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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蓝色符号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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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什么东西改变了。其实很显而易见的,好多东西都改变了,可以看见的摸着的,都悄悄的改变着。
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呢?一些藏在我脑海里的东西,我的思绪,我的想法,我感觉不到他们改变,但他们确确实实改变了。
我变得愈来愈迷茫、无措,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勇气。我不知道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终止。这种没有痕迹的改变对我而言是可怕的,又或者我们是一种“相互促进”的关系,它促进了我的胆小,我的胆小加剧了我对它的惧怕。
以前我总是会思考,太阳为什么不能比喻成大火球。往后的日子里有时一些幼稚的小问题突然出现在我脑海,惭愧的是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想不通,给不了以前的“我”答案,这种问题不再萦绕在我心头的原因是:我已经在过去的某一时刻彻底把他忘掉了,停止思考了。
“你为什么想不通呢?你为什么不知道呢?我还以为长大就能知道一切了,答案……”眼前的是过去式的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能上哪给你去找答案呢?我没有时间想这些问题,你自己思考去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眼前这个生物变换了,没了人形,成了一团雾状,其间仿佛有雷电交织,马上要下雨般:“我没办法思考,我和你是一体的,只有你思考我才能思考。”
“我会好好想想的,”我敷衍道,“等着我的答案吧。”
眼前这团雾又变换了形状,没有应答。
“作为交换,你就藏在我的脑海深处永远别再跳出来了。”我补充道。
“我是被你召唤出来的。”声音从这团雾中传出,似乎特别委屈,“你在想念我。”
“想念就是召唤?我发誓再也不会想念你,走吧。”我挥手驱散这团雾。
“那答案?”声音仿佛失了容器,向四周扩散。
“过几天我最后再‘召唤’你来取。”
我才发觉那白雾是发着光的,因为等它散去之后,周围就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了。
我开始想现在的问题:我的大脑和“我”,会不会是两种东西?我只是借了大脑来思考,大脑并不属于这个所谓的我,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所有的动作都是由大脑控制的,但有时候又有些肌肉不是想怎么动就怎么动的,就比如说我的右眉毛,永远不能像左眉毛一样灵活,可能可以通过锻炼实现,或许即使锻炼了也不行……
又或许大脑可以让所有肌肉都灵活运动,这个所谓的锻炼,就是让这个所谓的我去和大脑沟通,以此获得这块肌肉灵活运动的权利,锻炼无果则标志着沟通失败。
“答案。”她说。
我望向四周,这团雾再次轻飘飘的来到我面前。
“很久了吗?几天过去了?”
“不知道,但你召唤我了,所以我来取答案。”
“我并没有想念你,别太自作多情。”我瞎编,“太阳应该比作大水球所以不能比做大火球。”
白雾散开来去,没有回应。我闭上眼睛沉思。
再次睁开来到一个洁白的世界,面前仿佛有一面洁白的、或是透明的墙,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段奇异的符号,符号仿佛有生命,越靠近我的越活跃。
“选择吧。”
“什么?”而后我又想到,一定是那团白雾在说话,“变成人形吧,我看不到你。”
“你不用看到我。”
“看不见人只听见声音的交流挺奇怪的。”
她不说话。
我迟疑了一下:“你对我的答案不满意?”
她仍沉默。
“我会好好思考,再给你一个答复的。”
这时我感觉一股风在我左手边停下,一个孩子,穿着洁白的过膝裙。
“你过几天再告诉我。”她说,“选择吧。”
“你这身打扮啊,跟第一次见到你不一样。”我打量着她。
“其实可以自定义皮肤的。先选一个符号再说。”
“你有多少种装扮?现在可以换吗?搞新装扮要钻石金币什么的兑换吗?”
“选完我变给你看。”
我刚想再开口,她说:“别再问了。”
我迟疑了一下:“蓝色的吧,冒蓝光的那坨。”说着指向不远处的蓝色符号。
再一眨眼,我和过去式就来到了这坨符号面前。
离近了才看清楚原来这符号旁边是有门的,白色的或透明的,总之和墙的颜色融为一体了。门把手是有颜色的,就在紧挨着符号约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和符号发出的光一个颜色。
我不假思索的就握住门把手推门,发现推不开。
就在我撸起袖子想要用蛮力撞的时候:“这扇门是拉开的。”
我尴尬的回头看了一眼过去式,她微笑着望着我。
拉开门的世界奇怪极了,门里面是一扇窗,嵌在这墙上的,透过窗户什么也看不到,白茫茫的,不知是墙的颜色还是窗户那头的光景。这窗户高度只有门的一半,我回头看了看过去式,指指这个窗户,过去式点了点头。
拉开窗户,一道极亮的光闪的我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就来到了教室。我趴在教室的课桌上,老师正走上讲台。
“赶我走?原来刚才只是梦啊,怪不得我觉得一切都这么合理,见到她就知道她是谁了,推门也丝毫没有犹豫。梦里能想那么多事?我要不要把它记下来啊,毕竟梦过不了多久可能就忘了。”我心想。
拿出本子打开笔袋想摸只笔记录下来,发现笔袋里全是咸味柠檬糖,一支笔也没有。
“我去?”手探进糖堆里翻了翻,“我去!”
