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星降临》皮卡一皮卡

15、大吵一顿

　　邱瑞午饭吃的不多，吃完饭，栗承星进屋午休了，井欣看着邱瑞给自己冲了药，仔细看邱瑞有点瘸，邱瑞坐在沙发上，井欣才知道栗承星今天慌什么，邱瑞脸色跟从坟墓里刚刨出来的一样，喝完药靠着沙发，揉着胃应该在助消化：“井小姐想说什么就说吧。”声音不大，细听还有点哑。
　　“星星承受不了亲人离去了。”
　　邱瑞看了看井欣：“签到他大考结束是我们一起商量的。”
　　“我说你。”
　　邱瑞笑了：“我？”邱瑞有些摸不到头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了脑子也跟着不太好用了，“我怎么了？”
　　井欣说道：“邱瑞你好好想想，星星跟什么人生过气，又跟什么人计较过。”
　　邱瑞有点沉默，她明白井欣的意思，他虽然年轻，但从事的毕竟不算没有风险的工作，如果栗承星在乎他，他的死亡对于他自己是终结，对于栗承星可是二次打击。井欣提示道：“我只是作为星星的姐姐提醒你，他对你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在乎，对于这么善良的孩子，还是不要创造羁绊得好。你我都知道，他值得更灿烂的人生。”
　　邱瑞有点累，但也没说什么，他不喜欢下属知道自己疼或者看见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不是一个喜欢暴露自己弱点的人，所以难受才会往家跑。这下井欣已经是明示他了，让他别回家半死不活的，他笑了笑：“谢谢提醒，井小姐。”
　　那天过后，邱瑞休息了两三天，就再也没怎么出现在家里。有些时候，是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所有人都以为一切都恢复正常了，栗承星将会乖乖上大学，摆脱过去的阴影，井欣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栗承星能够无忧无虑，能够拥抱自己的将来。
　　六月大考后，栗承星在享受自己的假期生活，邱瑞还是一成不变得忙碌，井欣也在为接替母亲的工作做准备，直到那一天晚上，井欣接了一个电话。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睡觉了，是章明打电话来的，每次章明打电话给她，她总觉得会发生一些事情，比如之前栗承星和邱瑞的历次吵架。
　　邱瑞这个人做事很有分寸，能保密的肯定保密，能让一个人知道绝不让两个人知道，能让秘密烂在他们肚子里绝不允许他们说出去，她母亲说是政治敏感，在她看来就是生性多疑，邱瑞这个人家里都没什么智能设备，更别提机器人管家了，不是怕泄密那是怕什么呢？
　　井欣推门先闻见了一股红花油的味道，又看见栗承星在揉手腕，井欣脑子一热：“邱瑞，你怎么回事？”按照两个人的武力值，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是邱瑞做了什么，如果不是知道邱瑞还不至于恶劣到这个地步，可能还以为邱瑞家暴了。
　　在场的三人，邱瑞、栗承星和章明没一个人说话，章明不知道说什么，刚刚的打架，如果栗承星只是手腕疼，他可以判断出，应该是邱瑞都没怎么动手。邱瑞更懒得解释，左肩的伤让这个小兔崽子都弄裂了。
　　邱瑞没回答这个问题，看向井欣：“你让他学国际事务的？”
　　井欣被气笑了：“不是，这你也管？星星愿意学什么就学什么，你管得着？”他以为邱瑞会和别人有些不同，没想到还是希望孩子沿着自己想的方向成长，在井欣看来，那不是培养孩子，那是在培养一个弥补自己遗憾的傀儡。
　　邱瑞看向栗承星，栗承星心虚地低下头，他填国际事务是他想离做出决定的那个人近一些，他一直没忘，他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哪怕这个代价是自己也跟着赔进去。
　　邱瑞指了指花色精美的茶杯，和桌布的颜色相得益彰，又指了指他的房间：“栗承星，你这么享受生活的一个人，物理和化学成绩突出的一个人，你他妈的去学政治？”
　　邱瑞对待栗承星一直轻声细语，哪怕气急了也是苦口婆心，别说批评了，重话都没说过，这是第一次指名道姓地骂，可见是气疯了。
　　栗承星看着邱瑞，他突然发现邱瑞并不是什么都不关心，自己在学校的表现他知道，他虽然不常出现在家里，也知道自己在学校参加了很多课余活动，他喜欢的确实不是国际关系和国际事务，也确实享受生活：比起背书，更愿意去品尝红酒有几个层次；比起议论实事，他更愿意摆弄花草或者设计。
　　邱瑞看向井欣：“井小姐，你还纵容他去学国际事务，你知道他要干什么吗？你一直知道，你考虑过他的后果吗？”意味着最残忍的代价是栗承星没命了，意味着从踏入大学的那一刻，栗承星要和自己不喜欢的专业打交道，意味着从那一刻，栗承星永远没有安宁，除非死亡。
　　邱瑞真的气疯了，如果不是章明真没掺和，他恐怕还得说章明助纣为虐。他用了两年去熬，以为熬到栗承星什么都忘记了，已经放下了，没想到憋了个大的，这孩子准备用自己的下半辈子甚至是生命去撞南墙。
　　这和普通的孩子在懵懵懂懂的时候就要选择自己的专业，选择自己将来的职业道路不同，栗承星这条路通向的是死亡，是无尽的黑暗，是邱瑞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邱瑞第一次在栗承星面前这么暴跳如雷，他坐下深呼吸几口，觉得自己胸口闷得慌，长这么大终于知道要被气晕了是什么感觉，邱瑞最后冷冷地说道：“我活着的一天，你都别想学这种专业，除非我死——”
　　恨一个人已经很累了，恨全世界难道不是更累？与其花心思去恨，倒不如放宽心去爱，爱自己，爱这个没有那么完美的世界。
　　栗承星把红花油撂在桌子上：“别逼我恨你。”然后就进自己的书房了，井欣看了看邱瑞，也跟着进了书房。
　　邱瑞按着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几口，也不知道因为长途跋涉没有休息还是真被气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章明没有说话，邱瑞靠着沙发缓了一会儿，把左边的军装外套脱了下来，里面衬衫的左肩已经被血浸湿了，已经干了一部分，暗红色和棕红色交错。邱瑞解开里面衬衫的扣子，先露出的是一道从左锁骨下方划到背后的疤，邱瑞摸着这道疤，没说话。
　　章明拿着药箱：“有点痛，您忍一下。”这伤对于邱瑞是小意思，但也是情绪原因，章明处理的时候听见邱瑞“嘶”了一声，没想到邱瑞竟然轻声笑了一声，章明还以为邱瑞怎么了，邱瑞只是以为自己不知道疼了，原来还是知道的。
　　章明说道：“您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和小少爷吵架的？”
　　邱瑞看了一眼章明，章明闭了嘴，吵架这件事发生在互相在乎的人之间的概率远大于陌生人之间，因为越是熟悉越知道对方的痛点，那些张牙舞爪和那些虚张声势都是因为觉得对方被这样对待是不会离开的，但对于听进心里的人却是很残忍的。
　　章明处理完就回去了，凌晨井欣离开的时候看见邱瑞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心里叹了口气，她确实没想到栗承星为什么选国际事务，没有邱瑞那么敏感，还以为是栗承星真的想学，明明是她陪伴栗承星的时间长，好像还没有总不在家的邱瑞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