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今天掉马了吗？》衣无雨

33、滚烫心意

　　常在梁乐意身边晃悠，怎么可能不掉马甲，可要掉也不能是在此刻，明天就要比赛了，何况周明昌还在场。

　　大脑生死时速地运转起来，在周明昌再开口之前，俞之音抢白道：“是有些生气。您说要对梁队严格要求，可上次……分明是挖苦。”

　　“我——”周明昌问的是上次在休息室的对谈，可俞之音莫名其妙把话引向了天台那次谈话，反叫他不知如何接茬。

　　“昱哥！”梁乐意果然没听出这解释实是“狗尾续貂”，急急制止了木头再继续胡说，“你还是别说话了。”

　　他又转向周明昌，客气解释：“周老师，我们这贝斯手天生嘴笨，您别介意。您上次的点评虽然严厉，但让我茅塞顿开。”

　　“我回去就听了以前写的歌，确实有很多不足，我在努力改进了。这次您也不用留情面，比赛名次虽然重要，能跟您多学点东西更重要。”

　　周明昌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虽知道这十有八九只是漂亮话，仍对梁乐意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流量为王的圈子里，许多年轻艺人只在镜头下装着“谦逊”，没了镜头，连漂亮话都懒得说。

　　周明昌严肃道：“编曲是需要积累的，多听多看，新人尤其要戒骄戒躁。”

　　“多谢指点。”梁乐意恭敬回答。

　　周明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摸不着门道，就多听成熟优秀的作品，比如……俞之音的作品。”

　　说完，他望向俞之音，用眼神发出询问，后者眼神闪避，只微微摇了摇头。

　　梁乐意也看向俞之音，眼神间流露惊讶——外行人想出来的笨办法竟然又一次和周明昌的建议不谋而合。

　　三人在休息室等着，老岳的头疼缓解了，脸色逐渐正常，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周明昌聊天，直到刘老师打来电话，催他们准备上台。

　　临出休息室，周明昌叫住了梁乐意：“小梁，我不想针对你，但你离得到我的认可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好好努力。”

　　……

　　朝晖乐队三位老人的舞台经验仅限于单位文艺晚会，站在设备齐备的大舞台上，还被长枪短炮怼着拍摄，还是头一遭。

　　梁乐意也没比他们好多少，立在舞台中央时不自禁地怔忡了，那恍然如梦的感觉又涌上来。他捏着工作人员发的耳返，像攥着价值连城的宝石。

　　这大概是他出道以来，第一次站上这样的大舞台。原来，舞台是这么空旷的，他站在中间，即便身后有乐队成员，仍生出一种孤独感。

　　抬头间，他找到了站在台下的俞之音，正冲着他笑，见他看过来，便比了个让他赶紧戴上耳返的动作。

　　梁乐意立刻照做了。耳返阻隔了噪音，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找回些真实感。心跳声里，他看见阿昱朝他竖了大拇指。

　　他突然就踏实了，伴奏响起，梁乐意深吸一口气，望着台下人，大胆开唱。

　　舞台灯光随着歌曲变化，灯光刺眼，台下只剩一片黑暗。

　　比赛那天，阿昱就没法站在台下给他鼓劲了。这想法让梁乐意失落异常，走了神，抢了半个节拍。

　　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梁乐意对这根木头产生了这样的依赖。

　　可能就是这次一起修改demo之后，也可能是在砾石滩被壁咚的时候，总之，这依赖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抢拍，彩排十分顺利。梁乐意照例陷入了赛前紧张，晚饭只胡乱扒拉了几口，入了夜又兴奋紧张得睡不着。

　　在床上辗转许久，梁乐意觉得嗓子发干，摸着黑去厨房倒水喝，刚走进院子，看见阿昱也正从卧室走出来。

　　“你也失眠了？”梁乐意的语气，分明不是讶异而是欣喜。

　　阿昱睡得迷糊，说：“我只是去了个洗手间。你怎么了？”

　　梁乐意随口编道：“嗓子不舒服，找水喝。”

　　阿昱听到这个清醒了，关切问：“那我给你煮点润喉的茶？”

　　梁乐意没拒绝，也不想拒绝，默默跟着进了厨房。阿昱麻利切了只梨子，丢锅里煮着，等待水烧开的时间里，二人都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你说，周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梁乐意忽然问，蹙着眉，手指一下一下点在灶台上。

　　夜凉，瓷砖冷冰冰的，氤氲热气落下了，变成一滩雾，被他用手指画出奇怪形状，是一个“昱”字，是不小心写出了心声。

　　“大概是……让你只管努力，不要因为上次的冲突，就有太大心理负担？”阿昱的声音还哑着，眼皮沉沉。

　　梁乐意撇撇嘴，并不认同，可心里好过了一些。

　　水沸腾了，又一会儿，梨子的清甜香味从锅盖缝隙漏出来。阿昱算着时间，把罗汉果切开搁进锅里。

　　“梁乐意，你不能老这样，一紧张就吃不下睡不着的……等你火了，经常要上舞台，这样可不行。”

　　“我会火吗？”梁乐意挑刺问，“彩排你也看了，大家都很厉害，明天什么结果还不知道呢。”

　　“你会火的。”阿昱说得那么肯定，好像这事儿他说了算似的。说完，他关了火，盛了一小碗雪梨茶搁在梁乐意手边。

　　“多谢。”梁乐意捧了茶，抿了一口，滚烫从口腔落尽胃里，大概也是滚烫的心意。

　　梁乐意又问：“如果，我火不起来怎么办？”

