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星降临》皮卡一皮卡

54、短暂的崩溃

　　邱瑞让章明去帮李菲茹之后，拧了三四次终于把栗承星临走前灌好的保温杯拧开了，邱瑞喝了几口水，如果不是敬业爱岗，他早就公开承认和栗承星关系了，碍于他的面子，一般人也不敢动栗承星。现在的局势就是大家都认为栗承星在追他，还是支持他开战的主要力量，所以那些反战分子肯定拿栗承星开刀。
　　动一个讨论度最高且不是军事行动部的人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好动手，另一个是杀鸡儆猴。邱瑞只能安慰自己，李菲茹说的对，栗承星只是失踪了，还没出事。
　　邱瑞已经想不清哪个环节出现了错误，他觉得是从根上就错了，什么滥用职权，什么部长联席会爱同意不同意，他不想干这个部长了。邱瑞九死一生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放弃，接受训练落下旧伤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放弃，但他真的怕了，栗承星是他的软肋，他不想栗承星出事。
　　章明敲门，听见邱瑞在里面喊了一声“进”，章明探头说道：“李菲茹说有需要联系我，您这边更需要我。”
　　邱瑞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20:43，轻声道：“我睡十分钟，你坐沙发上坐会儿吧。”
　　章明不知道那天邱瑞睡没睡着，只是知道邱瑞晚上的饭放在桌子上一直没被打开。
　　20:53，邱瑞睁开眼，抿了抿唇，从药盒里拿了药就着温水喝下去了。
　　章明问道：“邱部，待会儿需要再安排一个人吗？”
　　邱瑞摇了摇头：“你提前过去跟经常发言的媒体说一下，说我连轴转两天身体不舒服。”
　　章明点了点头，刚想起身，邱瑞说道：“算了，不用了。”
　　章明知道邱瑞在顾虑舆论，他说道：“咱打赢了，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我怕他们把这个当成什么独家消息，部长身体不好不是什么利好消息，尤其是刚打完仗。”
　　邱瑞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他其实这么多次已经自己整理出经验了，不需要栗承星帮他，但是他还是很享受栗承星帮他。从奢入简难，他整理的时候总感觉应该不是这样的，想起栗承星，邱瑞喝了口水，看了看桌面压下心底的感觉。
　　新闻发布会开始，有媒体问：“我们还会追击已经溃败的X星系吗？”
　　“不会，”邱瑞说道，“我们始终是和平主义者，秉持着星系间和平的理念，我们不会主动宣战，但绝不怕战。”
　　“面对这次战争的高额军费，您作何解释？”
　　邱瑞说道：“首先这次胜利是属于各位公民的，军费大部分来自纳税额；其次，这不算高额，属于可控范围，每年军费使用情况我们均会对外披露。”
　　“我们还会继续在法埃星驻扎吗？”
　　“战略部署，不予透露。”
　　发布会结束，章明在门口接到了邱瑞，邱瑞问道：“星星那边怎么样？”
　　章明把水杯递给了邱瑞：“手链信号是最后消失的，李菲茹派人用红外线在扫布隆森林，目前还在调布隆山庄的监控。”
　　邱瑞走到洗手间门口，把水杯拧好递给章明：“我去趟洗手间。”
　　邱瑞这趟洗手间上的时间有点长，章明都要进去了，听到里面传来洗手的声音，章明探头看见邱瑞在洗脸。熬这么久，章明还能抓空睡睡觉，现在都有点受不住了，何况邱瑞脑子就没停过，说话要思考，开会要思考，感觉走路都在走脑子。
　　邱瑞擦干脸，章明看人出来刚想说什么，邱瑞突然扶着洗手间门口的墙跪在地上，章明都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声骨头碰地的声音。
　　章明以为邱瑞低血糖了，他记得栗承星给邱瑞药盒里放了糖，他下意识去拿邱瑞的药盒。邱瑞按住他的手：“没事，没低血糖。”
　　邱瑞自己靠着墙根坐好，拿帽子盖住自己的脸。章明蹲在旁边，一会儿，邱瑞把帽子戴好，章明看见了邱瑞发红的眼眶，知道刚刚是哭了，他没敢多说，他跟邱瑞一路走来，也就是那年邱瑞看着旁边父母和孩子快乐地放烟花的时候红了红眼眶，问他“挺幸福的是不是？，只是没想，熬到部长之后反而什么都不说了。
　　邱瑞问道：“带烟没有？”
　　章明递给邱瑞，邱瑞叼着烟，点了两三次都没点成，因为手都在抖，章明帮邱瑞点着了，邱瑞轻声道：“谢谢。”
　　章明第一次听见邱瑞下一句说什么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邱瑞问：“我是不是错了？”
　　章明顿了一下，有点摸不到头脑：“您觉得哪儿错了？”
　　邱瑞左手搭在膝盖上，神经不自然地抖着，邱瑞没管，就只是看着对面的墙壁：“我也不知道。”
　　邱瑞和章明都知道，做出决定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部上上下下加上所有专家得到的答案，邱瑞不过是那个对外宣布的人，也就是背黑锅的。邱瑞自己不见得认为自己做错什么，但如果栗承星出事，邱瑞真的会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了。
　　他没有对不起那些他应该保护的人，但是对不起那个他想保护的人。
　　章明只是说道：“邱部，今天晚上没安排。”
　　“那去日常行动部。”邱瑞从来没发现常服这么吸烟蒂，估计是栗承星在之后他就不怎么抽烟了。
　　邱瑞扶着墙站起来，弹了弹裤子，裤子上的烟灰飘飘洒洒到地上，邱瑞进去把纸洇湿，收拾了一下地面。
　　章明想替邱瑞干，邱瑞拦了一下，章明没敢动，看见地上多了两滴水，知道是邱瑞还在情绪里，一时间没绷住，他也不敢戳穿。
　　不过邱瑞抬起头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情绪了，把纸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就已经切换回面无表情的状态了。你看，他连崩溃都不能超过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