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退路 ...
-
唐念提了打包好的荷叶烧鸡回月峰，在路上，她才回想起林苑刚刚的话。
云昌仙会？听上去应该是个很盛大的仙会，怎么没听师父和路溪洲提过半点消息。
唐念没纠结太久，提着烧鸡准备去找路溪洲。她本着不想浪费粮食的心情打包了烧鸡，但她自己已经吃不下了，师父又不沾荤腥，只好便宜路溪洲了。
她在路溪洲的洞府找了一圈都没见人影，又见怪不怪地往后山竹林去。
唐念去了两人经常在一起练剑的地方，还是没找到人。她原想去月仙台问问师父，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路溪洲坐在不远处的竹亭之中。唐念又走近了些，发现他正伏案画着什么。
唐念走进竹亭后，路溪洲也没有抬头，她随意地瞄了眼案上的纸，看上去好像是在画画。她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也没去打扰路溪洲，准备坐那里等他忙完了再说。
竹亭旁边修了个小小的莲池，池中到处是游动的锦鲤，唐念趴在竹廊上看，一边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
不知在那里看了多久，唐念发现身后好像从有若有若无的打量。她转过头去看，路溪洲也正好抬起头看向她，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路溪洲又垂下眸看着画纸，手中的描画的动作也未停。
唐念正想问他看什么呢，路溪洲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手里的动作。
难道，是在画她？
脑海中出现了这个猜测以后，唐念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不再乱动。她记得之前师父好像提过，路溪洲的画，画得很不错。
刚刚是这个姿势吗？唐念放下手，坐好不动。
晚霞也挤进了这方小天地，给池水洒满了点点金芒。有风拂过，却温柔得掀不起一丝涟漪，锦鲤躲在莲叶之中，俶尔远逝。
唐念想配合路溪洲，接下来便坐在那里一直没挪过地方，坐的她脖子都僵了，满脑子都是路溪洲还要画多久，怎么还没好。
天边传来一声脆啼，阿玉飞了过来，落在竹亭前的空地上，扑腾着翅膀过来，在路溪洲耳边叫唤了几声。
路溪洲放下笔，站起了身。
唐念抬起头看他：“你画好了？”
“嗯，师父找我，我先去一下，你到时候回洞府等我。”说完这句，路溪洲便绕开书案跟着阿玉走了出去。
唐念站起来，扭了扭有些发胀的脖子后，快步走到书案旁，想看看路溪洲画得怎么样了。
她拿起铺在案上的那张纸，纸上画着大片的翠竹，浅色的回廊，低矮的石凳，漂亮的莲池。但是！根本没有她，一根她的头发都没画！
感情刚刚路溪洲是在看着她身后和周围的景物作画，结果她还在那挺直身子装模作样了许久。
唐念气闷地把那张薄薄的画纸拍回了案上。
走出竹亭不远的路溪洲脚步一顿，即使没回头，他也听到了竹亭内的动静。
他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张画纸，画纸上画的是和桌案上那张相似的景物，一样的竹林，一样的回廊，一样的石凳，一样的莲池，不同的只有倚在回廊上的穿着绀青色衣裙的女子。明明只是浅浅的勾勒几笔，画中的女子却是眉眼灵动，顾盼生辉，连笼罩在衣裙一角的细碎霞光都没有忽略。
指尖在画中人的轮廓上轻轻划过，路溪洲的唇边勾起一点弧度。在发觉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无聊的事后，又立刻将手里的画纸叠好收起，大步离开了。
...