我是记得我往笔袋里装过柠檬糖,但绝对不是这个笔袋,那个笔袋现在绝对不在这里,也没装这么多糖。
上课铃响了,我只好先从诧异中回过神来,准备准备开始上课。“借我支笔。”我用胳膊肘碰碰同桌。
她将头转向我,说:“一等。”头保持不动,眼睛盯着我,手探到她的笔袋里去摸出一支笔来递与我。
一瞬间竟然识别不出她的样貌,说来也奇怪,一个鼻子两只眼一张嘴一对眉毛,组合在一起却仿佛不是人的面貌,不是狰狞可怖也不是像什么动物,这张脸孔熟悉又陌生,周围像是笼上一层白雾模模糊糊使人看不清。
“谢……谢。”
“不↗客↗↘气↘。”她的语调很夸张,听起来像是个“活泼”的人。说完她捂住嘴笑了。
我挤出一个微笑回给她,她扭过头去看向黑板。
我随便翻开手边的一本课本,上面的课文看起来像是语文。字也奇怪极了,似曾相识,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就像练字,将一个字练了百八十遍,结果写到最后突然不认识了,需要组个词才能重新认识重新熟悉起来的离谱程度。
刚才的人脸似乎也可以这么形容。
再一环顾四周,所有人的面孔似乎都可以那么形容。
梦中梦?我再一次打量着周围,发现了四个与众不同的人。这四个人脸上没有笼罩什么雾,能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皮肤都泛出淡淡的、易被忽略的蓝色。
我把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手握着笔盯着课本上的字符,笔尖在纸上胡乱滑动,蓝色扭曲的笔迹落在字符之间,除了颜色之外,形态仿佛与字符融为一体难舍难分。
我再次看向那个同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开口:“有多余的黑笔和红笔吗,没有就……算了。”
她再次转过头:“有。”跟第一次的动作一样,不过这次更迅速,笔递过来的时候吓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栓……Q。”
她没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又捂嘴笑,不过这一次我笑不出来了,不知为什么我如此愚钝,现在才感受到古怪带来的惧怕,胆小在梦境中也不放过我,我在心里现在已经抖作一团。
我打开黑笔的笔帽,埋头奋笔疾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潦草的笔迹却还是蓝色。我迟疑了一下,换了那只红色的笔,依旧是蓝色。
我拍拍同桌的肩膀:“这都是蓝色啊。”
她这次没回头,低头记着什么。我收回了拍她的手,抬头望向黑板,老师捏着白粉笔,但白粉笔没有在黑板上留什么痕迹,划过的地方依旧干干净净。
我再次扫视了一遍周围,发现四个小蓝人似乎坐的离我近了些,朝我慢慢靠近来了。离我稍近的那一对小蓝人坐在我的左斜前方,两个人朝着黑板坐,头却互相扭向对方的方向,面对着面,一个嘴不停的动,滔滔不绝,但没有声音;一个好像在附和,有时张着嘴大笑。两个人都笑的时候两张清晰的脸逐渐扭曲,这才是真正得用狰狞恐怖来形容的脸。他们还不时一起僵硬的扭过头来看我一眼,继而又迅速将头往前转,面对面笑起来。整个过程保持身体不动只转脖子。并排而坐的两个“人”右边那个更惊悚一些,面对面他是向左转头,一同看向我的时候他不将头向右转来看,而是从后,几乎要将脖子拧个360度过来,看的我的脖子隐隐作痛。
“搞什么……”脏话马上要脱口而出。
下课铃响得断断续续,显出喇叭的年久失修,这节课很短又很长。
回头扫视,另外一对小蓝人不见了,不过开始有越来越多脸上罩着白雾的人成对或是成堆地像第一对小蓝人一样犯病,扭曲着脖子,嘴一边忙着咧到耳后跟一边滔滔不绝,像传染病一样。
我大惊失色,慢慢地站起来,快速挪步到教室外,刚要迈步准备百米冲刺到其他正常的地方,忽然有个人挽上我的手臂:“怎么不等我,刚才还在教室里找你,跑的跟兔子的爹一样。”
“迈!”我几乎要喊出来,在心里叫道。
等我定睛一看,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染上那种“传染病”,脸上也没有白雾,能看清楚面貌,但是仍然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是相比较教室里的那群怪物,这个看起来和蔼多了。
小蓝人和那群传染病患者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经过我身边依旧把头拧的像个螺旋,嘴部动作更大了,脸部扭曲得像建模失败的产物。
忽然那群怪物停止不动,齐刷刷的在同一瞬间同时扭头向我看过来,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些个东西慢慢挪动将我包围,在这个狭小的走廊里忽然就是“怪物山怪物海”,我紧贴着走廊的一面墙,这面墙上有教室的窗户,透过窗户看到几乎所有的怪物都走了出来,教室里空无一“怪”。
那个看起来比较和蔼的人迅速拉开窗,手撑窗沿,一脚蹬墙,整个人跨过窗户落脚在教室里靠窗的课桌上,朝我喊:“跳过来,快跳!”
我手扒住窗沿,结果那群怪物突然前进,把这个地方围的水泄不通,怪物挤怪物,我被挤住不能动弹,快要呼吸不上来,那个人抓住我扒窗沿的手提着我后衣领,我一个前栽葱栽进教室里……
眨眼间,回到了最初洁白的世界。
“回来的方式挺特别啊。”过去式的声音响起。
我从地上爬起来摸摸磕疼的头,心有余悸:“外日吓死我了,这什么啊,对答案不满意也不至于这么惩罚我吧。”
“这是你自己的记忆,跟我没关系。”
“我有记这种鬼东西?”
“不瞒你说你想象力很丰富,里面遇到的所有看起来扭曲的东西都是你在真实记忆的基础上想象出来的。”
“我想象的差点把我自己害死?”
“死不了,想象终归是想象,有些违反常理的东西是不会变成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