈的事情。”这事对他们两都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周灵钰本不想说的那么明白，可奈何有人不开窍。

　　在自己的父亲入狱后，周灵钰回来上学的第一年很害怕，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一惊一乍。

　　“嗯，我知道了。”

　　周灵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抬的将毛巾挂好，“随你。”

　　秦南舒看着她生气的背影，有些不理解。她不在意这些事情，谣言的威力和厉害她在很早以前就见识过了。

　　她不在乎，又或者说，无所谓。

　　有了盾，谣言也没办法变成矛。

　　洗衣服的手慢慢停下来，秦南舒看着手上的泡沫一时间有点恍惚。

　　宿舍的洗衣机在一楼，秦南舒没有下去，只是随意将衣服过了一遍水后便挂了出去。

　　从她出来开始，高芳的视线就没在她身上移开，秦南舒坐到位置上，回头和她对视。

　　黑色的眼睛将头顶的光吸尽，却没反射出一点光芒，头顶的灯突然熄灭，可在黑暗中，那强烈的视线却没有消失。高芳的脚步定到原地，她不愿意承认自己被秦南舒一个眼神吓到原地。

　　怨恨的眼神在那道注视下疯狂滋生。

　　摁开角落的台灯，秦南舒拿那本试卷开始写了起来。

　　一盏盏台灯将宿舍照亮，让希望他们早睡的学校计划落空。但这不就是高三？争分夺秒抓住所有时间。

　　高考就是一趟长途火车，我们不断往车门挤，想做第一个下车的人。也怕自己抓不住扶手，从火车上被甩下来，然后眼睁睁看着别人心满意足的到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