唐念从竹亭出来以后，没听路溪洲的话去他洞府等他，直接回了自己洞府去。到了亥时唐念也没见到路溪洲来找她，索性直接灭灯睡觉了。
唐念一盏盏吹灭房内摇曳的烛火，走到房门前时，她想了想，还是把门口处那盏灯留下了。唐念刚脱衣上榻，将自己卷进被子中，就听见了那扇未关紧的窗边传来风声。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留在那处的灯火被风中摇曳了一下。
唐念听见是熟悉的脚步声，索性没有转过身查看，继续往被子里缩了缩。
路溪洲走过来，在她的榻边坐下。今天唐念睡在正中间，占去了之前留给他的位置。
唐念没有转过身，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但还是下意识留意着身后那人的动静。她听见了窸窣的解开衣袍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背后就贴上了一具带着灼热温度的身体。
唐念那喷在脖颈处的鼻息弄得有些痒，忍不住抱着被子往前挪了挪。挪完以后，她似是觉得这距离拉得还不够，又往前挪了几分。
腰间突然搭上一只大手，掐着唐念的腰窝往后一带。唐念不设防被他碰到了痒痒肉，背脊像是过电了一样发麻。
“不是睡了？乱动什么？”路溪洲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唐念反问他：“都这么晚了，师兄还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溪洲搭在她腰间的手指动了动：“回来休息。”说着，他掀起被子的一角，拉过来盖在身上。
往日两人同榻的时候，路溪洲从来不盖被子，两人之间距离再近，也总是隔着一层被褥。这下他突然掀开被子钻进来，唐念有种两个人被封印在狭小空间里的感觉。
“师兄，我早上不是跟你说过，我的伤已经好了嘛。”唐念握着被角，有些犹豫地看着他。
“所以呢？”路溪洲挑眉问。
“所以就不用再委屈师兄陪我挤一张床了。”唐念接着道。
路溪洲嗤笑一声：“这是赶我呢？用完就扔？”
唐念马上道：“我，我就是不太适应。再说了，咱们毕竟没名没分的，要是传出去让人知道我们那么快就每日同榻而眠，我总觉得不太好......”
唐念找这个理由自己都不太相信，毕竟月峰也没有其他外人，根本不太可能传出去。但眼下她就是随便扯个借口跟路溪洲分床睡，再怎么样还是一个人睡着宽敞又自由。
路溪洲沉默了一下，作思索状：“你的意思是，该把结契提上日程？”
唐念：“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
“这件事我也想过了，也提前告诉过师父。”路溪洲捏了捏她的后颈，“不过还得再等等，等云昌仙会的事情结束，我回来以后，我们就结契。”
路溪洲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都没有想起过他曾经说过自己绝不会和任何人结契，不会让自己和任何人绑在一起。他现下想到的只有，如果一直在他身边的人是唐念，那听上去也还不错。契约不过是个仪式，但这个仪式却能在唐念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属于他。
昭告天下，唐念属于他。
一想到这里，路溪洲就觉得心中又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填满。好像开始能理解结契这项仪式存在的意义了。
唐念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就又扯到结契上了，但看着路溪洲那双带着深意的眼，她下意识觉得不能说出拒绝。
“真的吗！太好了。”唐念笑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不过说起来，云昌仙会是什么，没见师兄你提过呢。而且我听人说这次的云昌仙会要在宗门里举行，师兄你还要去哪呀？”
“云昌仙会是为了六宗门齐聚选拔前往太虚境的弟子。选拨结束后，入选弟子组成队伍，进入太虚境历练。”路溪洲拨开她挡在额前的碎发，“等我从太虚境回来，我们便结为道侣。”
道侣？唐念缓慢地眨了眨眼，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是那样陌生的字眼。从降生到这个世界，在到拥有灵识，化成人形，她一直都是孑然一身。每天都是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在乎，她也从未想过要跟谁建立那样亲密的一段关系，更何况，路溪洲只是元辰交给她的一个任务罢了。总有一天，她是要回魔域的。
唐念有些恍惚，她看着路溪洲的眼睛：“师兄。你，真的喜欢我吗？”
路溪洲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轻笑了一声：“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明明是我先问的问题。”唐念撇了撇嘴。
路溪洲抬起她的下巴：“对我来说，重要的只有，你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就好。”
“那，若是有一天，我违背诺言了呢？”唐念忍不住想替之后的自己问问这个问题，“真有那一天的话，你当如何？”
路溪洲笑了一声，唐念看清了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冷郁。路溪洲低下身和唐念额头相抵，他的声音很轻：“不会有那一天。不会的。”他在乎的，他想要的，至死都要牢牢抓住手里。
“唐念，你做出选择了。”
“唐念，你没有退路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退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