　　阿昱双手撑在身后，倚着灶台，还是困倦茫然的样子，却用低沉音调说出叫人心软的话。

　　“那就像你之前说的，不做明星了，回海源村。我——和老岳都会在这里等你的。”

　　这个混蛋，为什么总是说这种话？我真的会忍不住沦陷的！

　　鬼使神差地，梁乐意搁下碗，掌心带着茶水留下的温热，覆在阿昱手背上，肌肤接触瞬间，心里的闸门轰然大开。

　　就像，在干燥秸秆堆上，点了一根火柴，烧起来之后，势不可挡。

　　大脑再不能控制情绪，在被水汽焐热的空气里，梁乐意放下了最后防线，一转身，不假思索抬头，嘴唇轻点在阿昱嘴角。

　　柔软触碰，却仿佛过电，可阿昱没有躲开，也没有惊慌，仿佛早准备好一般，在梁乐意逃开之前箍住了他的腰。

　　这下梁乐意无法逃走了，他也不想逃。夜色沉沉里，他就是想胡作非为。

　　嘴唇从嘴角移到唇尖，吸引在一起，勾/引缠斗，很快，二人都再也无法好好呼吸。

　　一切的发生，全然出乎意料，可又都在情理之中。阿昱喜欢他，他也动了心，其他的，他们暂时都不想多考虑。

　　明明是梁乐意主动挑事儿，可此刻，主动权却被对方夺走了，梁乐意只能凭着本能笨拙地配合，任由对方从口中吸干他的意识。

　　这是梁乐意的初吻，他只在屏幕上看过别人接吻，看来真理确实只能源于实践。比如，他现在觉得自己吻得一点儿也不好，太青涩被动，于是心生懊恼。

　　可这懊恼很快被精神上的愉悦盖过了，他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心脏都快要被融化了。

　　周明昌的话、赛前的紧张，很快被从唇齿间和他的灵魂一起被阿昱抽走了，而后满心只剩旖旎的享受。

　　欢愉逐渐突破了阈值，梁乐意隐约意识到，再这么痴缠拥吻下去，他们都会走火入魔，可他不想停下来。

　　所幸，阿昱还留存了一丝理智，在梁乐意被吻到窒息前，退开了一步。

　　梁乐意还在喘气，阿昱冷不防评价说：“雪梨茶煮得……太甜了。”

　　真的吗？梁乐意不觉得甜，只是，比刚才更加口干舌燥了。

　　他无意识地用舌头舔舐了上嘴唇，猛然发觉阿昱又直勾勾盯着他，目光滚烫，他才明白自己的动作有引诱的意味。

　　“我，我刚才，就是，你别——”

　　“没事。”阿昱眼神一暗，在梁乐意太过尴尬前好心打断，“睡一觉就好了，你早点休息。”

　　梁乐意没想到接吻能这么费力，事后，他觉得自己几乎精疲力尽，回屋倒头就睡着了，根本没力气再紧张。

　　三十二强晋级赛不仅有现场观众，也会全程录播，因此在赛制上增加了趣味性。

　　第一轮演唱由三名评委点评，若三人均给出晋级卡，则直接坐进“晋级区”，直升三十二强，可晋级区只有24个座位。

　　剩余40名选手会进入“待定区”，参与第二轮演唱。第二轮演唱时，40人抽签分成8个五人小组，每组一个晋级名额，由现场观众投票决定。

　　朝晖乐队的上场顺序靠后，直接晋级难度大。等待时间煎熬，越等越有点“再而衰，三而竭”的感觉，尤其是三位老人家。

　　老岳又说头疼，在休息室里每坐几分钟就要出去透一次气，花姐一小时跑了三趟洗手间，刘老师倔脾气犯了，死活不让人给他化妆。

　　梁乐意嘴上没说，处处体贴照顾，可上台之后，老人家们果然状况频出。

　　老岳的口琴吹错了音，花姐的架子鼓乱了一段节奏，连一向发挥稳定的刘老师都在solo环节紧张得抢了拍。

　　梁乐意虽然没出差错，唱完却对自己不甚满意，觉得情感和音色都没做到最佳状态。

　　评委打分环节。

　　柳冬一如既往偏爱朝晖乐队，爽快地给出了晋级卡。王夕闻提了些技术上的缺陷，却是欲扬先抑，点评完也给出了晋级卡。

　　梁乐意这次没敢抱不切实际的幻想，谦虚等在台上，做好了再被周明昌痛批一顿的准备。

　　周明昌没之前那么严肃，点评道：“这首《贝加尔湖畔》让我眼前一亮，进步很明显，虽然现场表演有一些小瑕疵。”

　　梁乐意一愣，没摸透这是有戏还是没戏，又开始揪裤缝。

　　“改编和之前比进步也很大，可以听出我们小梁队长这两周时间里真的非常努力。”

　　周明昌的夸奖引起场下一阵议论。

　　一方面，前场比赛时周明昌和朝晖乐队的龃龉还在网络上流传；另一方面，周明昌的语气了，分明透露着长辈对小辈的关照。

　　“不过，比赛毕竟是比赛。进步是很重要，但你们的表演和晋级区的选手比，还有差距。我想，还是要听一听你们下一轮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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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大甜饼，大家周末愉快~！
……
写了场吻戏被锁了，我也不太懂反正（挠头）
本咕咕的周末怕是比较难愉快了，但是还是希望大家这章看得开心~（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