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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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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雪和脚边的黑猫面面相觑一会儿,虽然不明白夙渊这是干什么,但沈朝雪看出来一件事,他没被夙渊认出来。
没被认出来便是最好的消息。
“哪来的野猫?”绿清生怕忽然出现的猫会抓伤沈朝雪,连忙上前驱赶。
沈朝雪回神,制止她的动作,温声道:“没关系,它似乎颇有灵性,不会伤人。”
黑猫应和地抬了抬下巴,瞥了眼绿清。
绿清莫名汗毛倒竖,她下意识退后一步,眼睁睁看着自家病弱的小少爷抱起那只不知从哪来的野猫,温柔抚摸。
“喵。”黑猫微微眯起眼,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呼噜声,懒洋洋地伸了伸爪子调整位置,靠在美人怀里心安理得地享受。
绿清瞪眼,这猫别太得寸进尺!
一点小插曲,并没有阻碍成衣店的生意,掌柜把包好的衣裳递给沈朝雪身旁的小厮,绿清不想让沈朝雪多与这只有些诡异的黑猫接触,暗暗催促道:“小姐,您出来许久,夫人应该要担心您了。”
沈朝雪“嗯”了一声,轻轻抚过怀中黑猫的脊背,感受到指尖传来细微肌肉绷紧之感,眸光微闪。
“你不走吗?那你愿意和我回家吗?”沈朝雪低头与黑猫对视,黑猫思考片刻,应声:“喵。”
沈朝雪微微一笑,在绿清不赞同的目光下把黑猫带回家。
沈母正在大堂等他回来,听沈朝雪说想养猫,神情犹豫,担心野猫不驯,容易暴起伤人。
可她唯一的孩子希冀地看着她,祈求道:“在院中养病实在无聊,我一眼便觉与它有缘,若是有它陪伴,想必日子也会有趣许多,娘,可以吗?”
“……好吧。”沈母登时心软了。不过养一只狸奴罢了,大不了着人多看着点,哪里比得上自家孩子开心重要?
得到沈母准许,沈朝雪脸上漾开真切笑意,他怀里的黑猫安安静静,只在这时会微微偏头,专注地看着他。
沈朝雪抱着它回澄明院,给它取名“芝麻”,又找出一个毛团,塞给它玩。
系统不明白:“阿雪,夙渊不是真正的猫,你给他取宠物的名字,还这样随意对他,他会不会生气呀?”
万一夙渊生气了……系统想象了下温柔好看的宿主被砍掉脑袋的样子,哆嗦了下,胆战心惊。
“他如今就是猫呀,反正在‘沈朝雪’的眼中,他只是只猫。”
沈朝雪不知道系统在想什么血腥场景,随口在识海回了一句,望着地上看也不看毛团一眼,矫健的身姿轻松一跃,跃上窗台正对着他趴下的夙渊,眨了眨眼。
“你喜欢这里吗?”沈朝雪思索片刻,起身找了找,找出一个软乎乎的垫子,放在窗台,旋即期待地望着夙渊。
一旁的绿清虎视眈眈,她受夫人指派,盯着芝麻,一旦芝麻有任何伤人的举动,立刻把猫逮捕送走。
夙渊矜持地站起身,在软垫趴下,继续望着沈朝雪。期间轻飘飘抛给绿清一个眼神,兽瞳幽暗摄人,后者瞳孔涣散一瞬再聚焦,旋即恭敬地垂下脑袋。
沈朝雪没有注意到夙渊的小动作,他正在翻找有没有适合猫猫的玩具,可惜夙渊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只好放弃,做自己的事。
偶尔沈朝雪练练字,看看话本子,闲暇时一抬头,夙渊总是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尾巴轻轻甩着,说专注也不专注,漫不经心,仿若在透过他看什么人。
系统对三个任务目标的了解不多,沈朝雪更是只在传闻听说过他们,一来二去,沈朝雪怀疑,夙渊有个和他容貌相似的白月光。
他笑起来时,或许和那个白月光更为相似。
这也正好能解释,为什么夙渊在成衣店一看见他便不走了,跟他回家也不抗拒,甚至甘愿屈尊当一只猫。
