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温柔[重生]》塬

4、第 4 章

　　学习这种事情，往往是没找到门路的时候最难，这种时候就更需要坚持。

　　绝大多数像我一般的后进生都存在一个客观现象：不学习的时间久了，想要再开始认真学习时，就算是意愿上很坚决，也会被迫接受当头一棒——精力真的很难集中。

　　我就算是想听课，听半分钟便会走神，看看窗外，看看桌子，想想晚饭，想想人际关系。
　　就算是不想睡觉，有些老师讲话也真的很像催眠，但凡语气平淡一点，不睡着也打瞌睡了。

　　父亲告诉我，“专注”这件事情必须要练习，而且必须下苦功，我正式将“提高专注力”作为提高成绩的第一要务，加紧来解决这件事。

　　直到第二个周，通过不断的专注训练，我的专注力有了明显的改善，就算是听一些很不感兴趣的课程，也能保证5分钟内的全神贯注，就连每天的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况且只要在课堂上走神或懈怠，便看一眼桌子上那八个字。

　　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裴戎的笔迹，像是能触发某个开关，可以打消我所有胡思乱想，以及不想学习的念头。

　　这样学了大概一个月，包括父亲在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随后便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次月考。

　　张诚说我提个200名不成问题，我笑着跟他说别说是200，就算只进步了100，我也请他和方小婉下馆子吃大餐。

　　我们说的都很好，连吃什么都商量好了，结果临考试那天，我早晨打完球从操场往教室走，发现蔡莹莹和李婷走在一起，身后还跟着一个寸头男生。

　　上一世的记忆瞬间又袭击我，我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远远地便听着他们有说有笑，而那笑声，仿佛能够夺走我的神魂。

　　我真不知道蔡莹莹和宋英凯这么早就认识，起码在上辈子他俩在一起合伙讹了我爸以前，我从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有联系过。

　　可是现在也太早了吧？距离他们要讹我爸的钱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上一世，在我爸癌症住院期间，蔡莹莹趁着我出国留学之后，曾便伙同我舅舅的儿子宋英凯，来骗我爸说怀了我的种，问我爸要补偿。
　　然而我和蔡莹莹纠缠那么久，却一直没有正经八百确认过关系，连什么亲密接触都没有过，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像这种弥天大谎，蔡莹莹一定是在别人的教唆之下，才敢在我身在国外、而且我在我爸心里没有半点信誉可言之时才能撒出来。

　　我爸教过蔡莹莹两年语文，深知是我曾经缠着人家女同学一直不放，所以我一开始以为他完全被蔡莹莹哄骗，毕竟他当时刚下手术台，就被这帮人欺负得头晕脑胀，天天到病房里撕破脸地闹。
　　但是后来我爸出院时告诉我，蔡莹莹其实撒谎技巧很差，他也识破了蔡莹莹的谎话。

　　我在异国他乡气得鬼火直冒，质问父亲那为什么要给钱？
　　小老头却说蔡莹莹家也困难，李婷宋英凯那边也欠了债，女孩子能使出这种不要脸的法子来敲诈他这个老师，也实在是走到了绝路，给他们就给他们吧，就当是行善积德。

　　我实在是忍不了父亲这种软柿子捏法，总替人家考虑来、考虑去，实则是在教书把自己的脑子教傻了，被人欺负成这样，于是就来连电话都要跟他吵架，恨不能把电话摔了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当时他的手术很成功，大病初愈，医生说他起码还能活二十年，我以为我们所剩的时间还长，碎裂的亲情还有半生去弥补。

　　却不曾想，上一世，父亲出院时的那通电话，便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通话。

　　我上辈子再也没能见到父亲。

　　这辈子呢？

　　重生后的才一个月，距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还有大半年的时间，怎么现在蔡莹莹就和李婷宋英凯混在一起了？

