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史诗[西幻]》绿油油油

1、爱兰德海域

　　爱兰德海域近期有两件大事。

　　一件是海盗洛克·琼斯于这周五抵达爱兰德海域，这位凶猛的海盗率船队用时两年完成巴-葡航线，这让其声名大噪，这一消息同海啸般涌向四大海域，各处议论纷纷。

　　另一件是拍卖会于下周一在爱兰德海域举行，是历来规模最大，参与人次最多的一次。另外邀请各地方的贵族商人，船长骑士，连国王也慕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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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这两件大事所赐，凯撒在自家开的酒馆内忙得团团转，望眼一看，酒馆中的客人太多，能站脚的地方只有丁点。
　　他家酒馆名称“梅琳达酒馆”，正位于爱兰德海域最繁荣的港口——多维尔港口。

　　“梅琳达酒馆”迎面一望无际的大海及港口停得满当当的船舰，出门左拐经过两个街口是拍卖会举行的地方。

　　凯撒揪了揪耳朵，以缓解被喧嚣刺激的疼痛——这群酒鬼一旦醉了，生怕嗓子没出一点力，连着鬼哭狼嚎几个时辰。
　　他两腿轱辘从中午转到凌晨，连着干了大半个月通宵，整个人憔悴不已。他抬眼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刚过凌晨一点，客人大多没有结束的意思。

　　得，多半又得忙到凌晨五六点。

　　“嘿！那边的大胡子，这里要两罐麦芽酒。”
　　“这里，在这里。”
　　“嘿！在这里！”

　　凯撒听到有人叫他，用的“大胡子”三个字，这的确很符合他现下的情况。
　　他每次忙完，冲个澡漱个口倒头就睡，累得胳膊直打摆子，哪有功夫剃掉长满嘴的胡子。他刚准备去前台接两罐麦芽酒被伙计叫住。

　　“凯撒！别去了，前台的麦芽酒剩得不多了，你去地窖拿几桶上来。”

　　凯撒应了一声扭身进入后厨，小心翼翼地侧身避开正将锅炒得咣咣响的厨娘，生怕闯入她们的双眼内，没有人想得罪连着大半个月加班的厨娘。
　　他走到厨房角落，用脚寻找松动的木地板，随后弯腰撬起木板的另一端，露出方正的地窖入口。他来回跑了四趟，一趟扛两桶，刚放下最后一桶麦芽酒，听到酒馆一角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凯撒直起身眯眼看向动静，这场纠纷夹杂着起哄声愈演愈烈，眼看着要演变为斗殴。
　　又是闹事的，一天小三场，三天一大场，他本就烦躁的情绪像是又添了把油火。

　　“让一让。”
　　凯撒抬高声音，一身扎进挤得熙攘正看热闹的人群，费力地走到那处。

　　被挤到别处的人正要怒目斥责，瞥见大胡子一脸戾气顿时噤了声，灰溜溜地向后退一步，以免遭殃。

　　凯撒刚走近，听到其中一人正拽着另一人破口大骂：“狗娘养的杂种，还给我！”另一人同样不甘示弱，回讽道：“滚回你的花园，去舔国王的臭脚吧。”

　　凯撒定睛一看。

　　前者披着深红斗篷，身穿铠甲，腰间配有长剑，胸前别着精致的胸针，听口音看举动多半是哪个国王的随行骑士。

　　后者他见过，外号“小心眼的刀疤脸”，嘴角有五六厘米长的刀疤，悬赏榜排名第四十九，手上有两条人命，是个臭名昭著的海盗，还是个惯偷。

　　不用多说，眼前发生的事一目了然。

　　凯撒绝不允许自家的酒馆内发生盗窃事件，上前撕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两人一同看向来者，对方浓眉大眼，满嘴的络腮胡遮住下半张脸，长得人高马大，宽肩窄臀，穿着简单的白背心，裸露在外的臂膀皮肤颜色较深，满脖的刺青沿向背心内，腰上裹的翠绿色围裙上还有织得歪歪扭扭的“梅琳达酒馆”五个字。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这位大胡子瞧着极其凶悍，似乎能一拳抡死他们，竟一时冷静下来。

　　凯撒看向骑士，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问道：“你丢了什么东西？”

　　骑士回神想起这事，一脸愤慨，怒斥道：“他顺走了我的匕首！上边刻着我的名字！凯尔·菲利蒙！”

　　凯撒看向海盗的裤兜，明晃晃地映出匕首的模样，眼下最好的处理方式是证实真假。
　　他朝海盗伸出手，面无表情道：“拿出来。”

　　海盗早就盯上了这把匕首上镶嵌的红宝石，势必攫为己有，见情势陡变，又见大胡子神色逼人，一时恼羞成怒，抽出匕首直直刺向闹事的骑士。

　　凯撒眼皮一跳，一肘打断海盗的动作，一手箍住对方的手腕，等对方稳住摇晃的身形。
　　他不由得拔高声音，再次强调道：“拿出来。”

　　海盗见大胡子身手敏捷，握着匕首的手调头改刺大胡子，不料对方躲闪，避开了他的匕首。

　　凯撒深呼吸——很好，对方并不珍惜和平处理的第二次机会。
　　他的耐心丧失殆尽，一直隐忍的怒气及躁意彻底爆发。他右挑肘部猛击海盗的下颌，撂倒对方，接着握紧拳头数次狠狠砸向对方的脸颊，揍得对方直求饶。

