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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小别新婚 ...

  •   “伤口很深,得多按会儿,中指尖切掉了一点肉,不过应该能长出来,没有大碍。”刘慎抬眼间与言春四目相对,不似言春慌乱地看向别处,他一直看着言春。

      “我自己按吧。”言春将手抽出来,按着伤口站起,也就缓了缓手的功夫儿,那血浸透手帕涌了出来,刘慎见罢,伸手又按了上去。

      “陛下走不开,派我来给你们送些东西,这儿地真隐蔽,若不是陛下画的地图,我怕是还找不到此地,一年前你出宫后,便没了你的消息,原来是随陛下和娘娘来了,怪不得,到处都找不到。”

      “你找我?”比起意外,言春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殷切的期待,她收回了看往别处的目光看着他。

      刘慎垂了眼,一直盯着言春的伤看,“是姜垣,他妻子李文君想接你回去。”

      言春颇有几分失望,“哦,这样啊……我怎么可能去她那……”

      “她一直想当面跟你道歉。”

      “我怨她,也怨我自己,我儿子死了,是我当娘的没护好……娘娘在陪赵大人说话,说的时候不短了,我去告诉他们你来了。”

      “好。”刘慎缓缓松了手,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言春右胳膊一抬擦了擦泪,而后把受伤的手缩进袖里,往斜对着厨房的那间木屋走。

      其实他心中憋了许多话,那日他知道言春是因福岁而主动接近他后,他毅然选择退出这段感情,是因为他骨子里有着对身体的自卑,细细想来,那些平淡的幸福着实是发生过的,言春在养兰院的日子,他们倒真的像是个三口之家,刘慎很清楚,若福岁没有出事,他知道真相后,或许会欢天喜地地接受,可现在他觉着自己终究是个不中用的人,而言春尚且年轻,若她愿意,随时都可恢复自由之身。

      过去那点美好算是日出前的露水,如今太阳出来了,露水也该消失了。

      许多年前,他也是建康风流一时的少年郎,一刀入宫门,在残缺的黑暗中重生,并非是容易的事儿,从抵触到接受,他挣扎了太久,人只见他做内侍太监的风光,鲜有人知道他内心的苦楚。

      从不敢大胆去追爱,在每一段感情中,他总是被动的一方,他曾因情受过几次伤,直到遇到直接示爱的言春,他才渐渐打开心房。

      一年的离别中,刘慎总会想念言春在身边的感觉,那种平淡切实的幸福,是刘慎一直渴求的,其实说白了换任何一个能给刘慎如此感觉的女人,刘慎都会视若珍宝,但刘慎有自己的原则,只要家里有了花,外头的花再好,他都不会惦念,若是谁被刘慎摘回家,会娇艳一辈子。

      只是,他,没了摘任何一朵花的勇气。

      刘慎在这空口将带上来的东西一一搬进厨房,这时姜芸也扶着腰出来了,小脸上有着未褪的意外和欣喜,刘慎是看了姜芸三年的人,此刻望着被幸福滋养处于孕中的姜芸,他比谁都感慨。

      “您来了!是林中让您来的吗?”姜芸小步走上去,笑吟吟地看着刘慎。

      “是,陛下走不开,吩咐奴婢带了些补品吃食来。”

      远离皇宫一载有余的姜芸对陛下、奴婢这些称呼异常反胃,故而叫出了之前在宫中叫不出的称呼,“谨之哥,守初哥哥在屋儿里呢,他等你进去,来啊。”

      姜芸改口改的自然,刘慎听了微张开的嘴一时忘记了合上,姜芸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把他往赵旦屋里带,“方才听到你来了,守初哥哥可高兴了,今日天晚了,在这儿住一宿吧,明天再回也不迟。”

      姜芸如此同自己亲近,刘慎有些受宠若惊,只是连声应好。

      说着止了步,手撑着刘慎的胳膊,踮脚附在他耳上说,“他近来倒不是很在意那件事儿了,心情也好了很多,待会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刘慎说了声“好”,回头看了一眼,见言春又进了厨房,姜芸瞧见了,晃了晃他的胳膊,说:“言姑姑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呢。”

      刘慎垂头看到姜芸的头尖,一时无话。

      三人聊了很久,姜芸问了刘慎许多外面的事儿,知道高泠几日后要带一支军队同叔父的军队汇合,届时刘慎要在朝中稳定局面,所以高泠这才让刘慎今日来送东西,姜芸还问了一些故人的事儿,知道了一年前他们走后不久李源钧忽然卸职回了北定,还有释慧高僧几月前也依照承诺回到了建康。