　　我的心中一凉，回想着自己这个月以来对蔡莹莹的种种冷落，心中惊疑不断。

　　如果，这种变化是由我的改变而起……

　　那父亲的病呢？
　　会不会病情的恶化也被提前？

　　裴戎呢？
　　和裴戎在一起的小瘪三呢？
　　会不会提前将刀子伸过来？

　　我心里没底得很，对于我来说，这一世的上进固然重要，然而最重要的也不过是父亲的性命，其他的所有事情都得靠边站。

　　于是我二话不说，尾随蔡莹莹和李婷等人出了校门。

　　蔡莹莹翘掉考试，我并不奇怪，因为上一世的我也会翘掉月考。
　　但我没想到是，蔡莹莹一个未成年人，居然伙同李婷和宋英凯一道，走进一家酒吧。

　　想了想，还是没有跟着进去。
　　从早上七点蹲到中午十一点多左右，才看见蔡莹莹陪着一个中年男人，从酒吧里一起出来，蔡莹莹皱着眉头，很不情愿又很生涩地回应着那个中年男人，所以几乎瞬间，我明白蔡莹莹在做什么。

　　也是这一瞬间，我的三观仿佛被震碎。

　　哪怕上一世，我也以为蔡莹莹只是喜欢钱，可没想到蔡莹莹居然离谱到去卖春——她难道有这么需要钱吗？

　　当我愣在便利店里，呆呆看着蔡莹莹被油腻中年男人带走，着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拽着蔡莹莹纤细的手腕，将那男的掀翻在地！

　　蔡莹莹的骂声给我的耳膜震得发疼，她说我多管闲事。

　　于是那天的我不仅没有参加月考，还被嫖客倒打一耙，扭送到公安局指认了“故意伤害”，结果警察了解到我只是推了那男的一下，阻止自己未成年的同学被带走，甚至还夸了我几句，然后就把我给放了。

　　最后我坐在警务大厅里等我爸来领我，蔡莹莹在里面招供自己是打算如何仙人跳。
　　有点意外是，和她一起“跳”的却不是宋英凯或李婷，她供出了一个名叫李有为的人。
　　但最令我意外的是，这样的蔡莹莹让我感到陌生，因为她曾经在我眼里是很清高的那种女生，而现在我真是太不搞不懂她了。

　　——明明又不抽，又不赌，搞那么多钱干什么。

　　这么一想，我搞不懂的人可太多了，我又想起裴戎——我也搞不懂裴戎。

　　从上辈子，我就一直觉得裴戎放弃清华考警察的事情很扯，也一直觉得裴戎交那样一个男朋友的事情很魔幻，但以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的我决定，把所有的一切都探个究竟。

　　所以当我抬起眼，看见“值班警”的牌子上，挂了一张裴戎的照片时，我赶忙向着接警员那边溜达，开启刷脸技能，指着裴戎的照片问人家女警：

　　“警察姐姐，这人是谁呀？怎么跟电影明星似的。”

　　其实裴戎那照片拍得一般，光打得不好，但裴戎和旁边的警察照片比起来，好看得让人眼前一亮。

　　“你说小裴啊？”女警目露笑意。

　　“是啊。”

　　“他啊……”

　　警察姐姐似乎在斟酌措辞，我也预感她的答案很可能是夸赞，但却万万没想到，她的答案居然是“拼命”。

　　“刚来我们所实习，挺拼命的一个小孩。”

　　“拼命？”

　　“对呀，光看脸是文文弱弱的，看不出来吧。”

　　我楞了一下，赶忙又接着问：“为什么那么拼呀？拼命还能加工资吗？”

　　“就我们这些技术岗位卖命的，能有个多少钱？他应该是挺想转进刑警队，总见他打听刑警队的案子。”

　　“啊，”我眨眨眼睛，垂下眼去：“那您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当刑警啊？”

　　女警姐姐终于被我问的有些不耐烦，很嫌弃的瞥了我也一眼，“我说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给他相亲啊？——行了行了，往旁边稍稍吧，我还这么多事儿呢。”

