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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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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在黑夜中模糊了边界,秦南舒头也不抬的往前小跑,一只脚蹬向墙体,身体往上,她熟练地抓住顶部。
修长的腿垂落到下来,几乎能将高墙分为两半。
又赶不上回寝了,秦南舒看着校园内已经暗下去的灯光,知道再过五分钟保安会巡视这里,知道再过十分钟阿姨就会查完所有寝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跨坐在墙上,秦南舒低头看了眼地面,跳了下去。
安静的夜里,她落地的声音很轻,连脚边都草也只是轻轻地摆动了一下。
从脚边捡起帽子,秦南舒站起身往前走去,一边挥动着手中的帽子,将上面的杂草甩落。
安湘一所百年中学,设施老旧,屋子破败,但是它占据了绝对的地理优势,够大。
各个楼预留了足够的空间,美名其曰,同学学习那么辛苦,要多晒晒太阳…所以夏天的时候,也有蒸炉中学之称…加快脚步,她要在八分钟内赶到宿舍,不然就真的只能去爬厕所了。
在她经过操场后不久,一个人停在了操场中间,扬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黑乎乎的窗口还是能从外面看到一点光亮,秦南舒不断将窗户左摇右晃,直到听到嗒的一声,将停下动作。
将窗户打开,秦南舒撑着窗台翻身进去。
窗户连着宿管阿姨小房间,小小的一间房间挤下了一张桌椅和置物架,角落的置物架上是各种各样没收回来的违规电器。
叩……叩。
微弱的声响冲外面传来,秦南舒摁下把手,打开了房间的门。
“阿姨给我开开门呗?”
细软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秦南舒猛的顿住了脚步,她大概是格外害怕,说话时候的声音都微微的打着颤。
“阿姨,求求你了,给我开开门吧,我下次再也不晚归了。”,秋青竹站到窗外,可怜的都要哭出来了。
墙上挂着的钟还在不断往前走,还有最多两分钟的时间,秦南竹走到窗口在当烂好人和快点走之间不断摇摆。
“真的?”
“真的真的,阿姨,开开门吧!”
抬手将自己刚刚亲自关上的窗打开,秦南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精准的看到了她。
伸出手将她抱起,黑暗中的听力更加清晰,秦南舒听到一声闷闷的惊呼。
小小的窗口要将一个人直接抱进来不容易,但好在她很小只,秦南舒不自觉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重量。
下楼梯的声音格外响亮,秦南舒将她放下,伸手将窗户关上。
开门,关门,再开门,再关门。
洁厕灵的味道弥漫到鼻尖,还是沦落到厕所了,拿着钥匙的阿姨站到房门前,磨磨蹭蹭不知道干什么。
紧紧挨着自己的女孩子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角,柔软的身体轻轻的依靠到自己身上。
不断的扬着头,但是她身上的香气还是源源不断的让自己闻到。
很淡,可是秦南舒就是闻到了。
秋青竹迫切的看着门外的光,她现在有种被绑架的错觉,又害怕又觉得刺激,连带着腿肚子都打着颤而站不太稳。
她好像很高,比自己高一个头或者再多一个脖子……她将自己一把抱起的时候好轻松,力气好大……还不能出去吗,厕所味道好难闻……
秋青竹在黑暗中放空自己的思绪后怎么都收不回来了。
隔壁传来关门声,秦南舒扶正面前的人,一把将门拉开。
清新的空气迫不及待的涌进肺部,秦南舒往上走去,而身后与以往不同的是,多了一道脚步声。
宿舍楼只有5层,秦南舒听着身后的脚步,继续往六楼走去。
脚步声没有停下,而是跟着自己上到六楼。
“还没到?”
“嗯。”身后人呆呆愣愣的轻哼一声,秦南舒回过头看着她,借着走廊最深处的灯向那双明亮的眼眸看去。
光温柔的扫过她的脸颊,将她的窘迫放到最明亮的地方,反复鞭打。
“我,走错了。”秋青竹抬头看了一眼秦南舒,便匆忙的转身跑了下去。
脚步声消失,秦南舒不紧不慢的走下一层,左边的最后一间房门口中亮着一盏灯,惨白的光现在打在她的身上。
摁了摁把手,直到确认里面已经锁了门后,秦南舒转身上了顶楼。她住的是混寝,其他三人都不是一个班的,总是免不了一些碰撞。
不过对她没什么影响就是了。
咔哒——
顶楼的门被打开,洒到顶楼的月光溜进楼梯,又被拽了回来。
顶楼被用来堆放高层没用的桌椅,杂乱无章的桌椅中歪歪斜斜的有条道通能到最里面。
往里面走去,被摆到最里边的几张铁架床露了出来。
最早以前,安湘但是上下床,现在学生锐减统一换成了上床下桌。
破败的木板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已经不能去看,长了蘑菇和青苔的床板艰难的生长在二者中间不知名的野花……
四张床中,也只剩下一张能看,有被子有枕头,上面的还有人拉了张防水布。
秦南舒坦然的坐到床上,摆弄了一下带着寒气的枕头,躺了下去。
伸手拉开门,秋青竹靠着门憋着气将自己闷红了脸。
“你可算回来了?”
