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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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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修的原身为何,一向不足为外人道也。
一来是兽修修行方法千奇百怪,受原型限制严重,兽修实力也强弱不一。
比如容秋他们兔妖一族,千万年来都要剑走偏锋地繁衍后代,纵然有那么点控制不住的颜狗属性在里面,但更多还是因为兔妖的自保能力属实不强,需要傍个大佬吃软饭这样子。
二来,则是被敌人知道了根脚,那就难免会被针对弱处。
几百年前,其他异族与人族修行者相处还没那么和谐,道体未修圆满的兽修从来都避着人走。
如今世道好了,兽修的弱处虽然还未解决,但大部分兽修倒是不瞒着自己的根脚了。
清明学院对于异族学子一向颇多照顾,会提供一些遮掩特征的法宝。
但显然,今日报名点的一众兽修并没有掩饰自己原身的意思。
当然,有些兽是因为特征太明显,掩了和没掩差不多。
就比如绣口一张就能囤半个清明书院的搬仓鼠师姐。
——总不会是饕餮或者貔貅。
不说多少见,那玩意儿只吃不吐的,也跟师姐不太符合。
不过有些兽纯粹是懒得遮掩。
这说的是嚣张的红毛老大,其真身乃是一只重明鸟。
若是有心人,倒也能从重明鸟宛若天籁的嗓音,和眼眶中滴溜溜的四颗眼仁子瞧出他原身是什么。
但容秋对于这些传说级别的神兽知之甚少,因此让他感兴趣的反而是另一件小事。
“哇!老大就叫‘岁崇山峻岭’吗?五个字?”
容秋数着自己名字的字数,一脸羡慕和崇拜:“好厉害!”
红毛被他真诚的吹捧说得内心很是舒畅,稍微谦虚了一下子:“哎呀,还好啦,主要是饲养员比较有文化,哈哈!”
“我一直说让吱吱改个名字,学院里喊一声得有八只鼠修回头,她非说声调不一样。咱也听不出区别,嗐。”
吱吱就是搬仓鼠师姐的名讳。
与容秋这种由父母生养、和红毛这种半途被人族捡到的兽修不同,吱吱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修出来的人形,名字自然也是自己给自己起的。
这样的兽修,名字大部分都比较随心所欲。
“但是叫岁崇山峻岭,考试写名字的时候比较吃亏啦,所以平时他们还是喊我岁崇山。”红毛不吝于和崇拜者商业互吹,“像你的两个字就很方便嘛!”
“……哦!”
小兔子还没经历过人族的考试,因此只好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但他还是心痒痒的,有点想起个字多的名字。
比如容秋老婆天下第一美,或者容秋无敌兔腿蹬,之类的。
叫起来就很有气势。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容秋要住的院子。
清明学院的宿舍是两人一屋,两人分居旁室,共用一个前厅;数间房屋围合而聚,共用一个小院子。
岁崇山似是很有点书院地位,不少琐事缠身,将容送过来认了认门便被其他人叫走了。
临走前他给了容秋灵璧的个人通传气息,邀请他回头一起玩。
容秋的宿舍暂时只安排了他一个人,房间内基础摆设一应俱全。
他将喳喳放出窗让鸟去附近熟悉环境,自己也在屋里转了一圈,接着躺在新床上开始当网瘾少年。
——今日截止报名,明日开学典礼、可随意走动适应校舍环境,后日便正式开始上课。
诸如此类,巴拉巴拉巴拉……
大概是因为详细信息入学指南里都写了,清明学院内网上的新生须知就十分简洁,一会儿就扫完了。
容秋退出内网,依照朋友们之前给他的通讯气息挨个传消息。
给杜鹃鸟发了一张自己跟喳喳的合照。
给小药宗的一众长老和师兄姐们报平安。
爹娘走得太仓促了,并没有给他留下一星半点的气息,即使容秋现在有了灵璧也联系不上他们俩,只好暂时先放放。
至于老婆……
啊,老婆的气息也忘记留了!
怎会如此——!
容秋揪着兔耳朵懊恼得满床打滚。
算了,没关系!
容秋给自己打气。
勇敢兔兔不畏追老婆!
再者说,老婆说过会来找他的!
