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嫁给他了》Mowgli

1、众人皆醉我独醒（1）

　　夜色浓浓，一轮圆月高挂，孤傲耀人。

　　明瑟参宴时照例将宫中各色人物尽收眼底，月光照得她双眸格外深邃迷人，这不是一双失意的眼睛，众人却言是，并且试图安慰这位可人。

　　此时的明瑟带着酒意趴在桌上，她的两位好友正说着关于她的话。

　　“明瑟醉了，我先送她回去。”刚站了起来的好友被另外的好友拉了坐下，“梁京，你怎么只关心瑟瑟，你就不能想想自己吗？”

　　梁京被这莫名其妙的话整得很是莫名其妙，她伸出手摸了摸明瑟绯红的脸颊，心下觉得暖暖的，有一句没一句搭理着。

　　一旁的温婉见状便拉着她的衣袖，“梁京，你有没有在听？”

　　梁京听出她的语气带着命令，也不好再敷衍，再看她美丽的容颜有些许愠怒，便道，“尊敬的太子妃殿下，请问有何吩咐呢！”

　　温婉听见她这话，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她前不久刚于太子订亲了，所以今日有幸参加皇族的入冬宴会，“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用心？”

　　梁京当然明白了，太子应酬多，温婉需要她和明瑟作伴，她笑着说,“放心，我不走。”

　　温婉歪了下头，“你完全不明白。”她凑近梁京的耳朵道：“我是为了你和瑟瑟好，你看，今日这么多王孙公子，瑟瑟名花有主，你难道也一个都看不上吗？”

　　说是名花有主，实际是不得自己做主，梁京闷闷地转向别处，同桌的女眷在低声议论，随后端庄地垂下头，太子向梁京等人走来，温婉站了起来，梁京下意识去看明瑟，太子脸上的笑容像宫外的雨，很小很小，不容小觑……

　　“温婉，时候不早，我送你们回去。”温婉颔首。

　　梁京一把扶起明瑟，明瑟皱起眉，嘟囔道：“我没醉。”

　　梁京捂住明瑟的嘴，再看空无好友的椅子，梁京不由得苦笑，心下也有些埋怨，不是说送我们吗？敢情只有他二人才是“我们”？

　　路过湖庭边时，明瑟嚷嚷着要看湖，梁京拗不过，只好相依，明瑟抬起手，竟把雨伞打落在了湖内。

　　“好梁京，你再去拿一把，好吗？”明瑟好似并没有醉，梁京想着让她吹吹风，也许心中的郁闷也散了，虽是这么想，她还是走一步回头看一眼，那个时刻像湖一样静谧的明瑟，她有着最明媚的笑容，就像此时的一般，梁京大步离开了。

　　明瑟倚在栏杆上，正要阖上眼，听见说话声，她循着声音望去。

　　“小姐，我们去看雪，好吗？”

　　明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面前这个弯着身子，语调紧张，神色腼腆的男子就是传闻中的作战机器——蔚逢之。

　　他又摇了摇头，继而说道：“在下爱慕小姐已久，小姐可否……”

　　明瑟咬着嘴唇，往后退，蔚逢之和她四目相对，明瑟摇着头，她不是有意偷听，对方怒得红了脸，明瑟一个翻越，跳进了湖。

　　明瑟在湖中挥舞着双手，她并没有痛苦多久，因为她必须得快点上岸，她也能做到，明瑟跪在他的膝下，他把斗篷盖在她的身上，明瑟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对方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明瑟仰起头，他的脸色在月光下白得耀眼，明明落水的是她，可对方却在发抖。

　　他骨节分明的手捧着她的脸，明瑟可以感受到那双手上的茧子像是要钩破她的皮肤，接下来他的话更是令她不知所措，“你都听到了？”

　　明瑟握住了他的手，她不敢低下头，“我不会说出去的。”

　　良久，他又开口道“你发誓？”

　　明瑟木讷地点点头，“好，我说一句，你跟着我。”

　　明瑟使劲地点点头，他抬起了她的下颚，明瑟不得不正视他，她感到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所能听见的都是心跳声，好在她会读唇语，“我，明瑟。”

　　“我，明瑟。”原来他知道我，明瑟感到有些小确幸。

　　“于入冬二九遇蔚逢之。”

　　她跟着念“于入冬二九遇蔚逢之。”

　　“一眼定终身。”

　　“一眼定终身。”明瑟喃喃道。

　　“此生不负此生。”

　　“此生不负此生。”

　　明瑟站了起来，又跪了下来，仰起头。

　　“明瑟！”

　　耳边传来的是梁京的声音，明瑟转过头，蔚逢之蹲下来与她对视，“记住你说的话。”

　　梁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明瑟和小澄岭王，离都的风云人物，十六岁一战成名，可……梁京低下头看地上的影子，猛地跪下，“明二小姐在宴会上多饮了些酒，这会人是不清醒的，请王爷恕罪。”

　　天上没有了雨，四周刮起了风，明瑟打了个喷嚏，梁京忍不住抬头去看她，这一看可把她心疼坏了，天上是没有了雨，可明瑟浑身都是雨。

　　蔚逢之只说了三个字，“跟我来！”

