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初的设定触碰到了jj红线,开文前推翻了十几万的字,今天的作话内容是之前写的男女主相逢时的剧情,有一小部分被用到了最终敲定的版本里,与其放着落灰,不如拿出来当个小剧场,感兴趣的宝可以看看,不看也不妨碍后面的剧情,嘿嘿,2023最后一天啦,写出来的文字能被你们看到,是我们的缘分,感恩有你们,新的一年,祝福我们大家都平安、健康、幸福、顺遂!
故事还有很长,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观宁三年这一年,对于姜芸来说,比一辈子还要漫长,史书中这样记载:观宁三年,大旱,无粟,人相食。
她仍记得那日的天,残阳烧红了的半边苍穹,像是,整座城流的血,被泼到那上面。
北定国军队攻破石头城,猎杀城中百姓,屠尽城中小儿,统一江东百年之久的东定王朝,亡了。
被敌军攻破的皇宫城楼上,姜芸的手腕被一带甲男人紧紧拽住,抓出了道道的红痕,青筋于腕间狰狞。
猩红日光倾倒在他们身上,姜芸抬眼看,正映上那日光,刺得双目生疼,再度睁眼时,一双眸子凝滞在男人白皙的脸上,她死去的心重新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泛着黑光的甲胄闪耀在霞光里,她看清了男人的面容,他的皮肤白得透亮,一点都不像沐甚雨,栉疾风的将士,倒像是,从冰清世界里走出的,她的故人。
泪水从她充血的眼中流出,分不清,自己是在哭数丈之下被人装在麻袋里从城楼上摔死的她的儿女,还是在惊伏在城墙上阻碍自己坠落的这个男人,和她三年前亲手埋葬的情郎,长得一模一样。
姜芸尚未回神,木木地挤出一声“你……”,又和着泪水吞了下去。
男人始终没有说话,姜芸能感受到男人如铁锁一样的手狠狠得卡着她的腕,刚刚好覆盖住她腕间粗线一样的疤痕。
终于,男人将她拉上了城头,她觉得她的胳膊都要被他扯掉了。
姜芸惊坐着,一手把持着城墙沿儿,另一手被男人紧紧攥住,金丝堆绣的皇后凤衣已被粗糙的城墙厚壁磨破,钗上金凤喙衔红珠,宛若一滴心头血。
她正想往前挪动身子去细看他的面容,只觉黑光灼眼,倏忽间,冰硬铁甲绕过柔细腰身儿,她在颠倒中被他扛上了肩头。
离地而起,更接近残阳。
在一阵眩晕中,她听见有人唤男人武王,向他禀告:“逃走的皇帝已被生擒。”
他腾出一只手朝左右摆手示意,城楼上士兵纷纷直立而噤声。
姜芸又悲又惊,此时已是魂不附体,她忘了方才自己如何不顾身份地喊叫,也丢失了被人侵犯时的自卫能力,任他将她扛下城楼。
在这座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的皇宫里,随处可见鲜血从被割断的喉咙中汩汩涌出,强烈的血腥味儿形成云团笼罩在亡国的上空,她该害怕的,一天之间,她的丈夫被人抓了,孩子死了,家国没了。
可此刻,她满心都是那个缠绕了自己三年的名字。
陈焘,她的情郎,有一个长寿的名字,可他,却于英年光景中死去,早已化作梅林下的一捧尘泥。
“今日陈焘与姜芸恩断义绝。”
这是陈焘生时对姜芸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姜芸,甘愿去做东定皇后,不愿做他陈焘的妻子。
血阳滑落天际,夜色伴着死亡爬出,泪水糊上了双眼,她觉眼前一片漆暗,看不清鲜血横流,尸首遍地,一阵耳鸣之后,姜芸从三年前的那场废墟之中爬出。
她想将身下的男人挫骨扬灰。
她踢腾着双足不断挣扎,胡乱喊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抓挠他脊背上坚硬的冷甲,锋利的边缘割破指腹,渗出红血。
他仍是没有说话,而姜芸却能感觉到他双臂的气力随着自己的挣扎越来越大,她逐渐无法动弹。甲胄的坚凉透过夏日轻薄的丝衣染遍她的全身,她候中哽着咸泪,只觉五脏六腑在被同时挤压着,她的世界在朝夕之间全然崩塌。
男人将她扔到柔软的凤榻之中,随之弯腰凶狠地盯看,距离很近,也正因此,她能细看他的容貌,心脏近乎停止了跳动,她不停地追问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样吗?