容秋自我鼓励完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蹦跶着出门找人。
小药宗有位长老在清明教书,容秋这趟来都来了,便被其他长老们嘱咐稍带着给人送点东西。
这位长老名叫甄凡,教的是门选修课,医药学。
据小药宗的师兄姐们说,当年清明书院办学之初找他们聘先生,虽明面上没什么能力、职务之类的要求,但碍于其他几宗去的不是长老就是副手——其中当属无尽海最离谱,把堂堂领宫送了过去。
如此一来,小药宗自然不好意思随便派去一个弟子聊做敷衍。
然长老们都懒得动弹,却又馋书院里的好苗子,便从一众关门弟子中提了一人出来,进行了一个原地的上位。
小甄长老便是这样被他们强行升了职,跟替嫁的小娇媳妇一样,被敲锣打鼓地嫁——不是,是给送进了清明。
彼时就任长老时间:三天。
因此,大概是为了表达对命运的某种无声、且没用的抗争。
与那群为了方便倚老卖老,特地把外貌维持得老态龙钟,但实际上一顿饭能吃三个大白馒头的小药宗长老们不同,甄凡是个外貌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看起来甚至比颜方毓还要小一点。
如果不是其拎着小水壶给药圃浇水的模样带着某种微妙的、教书育人的温吞气质,甄凡俨然能与清明书院的学子们混作一团。
——毕竟这书院中的某部分学子,就还挺大龄的。
容秋在小药宗熏陶了一个月,知道亲疏有别,现在已经不怎么唤陌生人哥哥姐姐了。
但师生与师徒的微妙区别他还没弄明白,此时便跟着小药宗的众弟子一样,喊甄凡作师兄。
“甄师兄,这是长老和师兄姐们让我给你带的东西。”
容秋把要带给人的东西从乾坤袖里拿出来,递给甄凡。
他家连多余的灵璧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乾坤袖这么贵重的法宝,这只自然是小药宗的长老们送的。
容秋把乾坤袖同自己皮毛化出的法衣炼化在一起,以后再出远门就连小包袱都不用背了。
甄凡:“啊,好、好的,谢谢。”
自从入清明教书以来,甄凡已经许久没听过他人唤自己师兄,此时乍然听见旧称,心中不自觉对容秋有些亲近。
随着鸡零狗碎的物什一并送来的,还有小药宗长老们的亲笔信。
这玩意儿在甄凡手中还没停歇半息,就急急忙忙自己展开了。
甄凡只扫了一眼便将信收了起来,放下小水壶客客气气请容秋进屋,泡了壶冰糖菊花茶权当招待,后便直接上手给他把脉。
“你的情况我、我已听他们说了——”客套的寒暄才说一半,他的眼睛就直了,“唔,脉走如滚珠,圆滑有力……”
甄凡显然也对雄兔有孕这种奇事很感兴趣。
他俨然忘记了的拘谨,双眼放光地搭在容秋腕上,一边摸脉一边了解他情况。
小药宗师出同源,所问内容也大差不差,容秋将当初给小药宗众长老的答案都一一给他说了。
甄凡又问:“其他的呢?有没有食欲不振?睡眠不足?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
刚才还美美鲸吞了几大盘子仔菇的容秋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呃,没有不舒服,都很好吃的。”
甄凡点点头,继续絮絮叨叨地叮嘱他:“你的身体现在很健康,应是月份还轻,征兆还不显。以后若是困乏、厌食,呕吐之类都是正常现象,太严重了便来找我开副药。孕妇早些晚些、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孕期反应——”
他顿了一下,神色不变地补充:“孕夫,也要多加注意。”
“平日上武学课应该没问题,但太剧烈的活动就不要做了,生冷油腻都要忌口……哦对了,头两个月胎位不稳,切忌行房事。”
容秋正乖乖将信息记在脑中,为将来老婆怀真的小兔子时做准备,听见这个被药老和甄凡叮嘱过两遍的陌生词汇时,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行房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容秋举手提问。
“呃。”甄凡打了个磕巴。
作为医师,他倒不是觉得这等事情难以启齿,阴阳轮转、万物枯荣,本就是自然之道。
只是跟一个崽都揣上的人解释个中过程,这感觉多少有点奇异。
他慢吞吞地组织语言:“对小秋来说……便是不能让别人的气探入你的丹田中。”
“这个长老爷爷已经同我说过了,”容秋敏锐地揪住这个前提,“那对除我以外的人来说呢,是什么意思?”
甄凡上下两片唇瓣一碰:“口口。”
容秋:“?”
甄凡:“口口,口口,或者也可以称为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