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gl）》姬岁

17、无言之爱

　　我和庾楼还有宋风亭都是在学校的棋牌社认识的，这个社团人不多，平时的社团活动也是聚在一起下棋或者各种各样的桌游。

　　庾楼比我大一届，我和宋风亭加入时，他已经成为了社团的组织者。他不像其他学长学姐一样对新人颐气指使，他话很少，每次社团聚会，都只是默默地策划好一切。

　　都说是我先倒追庾楼的，而且夸张程度应该可以被载入学校史册，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女生在楼下给男生大造阵势，还拉来了满满一小卡车的伯利兹，将男生推进花堆里后自己也跳进去且扬长而去。

　　帮我开车的是宋风亭，她甚至没有驾照，在驾驶座边对后方的我骂骂咧咧，边祝我幸福。

　　庾楼坐在花里，我扶着车斗的边缘蹲在他面前，晚霞在他眼里亮亮的，我刚想对他说点什么他却从身上捻起一片花点在我的嘴唇上。

　　有些话要让我先说，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花瓣传达到我的嘴唇上。

　　做我的女朋友吧。

　　没有人知道是他对我先告白，也没有人知道是我对他先提出的分开。所有人都以为我爱庾楼远超过他爱我，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我和他截然相反，心里若有五十的爱，表现出来的便有一百。

　　我和他倒也算好聚好散，浪漫的开始也终会归于世俗的平静，他毕业之后要留在本地发展，而我在实习期结束之后要调往北方，我们的爱并不能让我们向对方妥协。

　　只是没想到才分开这么几个月就又要主动联系他。宋风亭走之前曾经在我这里寄存了一些东西，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最适合交给那个人。

　　可庾楼听完我的话先是沉默了很久，他告诉会帮我转告江月榭这个消息，但把东西转交过去需要时间，因为江月榭在不久前就已经从重明事务所辞职。

　　我说好，等到你联系上她就转告我，我会把宋风亭的东西送过来。

　　本以为这件事很快就会解决，但是直到三天后的下午庾楼才打电话给我，他告诉我江月榭想见我一面，不过情况可能有些特殊。

　　“特殊？”

　　“嗯，江律她还在本市……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开车接你去。”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答应了他，提起包包收拾起东西。

　　“好，就现在。”

　　庾楼来得很快，从挂断电话到出现不过半小时，今天并不是周末，他还穿着得体的职业衬衫，袖子微微卷起。我轻车熟路地打开副驾驶的门，习惯性地想调整一下位置，却发现座椅的角度和以前还属于我时的角度刚刚好。

　　“你是刚从事务所直接过来的吗？”

　　“嗯，请了半天假。”

　　“新人还是那么忙啊，等到熬出头就可以像江月榭那样悠闲了吧。”

　　“谁说熬几年就不忙了，”庾楼反驳道，他又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奇怪，“江律她……在我们事务所比较特殊。”

　　又是特殊，到底是什么特殊，是隐形超级富二代么还是哪个老总的私生女，可以经常不用上班但是照样过得潇洒快活？

　　说什么呢，江律的工作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庾楼看向后视镜，开始倒车。只不过不久前和她走得近的一个前辈在感叹，江月榭年纪轻轻就那么出色，本早就该去到更大的事务所大展拳脚，可是从很久以前开始，江月榭就患上了心理问题，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修养治疗。

　　江月榭一直都有心理疾病？可是宋风亭从来没和我提过，不，或许她从来都不曾知道。

　　某些想法在我心底悄然改变。

　　庾楼看着我皱起的眉头，犹豫了很久突然问道：“风亭也算是我的后辈，可以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自杀吗？”

　　“为什么要自杀？”我随着他的话喃喃到，又用问题回答了问题。

　　“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说什么吗？”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江月榭。

　　“没有。”庾楼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江月榭到底爱宋风亭吗？”

　　“这……”庾楼沉默了，他和我都是她们感情中的局外人，看不到全貌。

　　我不能确定，庾楼又突然开了口，但风亭在她心里一定很重要。

　　在那年的平安夜，一个下着大雪的夜晚，重明事务所迎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委托人，他点名要江月榭做辩护人，并在市区很上档次的一家餐厅面谈，庾楼作为助理也被带着一块前去。

　　委托人的事务非常复杂，从下午三点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没有要将人放走的意思，反而一直在酒桌上推杯换盏，其他人碍于委托人的面子都只能笑脸相陪，只有江月榭执意起身离去，即便委托人把狠话都放出来了也没能将她留下。

　　“有什么事比接下这个委托还重要吗？”委托人最后红着脸朝她问道。

　　有的，她只是披上大衣点了点头，我的恋人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