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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能不能别摸我? ...

  •   紫园小区不大,但景观甚好,更妙的是地理位置极佳,三环内,依山傍水,闹中取静。

      靠近小区开始,闻寒便留意着季昭的反应,遗憾的是,他眼里只有淡淡好奇。

      闻寒不知道的是,靠近市中心起,见到附近林立的、风格各异的高楼,季昭就一直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惊叹与好奇心,努力维持一种见过大世面的镇定。

      这种努力,在进闻寒家门后更是被他发挥到极致。

      哥哥家,好大。
      ——他难以想象,竟然有居民楼一层只设计一户。

      许久未归家,推季昭进门,闻寒先打开窗户通风换气。

      回过头来,见季昭还乖乖等在玄关处,眼里带着好奇,正打量不远处的鱼缸。

      受他提醒,闻寒过来检查了自动补水器和喂食器,见都还在正常工作,才放了心。

      “哥哥养的鱼?很漂亮。”季昭勾起唇角,眼里满是笑意。

      多巧啊,他也很喜欢鱼,福利院曾有个简陋但体大的玻璃鱼缸,门卫李大爷在里面养了不少漂亮小鱼,打小他就喜欢看,无聊时一看可以看半天。

      “不是我养的。”闻寒下意识答。

      “那是谁——”季昭神色错愕了一瞬,随即,视线扫过餐厅饮水机旁的情侣水杯,明白过来:这么大的房子,当然不是哥哥一个人住。

      所以,这一缸鱼,是狗男人养的?

      怪不得!花里胡哨的,还没李大爷那缸普普通通的鹦鹉鱼好看!

      季昭移开视线,默默决定,从今天起,戒掉喜欢鱼这个爱好。

      看他问到一半就不再问,一副已经明白了的样子,闻寒有些纳闷,但知道他脑子不清楚,并未细究,只招呼他过来看鱼:

      “喜欢哪条?这条游得最欢的叫「蓝尾」,漂亮吗?”

      是他从前最喜欢的一条孔雀鱼……

      季昭皱了皱眉,答非所问:“哥哥起的名字吗?”

      “不是。”闻寒看他一眼,微微勾起嘴角。

      当初,他花了好几个月都没认清它们谁是谁,季昭才一条一条、一尾一尾给它们起了名字。有了名字,果然就认得了。

      只是如今,他已对满缸鱼如数家珍,它们真正的主人,却将它们……连带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看哥哥只是对着狗男人养的一缸鱼,也能露出温柔的笑,季昭又担心又窝火:哥哥用情太深,狗攻哪配?

      “这名字……不好听。”他耿直开口,让闻寒骤然回神。
      “哪里不好听?”
      “「阑尾」哪里好听,怎么不叫「盲肠」?”

      闻寒愣了一瞬,忽然笑起来。
      笑得极开心,胸腔都微微震动。

      接触这么久,哥哥素来内敛,甚至……大约因为被狗攻所伤,身上总有些不明显的压抑与忧郁,头一次,季昭见他笑得这样开怀。

      “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哥哥这样的天使,原该时时拥有这样的笑容。

      闻寒笑容收了收,又不可抑制地扬了扬。
      “傻瓜。”他揉了把他的头,在心里默念:
      欢迎回家,傻瓜。

      *

      看过鱼缸,闻寒提出带季昭转一圈熟悉房子,被季昭毫不犹豫拒绝了。

      虽然他对这大到会迷路的房子有亿点点好奇,但——
      熟悉什么?明儿他就走。

      住这一晚,他心里都不踏实:“哥哥,这么晚了,他……不回来吗?”
      “谁?”
      “就……鱼缸的主人。”

      鱼缸的主人不是已经回来了吗?闻寒不与傻瓜论短长,忍起无奈,“嗯”了一声。

      “他是不是、不常回家?”季昭皱眉问。

      他刚想起,按书中剧情,狗男人很长一段时间,只把哥哥这里当做一个安乐窝,累了倦了,想被人宠着照顾时才回……可恶,真想锤死他!

      “也还好。”闻寒努力跟上他的逻辑,配合着回答,“反倒是我总在外面拍戏,不常回家。”

      “那是因为哥哥工作特殊。”气,哥哥还帮狗攻掩饰!

      “嗯。”闻寒又含糊应了一声,不想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顺着他说怕他误会更深,解释清楚又怕刺激到他。

      “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饿。”季昭摇摇头,心疼地看着闻寒,有些自责:哥哥都开始顾左右而言他了,一定是被他勾起了伤心。

      看来以后还是少提那人为妙,以免哥哥伤怀。
      ——当晚上床睡觉前,季昭特意打开手机备忘录,增加了这条内容。

      随后,他好奇地玩了会儿电动窗帘和电动开窗器的遥控器,来来回回控制着开关了几回,才……换了吊灯的遥控器玩。

      闻寒站在主卧阳台上,看着他房间明明暗暗,窗帘时开时合,心里暗骂他又冒傻气,嘴角却噙着笑,眼里……更盛着宠。

      晚安,傻瓜。

      *

      翌日清晨,闻寒被什么东西啷当落地的声音惊醒。

      他怔了一瞬,迅速起身,快步走出卧室:“昭昭?!”

