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绣球花又开了。
雨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打湿了花瓣，接着他们在屋檐上奔跑起来，一种说不出名字的甲壳虫在宽大的叶片上滑动，雨水渗透到泥土里，泥土反而散发着一股味道，似乎是草腥味，似乎是某种植物被碾碎的芳香。
瑜那个时候还是个只会吃着手指的小娃娃，被主公夫人抱在怀里，主公躺在铺子里，整个人似乎都陷进去了，他的呼吸很响，胸膛跟着起起伏伏，以至于他的睫毛都在不停颤抖。
主公夫人往她嘴里塞了颗糖，有些刺刺的星星糖①在舌尖融化，她被主公夫人放在旁边的团蒲上，而主公夫人自己跪坐在主公身边给他换湿毛巾。
“绣榴……”
主公虚弱地发出气音，他伸出手，那只苍白削瘦，就像是骨头上就长了一层皮的手从被子里探出来，绣榴在他那只手还没有完全探出来之前伸手握住了，她一只手托着他的掌心，一只手盖在他的手背上安抚地滑动着。
主公神色一下子就放松了，然后他微微侧过脸，对着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的瑜露出了温和而又苍白的笑容。
那是年幼的瑜，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重量，那么轻，又那么重，除了嘴巴里的糖是甜的，空气似乎带着点苦涩的味道，也许是从主公药碗里面飘出来的。
……
黑桃4沾染了死亡者的血液，但是这一点点鲜血似乎无法使他饱胀，他还是干瘪的样子，似乎渴求着不一样的味道。
毒蛇缓慢而又漫不经心在某一根树杈中间滑动，他猩红色的蛇信子朝着猎物索求，他颤动的频率像某一种鼓点，时而缓慢时而轻快。
西索走过来了。
无论是上扬的眼尾还是嘴角，还是那双有着金属质感的眼珠都散发着某种猎食者遇见有趣的猎物的气息，
妆容艳丽面容妖艳的男人在微笑。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站在瑜两边，三个人如同一个三角形。
“雷欧力，瑜，等下我打暗号，我们分开三侧逃走……”
雷欧力侧过脸：“为什么？”
“我们和他在实战经验上有着天壤之别……”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什么看了眼瑜，“最重要的事我们没有必要进行无谓的战斗，我们最重要的是安全通过这场考试。”
他似乎在“重要”这两个字上面咬重了，他看向瑜，看到她轻微点了点头又松了口气，然而西索给他的压迫马上让他全身紧绷起来。
扑克牌滑落在西索手指间，雾气越来越浓，浓厚地几乎吸干了人的水分才使得它如此沉重。
“就是现在——！”
脚像弹簧一样将他们身体弹飞出去，两个人在雾气中发狠地奔跑。
但是，瑜却留在了原地！
她冷静地注视着一步一步走向她的西索，她过于冷静了，但是紧绷的肌肉却显示着她目前处于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她却没有拿出武器，而是双手握拳侧放在大腿两侧。
“哦~你不和你的同伴们一起吗？”
西索嘴角的线被他拉长，眼尾上挑，两个人只有了一只手臂的距离，只要西索想，随时可以攻击她。
“我想知道，你夺取其他人性命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黑暗的地下室，被挖空的双眼，蛆虫在腐肉中狂欢，冰冷潮湿的湿气从脚底攀爬到头皮，塔莎娜失去了她的生命。
……她被遗弃在肮脏的角落，除了她，没有人记得。
西索长吟了一声，佯装作思考的样子，两边的唇线再次被拉长，他摊开手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小苹果想和玩一玩吗~（桃心）刚刚那个……火焰，很漂亮哦~”他陶醉地赞美，又像是瘾君子一样面部抽搐起来，“明明还是连那个都不会呢……却已经那么美味了~”他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声音。
扑克牌对准了瑜的眉间。
舌尖放肆扫荡着上唇，他的胸膛开始起伏，喉咙里有什么东西上下滑动，他的毛孔散发出捕食者的气息牢牢将她锁定，他喘息着，眼睛眯成一条弯曲的曲线。
“瑜——！”
而此时原本消失了踪影的雷欧力，手里握着一根木棒，满头大汗朝她跑来并且挡在了她和西索之间。
“果然、果然还是很不甘心！我的作风不允许我就这样走掉！”
雷欧力转过头对瑜说：“趁现在，我在这里拖住西索……你！”
飞速破空而来的扑克牌在雷欧力收缩的瞳孔中不断放大，直到飞来的石子将扑克牌击落到地上。
瑜还保持着射出石子的姿势，西索的目光滑向她，笑了。
他朝着瑜走过去，略过了呆愣在原地的雷欧力，等雷欧力反应过来的时候，西索离瑜已经很近了！他转身挥舞着木棒朝着西索怒吼：“我在这里，你这个家伙——！”
木棒即将击中西索的后脑勺，而西索就像是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一样闪过去了，他伸出手快速抓向雷欧力，却被飞来的钓鱼钩狠狠击中了脸。
瑜微微瞪大眼睛。
小杰出现在雾气中。
小男孩喘着气，咬紧牙关死死盯着西索，他小麦色的肌肤上闪烁着晶莹的汗水，他死死盯着西索。
“真不赖啊，小弟弟。”
西索的目光如同游蛇一样在瑜和小杰之间来回滑动，他兴奋极了，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喘息，果农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冒出了那么多可口青涩的果实，满足极了。
“你那个钓鱼竿不错哦~能不能让我看看呢（桃心）。”
瑜看着他朝着小杰走近，抿紧嘴唇，她抬眼看向西索说：“你之前，不是很好奇我的火焰吗？”
西索回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所以呢……”
“你不想亲眼看看吗？”瑜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像是一只妄想骗过狮子的兔子。
西索饶有兴趣地将脚尖扭转了一个方向。
“喂喂，不是吧瑜……你真的要和西索？”雷欧力震惊了，他小心对着瑜出声，但是实际上他的声音这里四个人都可以听见。
瑜的手摸向了腰间的日轮刀，西索的随着她的动作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兴奋地期待起来。
他看着少女握上了剑柄，缓缓拔出——
雾气和水汽在空气中迸溅，一道残影快速从西索面前消失不见，当他定睛一看，发现原地只剩下他，还有地上雷欧力之前握住的木棒“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西索：“……？”
瑜一只手环抱着小杰的肚子将他挂在自己手臂上，一只手搂着雷欧力的腰在树林间飞快跳跃，风哗啦哗啦灌入鼻腔，三个人的头发朝着一个方向被风拽去，雷欧力用手指紧紧捏住自己的眼镜，刚开始猝不及防被灌了了大口空气，导致他嘴巴里面现在干巴巴的，喉咙就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倒是小杰发出了兴奋的声音，大眼睛看着飞速倒退的景物，实际上只有深浅不一的绿色快速从眼角掠过。
纤细的少女一只手抱着一个男孩，另一只手搂着一个高挑健壮的成年男人，这个组合看起来怪异又滑稽。
“酷拉皮卡！我们在上面——！”
小杰出色的视力捕捉到了，朝着他们相反方向奔跑的金发少年，他蓝色的穿头式斗篷在半空中抖动，露出穿着白衣白裤修长纤细的四肢。
金发少年顺着声音抬头，看见了朝着他露着笑容的小杰，视线右移，还来不及看见雷欧力就看见了……站在他头顶上空瑜的裙底……少女笔直白皙的双腿一览无余，大腿上的黑色皮革袜圈中间的金属纽扣闪闪烁烁。
酷拉皮卡：！！！
金发少年伸出手捂着眼睛猛地垂下了头，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