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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7 海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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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韫放下首饰盒,拿起放银耳环的那个耳饰盒,问他:“你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叫人订做了新的那对后。”他回答得很诚恳,“我觉得新的更衬你。”
周陌川送的那对她常带着,铂金比银更耐得住氧化,蓝宝石也比锆石更亮眼。倒不是真因为物品价值悬殊太大才对它青睐有加,大概是因为送的人不同。
与秦越嘉漫不经心的赠物有差,周陌川对她的每一次相赠都饱含心意。
虽然……物价也的确超乎她的想象。
她再开丝绒盒看了一眼“五百万”,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当晚编辑了一条消息,跟于大老板请了三天的假,并奉上一排跪地小人儿赔罪。
于老板大笔一挥,准了。
陶知韫落地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从机场到她旁敲侧击的工作地,花了一个多小时。她堪堪到达公司地点,便看到一行人从大楼中出来。
周陌川走在最前面,一身西装革履,头发被好好打理过,鼻梁上架好了一副金丝平光镜。他站在人群间,也高挑独特到一眼就能望到。
大概是谈完了事已在告别,她这才一通电话打过去,看到他正色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今天怎么这么晚?”周陌川问她,平时在吃饭的时候她便会发消息过来,今天竟然一下午都没一条消息,“才吃饭?”
“还没吃呢。”她压住跃动的语气,有点委屈地说,“今天很忙。”
周转大半天当然忙啦!
“什么事忙到现在?”他接过她的电话后,寒暄告别的事就交给了秘书,他往身边看了一眼,正打算开门进车。
“等等。”她实在等不了了,再忽悠下去人就坐车跑了,忙喊住他,“你打算接下来去哪儿?”
她并没直接问他今日工作进程如何,再添上这么一句,周陌川有所发觉,往更远处扫了一圈,与坐在花坛边的陶知韫遥遥相望。
再也懒得理旁边的谈笑风生,他挂了电话,径直向陶知韫走去。
走得很急,刮起一阵风。风裹着低温卷到她身边,害得她抖了抖。
周陌川一把把她揽到怀里,护住她后背。
她闻到了“苔”淡淡的香味,从拥抱中探出一个脑袋,看到惊讶但不动声色的人群,“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下班了,老板也管不到我头上,更何况我才是老板。”他笑了一声,逗她,“不习惯的话,我们搞地下情?”
“谁要和你搞地下情了。”陶知韫恶狠狠地掐了他后腰一把,吸了口冷气。
有点被冻出鼻涕了。
古蝉市已稍稍回温,所以她来时也穿得单薄,哪儿能想到这边冷了好多,一阵一阵地刮冷风。
“怎么穿得这么少。”他摸了摸她裙子的袖口,是夏季的凉快棉料,经不住这边的北风。连忙松开她,将西装脱下来给她穿上。
几步走回车旁,跟秘书说了一声就当跟这群人告别,把她送上车才是正事。
“带了长袖长裤来吗?”周陌川问她。
“有一条裤子,但是没带长袖。”她细想,回他。
“那还好。”他坐正回去,跟前排的司机说,“直接回酒店吧。”
陶知韫被他宽大的西装裹在里面,再加上车内暖气,整个人松弛下来,抬手闻闻袖口,那股香味更浓了。
“我可有每天都在用。”他窥见她小动作,反问她,“你呢?”
这人言下之意不就是每天都有在想念吗?陶知韫来了好胜心,撸起左手袖子后给他闻左手的手腕。
苦橙的香味扑面而来,蹭到他鼻尖。
路上过弯,她本就倾身过去,整个人往下滑。他手护在她腰间往上拉了一把,带她坐正,话说到她耳后,“甘拜下风。”
痒得她后背发麻。
她今天用香时没注意力度用了两泵,全糊在左手手腕上,也算是个好巧合。
下车后,他先带她去办了入住,却没新开一间房。周陌川领回她的身份证让她收好,在她一脸难言的腹诽过后解释,“是套房,晚上我们分开睡。”
陶知韫点头表示理解,毕竟目前来看周陌川的信用价值很高,和她一间既是为了方便也是为了安全。
碍于她穿他西服实在行动不便,又没有多的长袖可穿,回房间后,他直接找了他的卫衣外套给她。
“你吹了风,先去洗澡,暖和了以后出来吃饭。”他将衣物塞给她。
在照顾人这方面,周陌川的确比她自己还细致很多。
出来后,整个屋子都开好了空调,她穿着卫衣走在其中还微微热。
“吃什么?”陶知韫擦了擦头发,问他。
“点了小米粥,还有一些小菜,有让厨师做得清淡些。”他抬头看到她。
她还没有太适应他们要在一个空间里休息这件事,洗澡时磨磨蹭蹭,出来后也不太自然。用毛巾摩擦头发的动作机械却又有点急,看得出几分慌乱。
他走到她面前,抽走她手中的毛巾,按在她发尾吸去水珠。动作轻柔和缓,将本要毛起来的头发又捋顺回去。
“你今天来我很高兴。”他将毛巾细细擦过她头发,“我们可以慢慢来,别怕。”
她的紧张无处遁形,回头看他,将头发不小心扯出来一点,“真的?”