终于发觉,尽管日日梦中相见,可时隔数年,她已渐渐忘却了心上人的真实容颜。
袖中姜芸的手在颤抖,她想摸一摸男人的白皙透亮的脸,就算他是恶魔鬼魄,她也想摸一摸,哪怕就一下。
灵魂中的痴妄驱使着她的□□,踌躇着抬手,金丝凤尾浮动微尘,行至一半,男人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握住腕间的一圈疤痕。
那力道似欲将她的骨头捏碎,带着怒气恐惧的花容瞬间失去了血色,姜芸的手疼至渐渐失去直觉。
这真实的碎骨之痛令她逐渐清醒,眼前的男人的只是今日屠城的首领,不是她藏于心底的那个如水一般干净的人。
她提醒自己,她的孩子,就是在这个人的授意下被杀死的。
生灵成亡魂,他浑身浴血,他罪孽缠身。
姜芸高高扬起的下颌与男人对视,这是她残存的属于皇后这个身份的最后尊容,她是一国的皇后,是这东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歪倒发髻之上的龙凤花钗在摇晃之中闪出的金灿微光掠过男人的双目,他脸上陡然升起一股杀意,捏腕手掌聚力直冲姜芸发髻,泣血凤簪坠入软绵的衾被。
姜芸捕捉到了这腾腾杀气,并未往后缩瑟,反而挺直了身子朝他怒道:“你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啊!”
他冷笑,瞬时伸手去剥姜芸身上的华丽凤衣,衣衽半退,姜芸惊慌着去撕扯男人硌骨的手,却是丝毫掰不动那发白的骨节。
锦布顺着精细纹路裂开,挤出雪莹莹的冰肌,因呼吸而剧烈颤动出柔腻酥香,只需再往下扯一寸,遮体的衣物便会全然滑落。
姜芸停止了无用的撕扯。
她喜欢看陈焘的眉目,喜欢陈焘的鼻梁,喜欢陈焘的薄唇,喜欢他修长的手指,喜欢他玉石一样的身体,无论何时,她总会为之心动心颤,眼前,一样的眉目鼻梁薄唇,一样的手指与身体,她恍惚她害怕她渴求,她想要扒开他的盔甲,看遍他的全身,想认一认,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死去的人,她深吸着气,喉中喘息不断,指尖颤微着去触。
悬在半空,再也下不去手了。
她拽着自己不去坠入深渊地狱,不去痴想男人是陈焘,也不去痴想陈焘能活着。
陈焘死了,不必再看世间污秽,他于虚空的爱意中死去,她是亡了夫儿的女人,她不该再偷偷念故人。
眼角中滑出香艳的热泪,闭紧双目不再看那狰狞可怖的脸。
他冷哼一声松开了姜芸的衣衫,厌弃地拍了拍了手,薄唇如冷剑出鞘,说: “本王不会杀你,本王要让你继续为后,要让你看这新朝一世荣光繁盛。”
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这声音令她睁眼再看,荒芜的眉眼生出柔嫩的春芽。
陈焘的声音被她在心中磨蚀了三年,日日夜夜,夜夜日日,早已音色全非,有些模糊,可并未遗忘,褪去那声音中的冷硬,抽丝层层剥出陈焘倾付在她身上的温柔,可这时,男人一点点凑近她,姜芸这才想起自己身前无遮无掩,慌忙双臂交叠护住。
他在她耳侧吐出团团热气,轻声却残忍地说,“你若敢死,我便杀你姜氏一族。”
男人铠甲的寒气陡然逼向她滚烫的身子,凉热一片,冰窟窿似的眼里涌溢出腾腾血海深仇,她是该杀的敌人,是逃不掉的猎物。
“为什么?你该直接杀了我才是。”
“因为,得姜芸者,得天下。”
他说完盯着她的双目直起身体,不屑地将瑟瑟发抖的姜芸打量了一番,看破布一样看了看她滑腻撩人的雪肤,冷哼:“你遮掩什么?即日起,你的所有,都是本王的。”
他走了,留下一股又热又凉的残气,透过姜芸的皮肤钻入她的四肢百骸,游荡在她的身体里,全身都在撕裂。
她骨中余痛阵阵,僵着身子瘫坐在原处,凄白的唇蠕动自语,重复着“得姜芸者得天下”这句数年前人人皆知,她做了皇后之后再无人敢说的传言,终是泪流满面,汗湿遍体,头胀眼昏,像是大梦一场,梦碎人醒。
姜芸,一次次,做了帝王胜利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