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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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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看到一条弹幕得到的灵感,既然没人写,那就自己来写。)
(一)
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帘幕低垂,透过帘幕,隐约可见一坐一站两个身影。站在坐着的人身后的人揣手拢袖,迟疑半晌,挥手让旁边伺候的宫人下去。
“这么说,你是刚刚来到此地不久?”坐着的人悠悠开口,磁性的声音透着雍容大气。
“呃……是啊。”站着的人应答。
坐着的人优雅起身,转身向站着的人走近几步:“老丞相年事已高,积劳成疾,昨日已呈上奏折,告老还乡,这朝中虽有群臣百官,却无一人可堪重用,我说的没错吧——陛下?”
“你还知道我是陛下啊!我在这站半天!”穿过帘幕,可见站着的人头上束着一个精巧的镂空金冠,身穿朱黄常服,身上除了玉带和龙形玉佩看似没有多余的装饰,但烛光之下,身上常服金丝暗纹闪动,低调的奢华。他气哼哼地坐下,抬头看一眼垂手站在身旁的人——肤白如雪,气质高贵,一身深紫官服包裹得他长身玉立,英俊非常。
——越看越气,人比人气死人啊!
刘波收回打量的视线,决定要摆出帝王的威严,微微昂首:“你就是老丞相新推举的摄政王,龙傲天?”
——叫什么龙傲天!在皇帝面前还不知避讳,真不知道叔父是怎么容忍他这么多年的!
叔父?是的。刘波并不是前皇帝亲生的儿子。先皇共育有五子,本来并不担心皇位无人继承的问题,偏偏五个儿子全都不是省油的灯,看着老皇帝年纪这么大还不退位,颇有把他们都熬死的架势,于是在各自幕僚的煽动下,先是互相暗斗,杀死了三个兄弟。没等老皇帝彻查案件,最后两个怕早晚会被治罪,干脆发动宫变,试图夺位,却在宫门外遇到彼此,火并至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老皇帝禁不起这个打击,一命呜呼,临终也没决定下个继承人。老丞相召集群臣,商量来商量去,把他这个外地就藩的侄子找了回来,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推上皇位,成为了一国之君。
已到而立之年的刘波当然知道,像他这样毫无根基的皇帝很容易被架空,成为傀儡。但他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一早就决定了随波逐流,只要最后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就好。老丞相在他即位之前为他突击补习了帝王礼仪,让他不至于在大典上出丑,本已说好在他即位后继续教授他帝王应掌握的知识的,但也不知是不是连日忧虑操劳,老丞相一病不起,眼看不能好了,于是上折乞骸骨,并推举了这位龙傲天任摄政王协助理政。
刘波在这里任由思绪飘远,没注意龙傲天这里早就回答完了他的问题,静待良久,不见下文,便出声提醒:“陛下?”
“啊?哦,近日西域来使,求娶公主……”“我已安排礼部在宗室中选拔适龄且尚未婚配的女子,如今名单我已看过,就等陛下过目后决定。”“那……”“西域这次带来大量当地特产,还递交了宣誓效忠的盟书,诚意算是足够了,我已让礼部草拟章程,准备会盟大典。”“那个……”“陛下还有什么吩咐?”“没、没有了……”
刘波心里纳闷,他记得这个龙傲天是个武官,年纪轻轻成为骠骑大将军自然是很了不起,但为什么他处理起政务来也是这么得心应手啊!
想着想着,刘波打了个呵欠,想来夜已经有些深了,他站起身,见龙傲天还是泰然自若地负手而立,不觉讶然:“龙卿怎么还不退下?”
龙傲天瞥他一眼,刘波深刻地感觉到其中的鄙夷,但龙傲天微微俯身行礼的动作看起来恭敬之极,让他发作不得。
“微臣今日在陛下龙榻前守护,以防宵小之徒对陛下不利。”
“你是不是过虑了?哪有人会对我……”刘波这一刻心里是开心的,他没想过这个人竟是为他的安危着想的,不由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但结果当然是又被霸道的摄政王打断了:“陛下不可不防!”
他的一双冷若寒星的眼透出不容更改的坚决,让他的话讷讷地变成:“……那随你吧。”
刘波任由宫人给他脱去外袍,仅着中衣钻进舒适的被褥中。宫人将卧榻旁的几处烛火吹灭,落下床前纱帘,一一安静地退去。帘外还留有几点烛火用于照明,映照出外面端坐的那个挺拔的背影。
刘波缩在被子里,又回想起了他所知道的那些有关龙傲天其人的信息。
据说他并非显赫出身,在遇到先帝、立下救驾大功获得越级擢升之前仅是一名小小的校尉,后来他又不知怎么抱上了丞相这根大腿,十年来青云直上,直至现在位极人臣……听说他比自己还小七岁……
——哎呀不想了!
刘波烦躁地翻了个身,气哼哼地入睡了。
帘外的人除了身影,连呼吸都轻得仿佛不存在。他静静地坐在烛光摇曳中,目光直视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身后的人发出均匀轻缓的呼吸,他才动了动,慢慢回过头来。层层纱幕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的目光在昏暗中微微闪烁。终于,他站起身,放轻脚步掀开纱帘,站到那个没心没肺睡得香甜的人身前。
他想起老丞相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傲天啊,陛下如今在朝中毫无根基,我纵然有心扶持,奈何这身体早已衰朽,怕是不能坚持到他能独自理政的那一天了。我所亲信之人中你虽最少,却性格沉稳,且于军中威信甚高。陛下此时,比起文臣,更需你这样的武将辅佐。你……可愿意?”
他答应了。他当然会答应。
随后老丞相又提出一个建议:“你这名字未免过于张狂,今后常侍君侧,难免引人猜度,不如改了吧?”
“不。”他清晰地拒绝了。
老丞相知道他的脾气,摇摇头不再坚持。
他不是自大,他有他不愿改的理由。
如今,他站在当今陛下面前,慢慢俯身,单膝跪地,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
“少爷,我终于见到你了。”
——你,一次又一次的,总会忘记我。那我就一次又一次地,再走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