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月》望海鱼

3、童年生活二——我的志向

　　日耀哥哥没再骂我，而是破天荒的带我出了一趟宫，没有带侍卫，就我们两人，来到了远离皇都的一个小镇，我看见那里的人，居然过着我从来想象不到的贫困生活，人人面色青黄，小孩子瘦弱不堪，住着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土房，他们吃的东西，我尝过一口后就决不想再尝。我被眼前的情形吓到了。
　　日耀哥哥语气沉重的告诉我，在西陵国，象这样的小村镇多的是。积弱多年，西陵国好不容易才平静了些，国力也渐渐开始回复，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家最需要的就是平静，若是再有一次战乱后果难以想象，因此，与邻国交好，以换得边镜的平和是无比的重要。东焰国国君愿意支援我国，公主嫁过来的同时，还带来了许多西陵急需的必要资源，那是非常重要的。
　　我有些明白了，也头一次清楚的感到了负在哥哥肩上的那份责任。忽然觉得好惭愧，哥哥努力的想要使国家变得更好，我却在无意中拖了他的后腿，去得罪东焰国的公主！看着那些贫困瘦弱的村民，我哭了。
　　日耀哥哥抱着我，没再说什么，只是一遍一遍的给我擦去眼泪，一如多年前的某一天，我所做的那样。
　　回到宫里，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我要为日耀哥哥，为整个西陵国做点什么。可做什么好呢？以我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的能力？
　　我漫无目的的在宫内游荡，又来到了日耀哥哥特别为国师在宫里建的药庐，国师正在里面忙碌，看见我，慌忙带上门出来问我有什么需要，看他那样子我有点想笑，我知道他是怕我又去偷他的药。突然有点好奇的问他，国师为什么要来干这种御医的活？
　　国师告诉我，因为先帝在时，为了一个宠妃生病而所有的御医都治不了，一气之下杀光了宫里的御医，又在民间招医纳贤，但进了宫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人人都怕了，本来西陵国就缺少良医，这样一闹，懂医的人怕自己被抓进宫来，纷纷逃跑，闹得如今全国都缺大夫。后来宠妃病死，先帝一气之下弃国而去，国师眼见宫中无御医，没法子，才向日耀国君自荐，曾师从东焰国的一位国医，学了一些医术，做了个兼职。
　　这是我头一次清楚的听到父王弃国而去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了，自己可以做什么，我要学医，为了宫里的所有人，也为了西陵国的所有人，我要学医！而天下最有名的大夫，就是东焰国的紫壶先生，我要到东焰国去，学成医术，再回到西陵国传医！
　　我没有马上告诉日耀哥哥，我要给他一个惊喜，我先去找了那个一点都不喜欢我的皇后嫂嫂，郑重的告诉她我的决定，因为我需要她的帮助。
　　她很惊讶，头一次仔仔细细的看了我，然后问我是不是一时兴起，在开玩笑。我当然不是开玩笑，我认真的告诉了她我的想法和原因，她也认真的听了我的话，终于她相信了我，头一次对我露出了真心的微笑，眼里有着温柔的笑意。然后她告诉我，只要哥哥同意，她就会帮我向紫壶先生举荐。
　　我太高兴了，好容易等到晚上，日耀哥哥来看我时，我兴奋的告诉了他一切，原以为他会高兴并支持我，谁知却见到了他多年来的头一次狂怒。
　　听完我的话，他原本微笑的脸变得铁青而又惨白，紧抿着双唇，瞪视着我，双目通红，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疼爱的妹妹，而是多年的仇人。
　　我吓呆了，在他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却又动弹不得，仅管满心的疑问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他说话了，声音却嘶哑低沉得不象他，每说一个字都让我心惊胆颤。
　　“你——想要离开这里？”
　　他问。
　　我连忙解释，声音止不住的发抖：“不，不是的，我是想去学医，然后就回来~~~我想为哥哥做点事，为西陵国做点事。”
　　他的脸色好了些，声音还是那样可怕：“不必，你只要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就已经是为我做了太多了。其他的，你不必管。”
　　我不敢反驳，心里却不肯赞同，只好不说话，也不敢抬头看他。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气消了，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声音也回复到往日的温柔：“流光，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能永远看到你在我的身边快乐的生活，而且你还这么小，我怎么能放心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你想要学医，可以，但不必非要去东焰国，在这里也可以的不是吗？”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小小声的道：“可是``````只有东焰国的紫壶先生医术最好呀。我是想，要学就跟最好的人学``````”淡淡的笑，抚着我的发，这会儿他又回复到往日那个永远温柔的哥哥：“你放心，你要学医，我自然会给你找最好的老师。”
　　半夜里我被梦中日耀哥哥那通红阴沉的双眼给吓醒了，惊叫着睁开眼，却看见他就在我旁边看着我，自然又吓了一跳。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说不出那让我一想就害怕的梦，只能心有于悸的看着他。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满脸愧疚的向我道歉，我怎么可能生他的气呢？对于这个甚至已经比母亲更亲的亲人。
　　安抚着我，他没有回羲和宫，抱着我，就象皇后还未来时，让我在他怀中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说

　　节奏有点慢，请性急的大人耐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