“出去吃饭不和阿姨请假还晚归!”叶文上前拉住她的手,转头对厕所的人说,“出来吧,她回来了。”
“我没想到那么晚,我哥他咯,非要去网红餐厅打卡,我排队就排了三个小时,气到都不想吃了……”
其他几人无语的扭挥头不再去理他。
十月尾还带着夏天的闷热,吹来的风中又带着秋天的寒意。
秦南舒被冻醒,坐到床上头晕目眩缓着神。
吸溜着鼻子中的鼻涕,难受的张着嘴呼吸。
从脚边将被子散开,吸了一晚上冷风的被子将秦南舒冻了一个激灵。
半睡半醒间门外传来读书声,秦南舒迷迷瞪瞪的想,她来了?
在这里睡了快两个月,每天早上接近五点半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来顶楼读书。
模糊不清的念书隔了面墙,隔了一堆桌椅慢悠悠晃进耳朵里。
秦南舒被她吓醒过,渐渐的读书声就好像夏天树梢上的蝉鸣,习惯了。
咔哒……
睁开眼睛,秦南舒看着门被打开了条缝……坏了,忘记锁门了。
希望她不要多管闲事,秦南舒睁开眼睛看了眼门口的人,转身的动作顿了一下。
是她?
一把抱起?
秋青竹的手心中还残留着把手上的寒气,可它到底比不过心底的燥动?
想了一晚上的人就在眼前。
她抬脚往里边走去,好奇的看着两边杂乱又整齐的座椅。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南舒睁开眼睛看着远处慢悠悠往前飘的云,在心的默念着什么。
步伐远去,再然后门外响起一道喊声,隔着门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个青字。
门被拉上,巨大的响声震落了墙边的墙皮。
艰难的墙皮扒拉着更上面加固的墙皮,不过最后还是没能坚持住,不断哗啦啦往下掉。
压得皱巴巴的衣服被随手披到身上,秦南舒在门被关上的时候,迅速坐了起来三两步无声地跑到门边将门锁好,秦南舒靠着门滑落坐到地面。
垂落的头发挡住了大半张脸,却没有挡住她眉眼的困顿。
没睡醒的人总是更加凶狠,秦南舒也不例外,本就没睡好,准备补觉的时候又被硬生生吵醒。
发着呆,头顶上的门把手被人企图从外面打开,只不过落了锁的把手只能摁下一半。
“靠。”
秦南舒蹲着门把手下,被不断下落的把手敲着脑袋1 ……2……3……被逼无奈的她缩着头捂着脑袋用自己桀骜不驯的眼神恨恨地盯着上方远去的云。
“秋青竹走了,发什么呆。”叶文甩了一袋牛奶到她面前,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这一栋楼都是高三生,而六点阿姨就会开宿舍门,再过十分钟后很多人已经赶到了课室。
她们手中的书已经开始卷角变旧,有时稍微用力一点书就会书页分离。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秦南舒。
走到宿舍门口,秦南舒从口袋拿出钥匙,手抽出口袋的时候带落了衣角白花花的墙灰。
宿舍的其他三人已经走了,秦南舒走到自己的柜子面前拿出衣服去洗了个澡。
头发滴着水,掉落到地面溅出一朵水花。
拿着毛巾暴躁的将头发擦得半干,秦南舒将自己弄乱的东西一个个摆好。
换下来的衣服被塞进书包里,将柜子锁好,将门锁好,她走了,就好像秦南舒从来没进来过。
路过门口,秦南舒看到坐到房间里对着手机乐呵呵的阿姨,加快了脚步。
教学楼慢慢显露到眼前,整个高三在单独的一栋楼,一共14个班,从三楼往上到五楼。
四楼的右边第一间就是10班,秦南舒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
一个巨大的人影向自己冲来,秦南舒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对方明显刹不住车直直向自己砸来。
伸出手顶着法不禹的后背,秦南舒用余光看了眼课室内同他打闹的人。
……
“南哥,我们错了,我们一定没有下一次了。”两人直挺挺站到秦南舒的面前,丝毫不惧怕身后人来人往的其他同学。
秦南舒摆摆手,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南哥,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吃早餐没有,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
十万只蝉都不及一个法不禹,偏偏他还颇爱吃鸭舌。
“我想睡觉。”秦南舒抬手撑着脑袋,手心碰到还半湿的头发,略带嫌弃的将手收了回来。
“要不然来个菠萝包。”
“请你吃个炸药包?”秦南舒的声音中带着威胁,他好像终于听明白了,迅速的扭过头开始专注的低头抄作业。
“啊。”秋青竹接下叶文手中的包子,看着她不断挪动的嘴。
我还没问她叫什么呢。
伸出关门的右手,秋青竹恨不得将这只手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