　　明瑟回过头，她脸上没有惧怕的神色，可梁京知道她是为了让她放心。

　　太子送温婉回去后便过来接明瑟，但四处找不着人，现在他看到梁京在湖边打转是怎么一回事？

　　“梁京！”太子一边喊一边向她大步走来。

　　“对对对！太子！”梁京眼睛一亮，向他挥挥手跑去！

　　澄岭王府内，本该是曲终人散的寂静，此时恰恰相反，比先前的宴会还要热闹几分。

　　“你真的没看错！”

　　“老夫人，老奴看得是清清楚楚的，小王爷和谢二小姐有说有笑的！”蕙心为了让老夫人相信，使劲回忆，把以后的记忆力都放在了这事上，“对了，老奴还看到谢二小姐身上的斗篷是小王爷的。”说完还看向一旁伺候的宁儿，宁儿配合着点点头，“那斗篷颜色老奴还记得是跟灰绿色的！”

　　老夫人一听笑得合不拢嘴，“谢莹总算守得云开见翡月了，翡月总算开窍了！”

　　这时，一位下人进来回禀：“谢二小姐出门时身子不适，今夜未能没有参加宴会未能向老太君请安，说改日会再来看望老太君。”

　　蕙心道：“不可能！老奴看到的就是谢二小姐，如今她人还在府内，老太君，您若不信，老奴可以带人去看看。”

　　“胡闹！”老太君瞪一眼蕙心，宁儿说：“老太君，宁儿想起来了，不是谢二小姐，而是明二小姐！”

　　老太君嘀咕道：“明二小姐？”

　　二夫人提醒道：“这明二小姐是谨妃的妹妹，老夫人您也可以放心了！”

　　老夫人眯着眼睛拍着手说：“只要翡月喜欢，谁家的妹妹都好！”

　　三夫人在一旁磕着瓜子，眼里心里虽不悦，嘴角的笑容还是随着在座的各位，再这么说，她未来可是太子的丈母娘，一个谨妃的妹妹算什么？

　　李姨娘倒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道：“谨妃的妹妹不就是和太子殿下常来往的吗？”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看向二夫人，她放下手中的瓜子，拿帕子擦了擦嘴，端起身子，“那是因为太子殿下和我家温婉一起，而谨妃的妹妹和温婉一向交好，二夫人，你可乱说！老夫人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才盼来这么个可人。”

　　李姨娘一下子涨红了脸，赔笑道：“是了，是温婉妹妹的好友。”

　　二夫人也帮腔道：“那赶明儿我们去问问温婉，老夫人，现在夜深了，您先歇着，好不好？”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好！好！好！”

　　众人拥着老夫人离开，苑姨娘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嘴里的蜜饯苦极了，她起身回房时遇到从蔚逢之的侍女小桃，差点与之撞上，小桃一看是她，脸上的慌乱少了一些，谁都知苑姨娘是个好说话的主。

　　“奴婢险些冲撞了姨娘，请姨娘恕罪。”

　　苑姨娘眼睛落在侍女端着的衣裙上，“明二小姐的？还是谢二小姐的？”

　　小桃是不说主子闲话的人，可为了将功赎罪还是说了，苑姨娘知道她的性子，也没有多问，还是走自己的路。

　　小桃则是把明二小姐的衣裙送去清洗，以及送祛寒之物给落水的明二小姐。

　　明瑟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充满疏远的摆设，和它的主人一样，听到脚步声，明瑟把目光放在脚步声的主人身上后，又火速移开，侍女端来一碗浅棕色的水，明瑟瞳孔放大，这莫不是毒药吧？因为她偷听到他的秘密，所以他要把她毒死，她吓得额上一直冒汗，脚再次往后退。

　　“二小姐，您没事吧？”小桃看到她反常的举动，好似明白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瑟摇摇头，“那过来把这喝了。”他的声音很不自然，明瑟很难想象这出自一个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将士之口，想到这，她不禁背后一凉。

　　蔚逢之见她脸色越来越红，想必寒气已入侵，便命令她喝下黑豆红糖姜水。

　　明瑟长这么大都没有人这么大声对她说话，她把毒药之事抛到了脑后，委屈地喝完，她起初觉得舌头有些麻麻的，现在觉得说不出来什么味，但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知道的。

　　“给你。”蔚逢之摊开手，上边是一颗蜜饯，明瑟眨巴着泛红的双眸看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拿过蜜饯放在嘴里，很甜很甜，她不由得笑靥如花，蔚逢之也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头，她笑得更美了。

　　小桃见状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进来禀告，“公子，太子殿下来了。”

　　明瑟一听从椅子上起身，“坐下！”蔚逢之的语气不大不小，刚好把明瑟吓晕了……

　　“明二小姐！明二小姐！”小桃在边上喊，明瑟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把她抱起来，她想要触碰那张脸，可是她浑身没有气力，她这时才回味过来，那是姜汤，不是毒药，她慢慢阖上眼，他不会害她的了。

　　在厅内焦急等待的少年回过头漆点填眶，凤梢侵鬓，天然俊生，这就是她爱而不得的对象，离都的太子——赵羌舟。

　　“臣参加太子。”蔚逢之作揖道。

　　“小王爷多礼了。”赵羌舟摆了摆手。

　　“不知太子到访，所为何事？”蔚逢之拨开杯中茶叶，若无其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