沈朝雪有些小小的烦恼,他虽然靠着白月光和夙渊有了接触,可拥有白月光的人总是很难攻略的。
若是那个白月光去世了,沈朝雪觉得他可以收拾收拾,给自己选块喜欢的墓地躺进去了,毕竟活人永远无法超越死人。
“怎么办呢……”沈朝雪捧着话本出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眉心轻蹙,略带病容的芙蓉面上笼罩着如雾如烟的淡淡忧色。
手腕忽地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些微痒意让沈朝雪愣了愣,他抬眼,瞧见夙渊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细长的尾巴绕着他的手腕打圈,兽瞳望着他,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芝麻在关心我吗?”沈朝雪抱起黑猫捧到脸颊轻轻蹭了蹭,软绵绵毛乎乎的触感棒极了,仿佛身心皆被治愈,沈朝雪弯了弯唇。
夙渊瞳孔微缩,肉垫里锋锐的利爪弹出又缩回,最终僵硬地搭在沈朝雪肩上,努力制止这位沈小姐,以免太过靠近。
如沈朝雪所想,在成衣店时,夙渊确实觉得这位沈小姐有几分眼熟的相似,天然便心生好感,可想不起来和谁相似,所以他停了下来,试图搞清楚。
为此,夙渊甚至放弃了去紫霄仙宗嘲笑谢重霄。
前日听说谢重霄闭关闭出了问题时,夙渊正在魔极殿百无聊赖地庆生,他并不喜欢这件事,甚至有些抗拒。
不过说是庆生,其实是那些殿主隐晦催促他赶紧找位魔后诞下少主,不找也行,请他多多关注魔域的情况,总之不要总是当甩手掌柜,不管魔修们的死活,因为魔尊不作为,被正道修士压着打的他们早有怨言,企图掀起仙魔大战,狠狠打回去。
夙渊正听下面主战派和主和派吵架,便看见安插在紫霄仙宗的探子来信,谢重霄闭关出来,忽然像变了个人,到处找让心魔复生的办法。
虽说有些莫名其妙,夙渊却觉得谢重霄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他当机立断把殿主们遣散,去紫霄仙宗看热闹。
没想到路过金阳城,被伪装成谢重霄的人坑了一把。
夙渊眼底掠过一丝森寒,阴恻恻地想,等抓到那人,必要那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思索间,身体忽然悬空,病弱温柔的“沈小姐”放下书本,抱着他出门,温声道:“谢谢芝麻的关心,你初来乍到,肯定有些害怕,我带你熟悉熟悉新环境吧。”
不等夙渊反应,“沈小姐”漫步走到一颗翠绿茂盛的银杏树下,回忆着介绍道:“这是爹在我出生那年亲手栽下的银杏树,寓意是想我平安长寿,是不是很好看?等十月,漫天金灿灿,那时会更好看。”
“悄悄告诉你,底下有几坛女儿红,也是同一年,我娘亲手酿造,差不多也有十八年了,肯定很香醇,可惜我不能喝。”
“这是小厨房,是不是有种苦苦的气味?我也不爱闻。”
“这里的秋千我很久没坐了,想坐吗?”
“还有这里,本来应该是绿清他们下人住的地方,不过我不爱有人时时刻刻守着我,所以我和娘说……”
细细碎碎,一草一木都说了一遍,间或夹杂几声掩不住的低低咳嗽,若是往常,夙渊一定会觉得此人聒噪,但此刻,耳畔的嗓音温软悦耳如泠泠清泉,微带凉意的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是全然喜爱他的姿态。
夙渊沉默两息,默默把不小心弹出来的利爪收回去。
这一爪子下去,这位宛若琉璃般脆弱的“沈小姐”会死吧。
“芝麻?很无聊吗?”似乎没有得到他的回应,“沈小姐”有些失望。
夙渊尾巴晃了晃,还是纡尊降贵地出了声:“喵。”
他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