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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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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划开皮肉的刀伤,阿喜独自一人便帮母亲与姐姐包扎好,并决定让她们搬到将军府去。
如今慕饮秋回来,阿喜作为他的亲卫自然是要回去的,但若是他走了,他这两位亲人将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温柔一日没有落到常韦然手中,便一日不会给他们安宁生活。
此刻,唐朝朝陪着温柔坐在庭院的池塘边,慕饮秋像个护卫一样远远站在后侧,神思飘渺,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慰好温柔后,唐朝朝走到慕饮秋身边,轻吻了一下他的嘴角,含笑道:“什么事将我们家将军难成这样?”
慕饮秋笑着垂下眸子,目光落在她那张虽不惊艳,却干净丽质的脸上,语气无奈:“我烦什么你会不知道啊?”
“你这家伙,自从从漠国回来之后就越来越无趣了。”唐朝朝扁了扁嘴,拉着他走到池塘边,方才与温柔所在的那块可以遮阳的假山石下:“来吧,轮到你了。”
慕饮秋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但还是乖乖坐下,捡起随手摸到的石子丢进水里,在水面上打出的水漂直延伸到对岸才停下。
“好厉害!”唐朝朝瞠目道。
她看见慕饮秋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明显是对她说他无趣的反击。轻笑道:“幼稚死了。”
唐朝朝刚坐好,余光中看见旁边这个男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股不好的感觉直冲心头。
“……你……想干什么?”
虽然武功不复往昔,但是对付唐朝朝仍旧是绰绰有余的。这个位置刚好有假山挡着,倒是方便了慕饮秋。
“真是的……”唐朝朝撇过头,轻轻抿唇,明明是对方太过放肆,却偏偏还有些回味。
“越来越讨厌了呢。”唐朝朝吐槽道。
假山上不知何时探出来两个脑袋,沐启良和宋胜甲似乎看了很久。
宋胜甲哈哈笑出声:“小朝朝还不知道吧,将军他本来就是这样。”
沐启良颔首附和:“是巫毒让他被迫压制那令人讨厌的德行啦。”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原本这般被动的被亲了,她心里就有些不爽。如今还被两人围观,双颊立刻涌上红晕,羞愤不已。
慕饮秋神态轻松,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假山岩石上,面带笑容,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
做自己真好啊!他不禁在心中感慨。
只是她喜欢的,是不是真的他呢?
唐朝朝看着头顶上微笑招手的两个“不速之客”,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
唐朝朝低头兀自笑了。
真是个傻子!
看来她今天想说的那些,都没什么说出来的必要了。原本她一直以为慕饮秋状态不好,是因为病好了之后的后遗症,让他从一个战无不胜的威武大将军,沦落为一个只是比普通武夫稍强一些的小将而失落。
现在看来,这家伙压根就没在乎过这件事嘛!
“慕饮秋。”
“嗯?”慕饮秋微笑着抬起头看着站起来俯视他的,那个他再也无法从心中拿出去的女人。
唐朝朝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笑得十足幸福。
“你真是,变得越来越讨厌了。”
假山上趴着看热闹的两个人对视,都不禁笑了起来。
慕饮秋的神色没有追随着离开的唐朝朝,而是又回到水面,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无论是定州那个从不表露情绪的小乞丐,还是长安成日迷恋美女酒肉的纨绔,都是慕饮秋在压抑自己。
但在唐朝朝出现之后,他便总是发病,频率相较以往高了太多。
似乎随意的送些小礼物也好,借着自己包装出来的样子霸道占有也罢,都是为了释放那份压抑不住的感情。
说到底,还是唐朝朝误解了他,以为他是一个受病痛影响而转性的,克己复礼的君子。
实际上他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自大又热血的青年。不然也不会不顾一切的投奔军营。
年幼的慕饮秋是个不爱说话的羞涩少年,初入军营时也是那样。可在充斥着汗水与团结的队伍之中,这种性格并不合群。在军营氛围的熏陶下,他变得开朗,且不要脸……
就算是后来履历战功成了一个小将领,也没有变得如其他将军一般严肃且难以亲近。
这也是为什么他临危受命带领比自己原本能够带领的军队多数倍的大军队时,还能有那般出乎意料的凝聚力。
如果换成别人,不被看好加上自尊心强,高压之下只会自乱阵脚,军队也会溃不成军。
环境改变了慕饮秋无数次,让他偶尔也开始怀疑,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自己。
他不是什么天才将领,纵使如今声名显赫,但放在历史长河之中,或许都没有人会记住他的名字。
时间会冲刷掉他所有拼命得来的功绩,汗与血卑微的连尘埃也不如。可那又怎样?至少方才,他得到了让他心安的答案。
这就足够了!
“怎样?喝点?”沐启良对于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原本慕饮秋也没有拜托他过来。他不过就是一个过来看热闹的。
——顺便蹭点酒喝。
慕饮秋后脚跟磕了磕脚下的沙土:“我没钱。”
“你会没钱?”开玩笑吧,慕饮秋会没钱?
可不是嘛?全都被那个奸商巫医坑走了,还没来得及回府,自然囊袋空空。
沐启良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但都到这份上了,就是有坑他也得乖乖跳下去。
“好了好了,我请你们就是了。”
慕饮秋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就不客气了。”
沐启良咬牙切齿:“这家伙,病好了之后更让人讨厌了!”
慕饮秋的视线随着身子转动将大半个庭院一扫而过。没人注意到他在其中停顿了一下。
窗子被茂盛的草木遮挡,一片阴影之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阴影之下那道目光带着嫣然笑意,追随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喜欢他什么呢?这样那样的,曾经能说出很多,现在却……
却好像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