      他下意识冲向季昭昨晚暂住的客房,中途却被季昭的声音打断:“哥哥。”

      闻寒循声望去,没见到他人,他凭声音绕进厨房,才见他坐在轮椅上,人正俯身,竭力伸出手去够地上的炒菜铲。

      “你做什么?!”眼看他轮椅要翻,闻寒心一慌,快速上前按住轮椅,把他身体扶正。

      大概他语气太急太凶,季昭愣怔了一瞬,呆呆说了句“对不起”,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请求:“哥哥,铲子,帮、帮我捡一下。”

      蛋要煎糊了呜呜!

      蛋最后果然糊了。
      季昭又羞又愧,红着脸被闻寒推出厨房。

      闻寒洗了锅,重新煎了蛋和培根,闻到淡淡香味,才发觉旁边锅里还小火煮着粥。

      别的都忘了,厨房他倒是还熟悉。

      闻寒看着几道氤氲上升的蒸汽出了下神,回头望向季昭:“饿了怎么不叫我?”

      “不饿。”季昭尴尬地抠着轮椅扶手,“哥哥不舒服,想……做饭、给哥哥吃。吵醒哥哥了,对不起。”

      闻寒紧紧攥了下手中的铲子,“哦”了一声,回过头来,若无其事给培根和荷包蛋翻面。

      培根在高温下收缩蜷曲,荷包蛋在平底锅中“滋滋”作响,闻寒的心仿佛也在被看不见的铲子来回翻面,既收缩蜷曲,又“滋滋”作响:要命,“十八”岁的他,怎么这么乖?

      “糊、糊了!”闻到淡淡焦味,季昭连忙出声提醒。

      闻寒猛地清醒过来,回过神,关掉火。

      稳住心神,给煎蛋洒了少许盐粒,他将蛋盛到盘子里,端到餐桌前,又转身去盛粥。

      季昭像条无所适从的大尾巴一样跟在后面,试图帮忙,但被他以碍事为由冷酷拒绝。

      “谢谢哥哥。”被推到餐桌前坐好,季昭乖乖道谢。

      “是我谢谢你。”闻寒忍不住,又揉了把他的头。

      “别,别摸我的头。”季昭脸红了红,克制不住想往后躲。

      有人工耳蜗在,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头——一个耳蜗好几万,他的头,可贵着呢。

      “对不起。”闻寒温声道歉,“没忍住。”
      “什、什么没忍住?”
      “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季昭脸一下子红透了,张了张口,又闭上。

      闻寒轻笑了下,转身准备去洗漱时,才听到他羞涩开口:“哥哥的话,可、可以摸。”

      闻寒转回身,笑问:“怎么,给我的特殊优待吗?”
      “嗯。”季昭点头。
      “为什么?”闻寒笑意敛起些,眼中多了几分认真……和期待。

      “因为哥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闻寒心脏紧了紧。

      “哥哥你……可能不记得了,我小时候,就见过哥哥。”他说着,微微低下头,向一侧扭转,把黑色耳蜗体外机露出来,有些紧张地解释,“我的人工耳蜗,是「善听」基金,哥哥——”

      术后恢复时日尚短,他说话依旧不顺畅,紧张之下,更有些语无伦次。

      “我知道。”闻寒叹了口气,不忍他着急,开口打断他,“也记得你。”

      出道之初,公司推他做一家小型公益基金会的形象大使,为基金会下管理的几个公益项目拍了一系列海报。季昭那会儿十来岁,因为形象好,曾代表被基金援助的聋儿跟他合作拍摄海报。

      所以,和十年前一样,他待他特殊,还是因为这件事——他早该想到的。

      “一些面子工程,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平静答。

      面子工程?才不是。

      基金当初只支持单耳,他的双耳植入费,是哥哥个人掏腰包解决的,如果不是基金会的姐姐悄悄告诉他,他还不知道。

      而且——“听说「善听」原发起人几年前出事后,是哥哥接手,每年大笔捐赠,才支持基金运行下来。”

      “你怎么知道?”闻寒没好气地看着他——无关紧要的事,记得倒是清楚。

      “我自有消息渠道。”季昭一脸骄傲。

      可惜你的消息早已过期,现在维持基金运行的,是你,傻瓜。

      闻寒无奈至极,抬手又想揉一把他的头——他剪短发后,刺喳喳毛茸茸的手感,意外令人上瘾。

      季昭本能往后躲。

      “怎么,刚给的权力,现在就收回?”

      “不、不是。”季昭怔了怔,纠结片刻,老老实实微微低头,“可以摸。”

      “但是要轻点儿……”他小声补充。

      闻寒勾了下唇,果然极轻地,抚过他头顶。

      隔着短短发茬儿,季昭感受到他温热掌心若有若无拂过,不知为何,身体忽然微微打了个寒颤。

      “够轻吗?”闻寒低声问。

      “还,还可以再重点。”季昭稀里糊涂答。

      闻寒眸底泛起波澜,手掌顿了顿,再次覆在他头顶上,轻轻抓揉了下,小手指似是无意,碰了下他耳尖。

      季昭再次打了个寒颤,分明感觉不适想要躲开,却又克制不住,身体直了直,头顶往上够着,似乎想要得到更多抚摸——

      “还要再重吗?”闻寒嗓音已有些沙哑。

      季昭却猛地清醒过来,偏了偏头,躲开闻寒的手,满脸羞愤欲死:“可、可以了。”

      救命,为什么好想让哥哥摸?丢脸死了呜呜……

      好在闻寒并无取笑之意。

      “先吃,我去洗漱。”他说着,握拢指尖,匆匆走回卧室。

      该死,季昭才“十八”,可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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