      半个时辰后,言春唤他们吃饭,姜芸故意撤出来给他们空间说一些男人之间的私话,刘慎陪赵旦在屋里吃,姜芸和言春在小厅吃。

      “姑姑,您手怎么了?”姜芸这会儿才注意到言春手上包着染血的手绢。

      言春举着伤手动了动,说,“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没事儿,小伤。”

      姜芸忧心地说:“小伤也疼啊,这几日不能沾水了,家里面的活儿我来做。”

      “真没事儿,您别担心,我心中有数,尽量不碰水。”

      姜芸坚持要她休息,言春也坚持不肯,两人说了几个回合,姜芸最终只能无奈地摇头,“那我们两个一起做好了,碰水的事儿我来……”

      吃罢饭,姜芸坚持要收了碗筷她去洗,于是跟着言春去了厨房,却在那见到了刘慎,他在厨房里忙活,该擦洗的收拾得也差不多了,姜芸见了,又默声回了屋儿。

      独留言春和刘慎两人,刘慎接过言春手里的碗筷,说:“我来洗吧,刚好吃饱了活动活动。”

      言春见他弯腰熟练的刷碗动作,鼻尖一阵阵发酸,以前在养兰院,刘慎也总是抢着干这些琐碎的活儿,她站在那看了会儿,着实看不下去了,扭头要走。

      “言姑姑,您帮我找床被褥吧,今晚我同赵旦睡,我瞧那屋儿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言春答应了声,疾步走了,过了会儿,言春回来说,“赵大人身上有伤,若你睡熟了不小心碰到他该受罪了……睡我那吧……”

      正在把卷着的袖子放下来的刘慎听着喉尖发麻,胸前那块发软发酥,却听言春说了后面的话,“我同娘娘睡儿,晚上也能照顾她。”

      是他想多了,欢喜与期待如同碎石坠入了无底之洞,只有下坠,没有反馈,空落落的。

      “好。”刘慎呆在原地看她离开,随着她走得越远,刘慎的心越发坚定,他对自己说言春是个绝好的女人,日后能找到更好的人,正想着,见言春回头泪盈盈地望着他。

      “你为什么不叫住我?”言春质问他。

      刘慎有些不知所措,“什么?”

      “我在等你叫我啊,我们不是夫妻吗?你不打算要我了,那你倒是说出来啊,让我如此等着算什么?我起初是因为我儿子所以才把目光放到了你身上,可我也是真喜欢你的,是我儿子给了我勇气,如果没有我儿子,我可能……只是远远地喜欢你……你到底要不要我?”

      “你,会遇到好男人。”

      “我若真的在乎那些,现在还会站在这儿恬不知耻地问你?刘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要不要我?”

      刹那的功夫,刘慎心中闪现过对未来的无数遐想,他疾步走过去抱住言春,将她揽在胸前,边亲吻边抚摸,喘息起伏间从唇里呼出,“我要,我要你。”

      灶底的干柴未退出来,此刻烧得正烈,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滚着,言春深吸着气,手不断往里探,初摸起来温热的柴,摸了一会儿便感受到真正的灼热温度,言春将柴从灶底抽了出来,心口烫出一层燎泡,刘慎将其一个个按破,一番折腾后,合了灶门,将她抱回了屋儿。

      刘慎对院儿里的路不熟,踩着雪堆边儿嘎吱嘎吱地穿了过去,言春帮他掀帘儿,进了暖腾腾的属于他们的空间。

      翌日清晨,刘慎将在炉边烘干了的手帕叠好贴心放着,朝榻上的言春看去,“我去做饭,你再睡会儿。”

      “那怎么能行呢?你做的我怕娘娘吃不惯,你将我受伤的纱布去掉了?我怎么找不见了?”

      “昨晚弄掉的,别找了,不缠纱布好得快。”

      言春捂嘴笑,“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一年来我看了些医书,倒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日后吧。”
      言春动了动身子抱着棉被坐起来,“嘶”了一声去揉腰,刘慎立时过去坐在榻边,问:“怎么了?”