　　于是我对着裴戎那张警照看了许久，直到半头华发的父亲，气喘吁吁地跑来派出所领我。

　　所幸父亲通晓事理，根本没骂我，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一声又一声地叹气，搞得我也觉得自己让父亲监考监到一半，来派出所领人的确有点丢人了。

　　后来没多久，我缺席月考且进了局子喝茶的事，在学校里普遍传开，只是全校师生几千人，都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进去。
　　父亲也好，我也罢，都没告诉任何人，全为了蔡莹莹的名声。

　　但我没有为此后悔，因为我不在意自己的面子，就算在意父亲的面子，更关心的终究还是父亲的性命——而这一趟去派出所溜了圈儿，除了观摩了裴戎的照片之外，我也搞清楚了最关心的部分真相。

　　我故意和警察交代，还看见了李婷与宋英凯，所以在蔡莹莹和跟警察的坦白间，我大概确认了一件事：这三人其实早就认识，具体要追溯到三年前，甚至更早。

　　而我是从两月前的暑假才重生的，根本无法左右三年前的事情，所以他们现在就混在一起，应该不是因我对蔡莹莹态度转变而引起的，他们在上辈子应该也是早就认识，只不过以前的我稀里糊涂，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至于蔡莹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酒吧，跟李婷和宋英凯有什么关系，警察没有让我听，蔡莹莹也没有对我说。

　　顺便，借着这一次，我在从局子回家的路上便和父亲讲，不会再骚扰蔡莹莹——基本杜绝了蔡莹莹之后再拿“孩子”跟父亲讹走十几万“封口费”的可能，只是父亲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去派出所里溜达一圈，让我错过了月考，自然没月考成绩，更没法参与这一次的年级排名，因而对于一个多月的努力来说，的确有点失落。

　　但我自己掐着时间做完了卷子，对着答案批阅了试卷，心下又高兴了一些——不管是哪个科目，全在短短的一月之内提高了15-25分，语文、数学、英语、理综加在一起，足足提高了90多分，所以我找分数相近的同学对照，名次大概能进步130名。

　　虽然距离我的目标还有很远，但也算是肯定了我这一个月来的努力。

　　所以照例，我还是按考试前说过的，请了张诚和方小婉吃饭，一起去之前去过的一家很好吃的烧烤摊。

　　值得高兴是，张诚这次考试也进步了50多名，已经跻身几步前100，位列91名。

　　如此值得一提的好成绩，我也连着灌了他了三杯肥宅快乐水。

　　张诚把汽水当成酒一样地对瓶吹，开始跟我胡乱砍大山。

　　“阿与，要我说咱俩这次进步这么明显，还真多亏了裴戎那笔记。”

　　我的笑容一僵，“跟他有什么关系？”

　　张诚没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我操，你难道不觉得他那笔记很牛逼吗？”

　　“牛逼个屁。”

　　——我除了最初看了两眼，后面基本没看，根本原因是看不太懂。

　　张诚在撸串之间，却难掩溢美之词：“感觉我这91名就是靠着他那笔记考的——你别说，大神就是大神，你说说人家那脑子怎么长得？操，人比人气死人。”

　　我听得不耐烦，把盐汽水和肉串往桌子上一疗撂，顿时就挂了脸，也感到一阵口酸，暂时没了撸串的兴致。

　　现在的我，就算努力一个月，也只能考个500多名，还有200多天高考，按这种进度来说，怎么赶得上身为省状元的裴戎？

　　所有身边的人，对他都是夸赞。

　　只有我因为这个人，夜夜都睡不安稳，生怕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又交来一个男朋友。

　　方小婉心思到底更细腻一点，终于先张诚一步发现我面色不对：“阿与，你这是怎么了啊？”

　　我想了想，的确觉得他俩是信得过的朋友，便一口盐汽水灌下去，跟他俩说：“以后你俩，别在我眼前提裴戎这个人。”

　　张诚不解风情：“啊？为啥啊？”

　　我有苦也说不出，把酒杯撂到桌上信口胡说：“长得跟狐狸精似的，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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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好，李与你小子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