　　所有人，包括骑士，被眼前的变故惊得合不拢嘴，甚至倒吸一口气。
　　他们见海盗满嘴都是喷溅出的血液和唾液，甚至听到了海盗下巴脱臼的清脆声。

　　骑士甚至有些于心不忍，一时忘记方才的不愉快，正琢磨着怎么上前拦住。

　　算了，拦不住，大胡子真的能一拳抡死他。

　　凯撒居高临下地看着直喘气的海盗，烦躁随着出口恶气散了大半，平静道：“拿出来。”

　　海盗被砸得眼前重影，耳朵震得隆隆响。
　　见对方一脸凶神恶煞，他双腿哆嗦，控制不住地失禁，忍住嘶哑的疼痛声，心中免不了偷偷咒骂，颤巍巍地将匕首递给对方。

　　凯撒顺势接过匕首，看着地上扭得如蛆虫似的海盗，“啧”了一声，再次怀疑悬赏榜的专业性。

　　这渣滓怎么上的悬赏榜前五十名？

　　凯撒借着光影细瞧匕首上的名字，正是凯尔·菲利蒙这几个字——看样子骑士并未说谎。
　　他将匕首还给骑士，拍拍对方的肩部以示安慰，装作没看见对方僵硬的表情。

　　原本沉寂下来的酒馆瞬间爆发出欢呼声。

　　爱兰德海域有一半区域处于法外之地，包括这家酒馆所处的多维尔港口，明抢暗偷在这算不上稀罕事，更不用说这里多的是海盗猖狂，奸.淫掠杀。

　　头次来这的游客，为这正义的举动激动欢呼，住这的旧人，单纯为凯撒单方面的暴力镇压欢呼。

　　凯撒一手拎起海盗，走出酒馆毫不犹豫地扔进海里，转身拍拍手试图甩掉恶心的触碰感。
　　他刚迈进酒馆，突然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停下来，缓缓地将脚步收回，盯着酒馆门外的杂物处。

　　这里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好像少了一根鱼竿。

　　凯撒再三确认，的确是少根鱼竿。
　　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直奔前台，前台有一个隐蔽的门，直通阁楼的房间。他三两步跨上楼梯，直接推门而入，那张该躺着加比的床空无一人。

　　加比，全名加比·霍布森，八岁，亲弟弟，吃的比猪多，瘦得根杆似的。

　　一个令全家数次发疯的狠角色。

　　凯撒解开围裙，留了一句出门找加比便扬长而去，对方估计是趁他收拾海盗的空隙，偷摸溜了出去。

　　尽管此刻是深夜，港口人来人往，岸上有醉醺醺的海盗勾肩搭背，高谈阔论的商人清点货物，遮得严严实实的贵族匆匆路过。
　　夜幕下的多维尔港口彻底揭开可怖的面目，这大半个月的盗窃掠杀案比过去半年加起来都多。

　　凯撒沿着港口和街道找了半个多钟头，原本平复的情绪再次火燎般地急躁起来。
　　他衷心希望加比事后还能保持红润完整的屁股。

　　沿着这条街过去是克莱尔家，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凯撒瞬间冷静下来。
　　他费了两分钟时间抓了一只到处可见的海鸥，前往克莱尔家。

　　克莱尔家此刻一片漆黑，只留了门口两盏灯。

　　凯撒翻过铁做的栅栏，沿着墙边寻找克莱尔的房间，在房子东侧的一楼。
　　他轻轻敲了敲克莱尔房间的窗户，眯着眼往里瞧，见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加重敲窗声。

　　没多久，里面传来一阵窸窣声。

　　克莱尔睡得正迷糊，听见突兀的声音下意识睁开眼睛，一眼瞥见窗户扒着一个巨大的人影，在吓得喊破喉咙前，对方出声打断了他。

　　“别叫，是我。”

　　“天，凯撒，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酒馆的事情忙完了吗？”
　　“你这个时间找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克莱尔披了件睡袍，脸色发白，慢吞吞地挪到窗户前。

　　凯撒将海鸥直接塞进克莱尔的怀里，一脸烦躁道：“加比偷偷溜出去钓鱼，我找了很久，找不到他。”

　　克莱尔下意识安抚怀里不断扑腾的海鸥，焦急地追问道：“外面这么危险，你怎么没看住他？”

　　凯撒示意克莱尔看向海鸥。

　　克莱尔终于反应过来凯撒要他做什么。
　　他低头捋了捋海鸥的羽毛，轻轻哄着，嘴里絮叨一阵，之后撑起海鸥的爪子：“去吧，找到加比。”

　　没多久，这只海鸥从远处归来，在克莱尔家的上空盘旋，咕咕直叫。

　　“说得慢一些，加比在哪里。”
　　克莱尔探出头，支起耳朵聆听，眉头越发紧蹙。

　　凯撒不知道看了多少次这样的画面，至今仍觉得稀奇，关于他最好的朋友克莱尔·诺曼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加比的情况可能不太好，”克莱尔拢紧睡袍，两手抓住窗沿，支起削瘦的上半身费力翻了出去，“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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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