      “好像扭到腰了,昨晚不觉得,现在倒有点难受了。”

      刘慎皱了皱眉,去替她揉,男人的宽掌大而又力,触碰到那柔软的肌肤,一时两人又对上了眼儿,言春知道他们撕缠起来便止不住,忙推开他的手说,“没事,不是很疼,就是有点别扭着难受,不碍事。”

      “我这一来,你手也伤了腰也扭了。”
      “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不是一年多未见你了,恨不得都给你。”
      言春红着脸往他胸口上锤,又拉着被子躺下,“那你去做饭吧,我有些难受。”

      “好,这样才对,你得记得,他们不是不能离开你,等做好了我给你端过来,对了,差点忘了。”刘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对儿玉镯,为了戴在了腕子上一只,笑说,“大小刚好。”

      言春眨眼看着自己腕上的玉镯,想起了这是以前他答应给她买的,“你还记着。”

      “你在宫里时我便买好了,一直揣在怀里没机会给你,后来你出了宫,我仍揣在怀里……一直都在我怀里,这玉成色好,难得碰上这样好的,你留着戴,磕了碎了也不碍事,别心疼,日后我给你更多的。”

      “你日后给我再多也抵不上这一对儿了,我得好好珍惜才是。你今日什么时候走啊?我好准备准备。”

      “你准备什么?”
      “这一年来我倒是给你做了不少衣服呢,都在柜里放着,你走了记得拿。”
      “原是想今日中午之前走,现在看着,倒是想多住几日了。”

      “那怎么能行呢?陛下那边还等着你呢,再说,你若是晚回去了,陛下心里指不定还要以为这里出什么事儿了。”

      “他真是选了个好地方,怪不得宁愿一直窝在这儿也不愿去做皇帝,简直是比神仙还要快活,言春,等陛下把皇后接回去了,你就不要跟着去宫里了,我在宫外已置办好了田产,你只需同我回家做个夫人就好,我白日到宫里当值,你若觉得没趣儿咱们就养些猫狗,收养几个孩子也成,我们可以好好合计合计。”

      “快去吧,待会娘娘醒了该饿了。”言春手上推他离开,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

      幸福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临近中午时,刘慎得走了,言春屋儿里给他收拾衣物,“娘娘昨儿夜给陛下写的信,你可要收好。”

      刘慎正垂头看着那信封上写的“与夫书”三字,心想姜芸的字果真同姜垣的有几分相似,听了言春的话,将那厚厚的书信贴着胸口收起来,又走到言春身后抱住她,两人缠绵了许久,过了日中刘慎才启程离开。

      **

      午后,搁置了画笔,姜芸伸着腰揉了揉脖子,对同自己坐在暖榻上的言春说:“好啦,画好了,肚兜的,鞋子的,帽子的,您就照着这些绣就好了。”

      言春将手里的针别在自己小袄上,拿起姜芸画的那一叠花样儿瞧,笑说:“您画得这样好,我怕是绣不出来呢。”

      正拿着一件小衣裳放在肚子比的姜芸听了,也笑回:“您让我画都是多余的,您的手巧,就算是没我这些样子啊都绣的好看,我就不行,这些总是做不好,之前给林中绣了个香囊,鹤的翅膀都给绣断了,他倒是不嫌,日日戴着,我确实有些嫌弃,几次让他不要戴了,他都不肯。”

      “您的这双手啊,是用来拿笔弹琴的,这人哪能样样都占了不是,要是啥都擅长,那得多累啊,日后小宝宝的穿的用的都交给我好了,我来给孩子准备。”

      “姑姑的手真巧。”姜芸拉起言春的手,迎着从窗棂透进来的白光,笑盈盈地瞧看言春腕子上的玉镯,“这镯子真漂亮,这样好的玉,找起来可是要废上一番功夫呢,谨之哥的眼光真好,看起来,您和谨之哥和好了?”其实昨儿夜里他们倒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姜芸是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但这明知故问还是有必要的。

      言春羞涩地点了点头。

      姜芸笑着抱住她的胳膊,“言姑姑,此前林中还和我商量,说想让我们的孩子认你们做干爹干娘,不知您意下如何?”

      “那怎么能行呢?您肚子的孩子身份何其尊贵,我们做奴才的,哪有哪个脸。”

      “怎么能这样说呢。”姜芸抚着肚子说,“这孩子多亏了您日日照顾,还有,再怎么说……福岁,他是替了林中,日后我们的孩子就是您的孩子,除非您嫌弃我们……”

      提起福岁,泪水便开始在言春眼眶里打转,她垂了眼,笑说:“你们喊我姑姑,孩子若认我当干娘,这辈分不就乱了。”

      姜芸看出她也是愿意的,于是回道:“我和林中不在乎,再说我们各论各的,有啥不可,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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