“真的。”他点头,“去吹干?”
“好。”她绷起的神经松缓片刻,点头。
因为念及她一路奔波过来太累,周陌川主动揽了帮她吹头的活。床很软,他动作又轻,热风扫在后颈,叫人困得直打哈欠。
长发吹干要许久,等周陌川吹完,前面坐的人便摇摇欲坠,一头栽在被子上。
“还要不要吃饭?”他在她还没完全睡着时问。
“不吃了,不饿。”陶知韫迷迷糊糊地回他。
周陌川也随她,只赶着时间泡了袋感冒冲剂,让她在临睡前喝下去。走前摸了摸额头,温度恰好,没发烧。
大概是今天坐了一路的车太奔波,抑或是方绮云的话绕在耳边,陶知韫睡得很不踏实。梦里走了一圈场景,最后留在一个陌生的书房,很大的空间,四周摆着接天连地乌木的书架,中间跪了个男孩。
他穿一身黑色,被藤条抽到眼眶发红,死不出声。
书房门开条小缝,她从门外看,与男孩对视上的那一刻——
醒了。
陶知韫大口呼吸,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实在是太真实的梦,让人害怕的真实。她在黑暗中摩挲着找到鞋,然后去开他的房门。
“周陌川?”陶知韫喊着他的名字。
他在听到声音时便醒了,拍开床边的暗灯,“韫韫,怎么了?”
“我梦到你了。”她趿拉着鞋子,走近了才看清鞋子穿反了,脱了鞋到他床上,“很不好的梦。”
“我好端端地坐在你面前,没事。”他拉着她抱在怀里,“从梦里醒过来了就好。”
他晚上穿的薄t,她此刻和他相拥,能摸到他背脊。愣了一刻,手从t恤下摆钻进去往上摸。
“怎么了?”周陌川被她吓一跳,拉住她手不让她往上。
“你转过去,我想看看。”陶知韫甩了一下,没甩开他桎梏。
她此时气性很大,眼眶又蓄着泪,周陌川猜到可能是有人对她说了什么,顺着她意转身。
也脱掉了上衣。
暗灯光线下,那些藤条留下了的伤痕也清晰可见,有的破开后重新长肉,留下长长的突起。
陶知韫要心疼死了,摸着一条条伤痕咬着牙,“他怎么这么狠。”
“都过去了。”他的语气要平静许多,仿佛这不是自己受的伤,反而能扯出笑意问她一句:“你心疼我了,是不是?”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反而在背上感受到温热的触感,轻轻的、不带一丝情.欲。
她吻过他一道道伤痕,吻痕要再往下时,周陌川翻过身来一把攥住她腰,制止她再往下。
于是她亲了亲他的唇。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亲的有点急,气息不稳。上下方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她落在他大半的影子里,看到他深邃如海的眼睛。
浪好似要淹没她。
“我不做趁人之危的事。”他拦不住她作乱的手,抓住后钳住她双手定在头顶,“我帮你。”
从她的角度看他,能看到宽阔笔挺的背脊,被光勾勒出恰好的曲线。
她是海上漂泊的孤舟,面临着即将要来的风暴。呜咽被吞入腹中,浪一节节拍打着船身。
迷乱中闻到橙香,忽而想起之前见过他做菜时榨橙汁,手捏着橙皮慢慢挤,指尖不小心沾上汁水,欲滴还挂。
“看着我。”他哑着声喊她,把游离的思绪拽回来。
陶知韫其实看不太清,但她伸手抱住他背,在他耳边喊着他名字。
叫他周陌川,陌川,陌川。
浪越来越快,拍打着,直至把孤舟吞没。
暗室内,压抑着一声绵长的喟叹。
心跳平复要好久,她借光看到他下颌要滴下的汗,拿指尖蹭了蹭。另一只手去解他腰上的裤绳,脚尖隔着棉料蹭到他小腿。
周陌川目光一顿,直直地看着她眼睛。
“凶我。”她嘟嘟囔囔地说,手要再动时被他一躲。
“没凶。”他哑着声音解释,亲了亲她额头,“我去下洗手间。”
“我也可以帮你。”她不服气,手抓住被子角坐起来。
他忽而重重坐回去,将她手反剪在身后,迫使她弓起身远看他,呼吸间的热气喷在耳后,“再往下就是这样。”
如同蛰伏已久的猎人看待猎物上钩。
“你可以,但是我会疯。”周陌川轻轻地说,“你还要帮我吗?”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桎梏中挣脱出来,搂住他后颈,划过伤痕地带,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她的声音也同样扫在他后颈处——
“礼尚往来啊,男朋友。”
今晚有没有人夸夸我!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7 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