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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你是真大方 ...

  •   季昭再醒的时候,躺在一张不软不硬的床上。

      他睁开眼,世界安静得很。他静静看了眼上方规规整整的格子天花板,和八爪鱼一样的不锈钢输液架,又缓缓合上眼。

      合了一会儿,他再次睁开,摸了下自己的头。

      ——世界安静得很,原来是因为他没戴耳蜗。

      这一摸头,他还察觉自己手背上扎着针,针连着软管,软管一直通向头顶上方的不锈钢八爪鱼,八爪鱼上倒吊着一只透明的小瓶子,圆墩墩的,小巧可爱。

      他睁眼看了会儿瓶口“嘀嗒”“嘀嗒”落下的水珠,忽然清醒过来,撑着床翻身坐起来:“哥哥?”

      闻寒不在。

      闻寒上一分钟还在,现在,他正巧走到病房门口,送季铭和何潇潇出去。

      “我在一楼休息区等,昭昭醒了,你给我发个信息。”季铭走得老大不情愿。
      他憋屈啊。
      母亲靠着角色扮演,日日到弟弟面前“上工”,父亲虽没有这等机会,也三五不时抛下工作到弟弟楼下“看别人下棋”。只有他,多少天没见过人了,这一见,还见出了毛病。

      “昭昭到底误会我什么?”误会到看见他都能晕倒的地步?

      误会什么,闻寒难以启齿。
      “我会找机会跟他说清楚的,等他……稳定些。”
      他垂下头,捏紧手指。

      昭昭这次晕倒看着又比上次严重些,到现在还没醒。他自然也想把什么都说清楚,可怕刺激到他,哪儿敢轻举妄动。

      季铭和他是一样的担心,有力没地方使,心里再焦躁也只能忍着,不放心地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无可奈何转身离开。
      见他神色冷凝,何潇潇挽住他手臂,低声说着什么安抚他。从背后看,二人姿势极亲密。

      季昭拉开门,看见闻寒,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顺着他视线,看见了这一对“有情人”。

      只是背影,他也认出来了。

      狗男人倒是革履西装,可心也太狠了——把亲密炫到哥哥眼前,如此践踏哥哥感情!
      莫非……是看到他和哥哥一起,故意如此,好叫哥哥心痛?

      “昭昭,你醒了?”闻寒看见他,先喜后惊,“怎么下床了?你还没摔够!”
      见他就这么撑着输液架子跑出来,他忙托住他胳膊。

      季昭驴唇不对马嘴回应他:“哥哥你别难过。”

      闻寒不难过,闻寒就想把他弄回床上,让他老老实实把液输完。

      “头还疼不疼?哪里不舒服?”他半胁迫式地扶着他往回走,把他按到病床上。

      季昭摇摇头:“哥哥,你别难过。”

      “我不难过。”闻寒无奈,假做帮他整理头发,用力捏了捏他耳朵。

      季昭不信他的话,只当他不想在人前示弱。
      他也不想揭哥哥伤疤,只是有些担心外加自责:“他是不是误会哥哥了?我可以去、说清楚。”

      说着说着,又膈应起来:说什么清楚?狗男人搂着白月光,想着要跟哥哥解释清楚了吗?
      他解释得清楚吗?
      混蛋!

      季昭气的结巴又发作了:“哥哥,他、不值得、你伤心,你,你不要——”

      “我不伤心。”闻寒愈发无奈,干脆顺着他思路走,“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完这句,他心里一轻,暗恨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一招。

      “哦。”季昭应了一声。
      分手了啊,分手好。
      都看见狗男人和别人出双入对了,哥哥那样正直的人,自然要分手。

      可惜,书里他们分分合合好几轮,到最后,哥哥也没跳出这个深坑。

      季昭过分平淡的反应,与闻寒期望全然不符。

      但他不敢多说,怕不知在哪里踩雷刺激到他。
      季昭也不敢多说,怕令哥哥伤心。

      两人倒是默契了一回,待季昭输完液,得到医生许可后,走出病房回家。
      季昭仍坐在轮椅上,被闻寒推到地下车库,在电梯口等他去开车。

      电梯口旁就有医院的小超市,超市门口,摆着各式果篮和鲜花。
      季昭看着那些花束,眼神动了动。

      闻寒开了车过来时,电梯口不见了季昭的影子。
      他心骤然发慌,开门下车,慌乱转了一圈,才想起打他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季昭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哥哥。”
      闻寒猛然回头,面带急色:“你去——”
      说到一半,他滞住了。

      季昭手里捧着一大束粉红色康乃馨,忍着羞意递给他:“哥哥,节日快乐。”

      闻寒心跳不争气地乱了乱,脸一时竟有些发热:“什么节?”

      “七,七夕节。”季昭愣了愣,不明白哥哥为何明知故问。

      “那你知不知道——”闻寒嗓音有些喑哑,“七夕节送花给别人,意味着什么?”

      啊……原来哥哥是误会了。
      季昭脸慢慢泛起红潮:“哥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只是在饭店时见狗攻给那白月光女人送了花,心里不平——那女人有的,哥哥也得有。

      却没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这种举动,极易惹人误会。

      “我,我还小,没想早恋。”他语无伦次解释。
      “还小?”闻寒掠过他缩在轮椅上几乎无处安放的两条长腿,挑了挑眉。

      “我还是直,直的。”
      “直的?”闻寒好心情瞬间粉碎,嘴角勾起,几乎要冷笑了。

      甚好,那些被折腾到起不来床的夜晚,全当他喂了狗了。

      他大概是直的吧……季昭不大确定地想——总之他真没有半分肖想哥哥的意思!

      “我是代表哥哥粉丝送,送的。”一着急,他可算又想到一条像样的理由,“祝,祝福哥哥早日觅得真正佳偶。”

      呵,你是真大方。
      闻寒这回真气笑了:“那怕是有些难。”

      啊呀,哥哥这是被伤透了心了。
      季昭攥紧了手心的花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

      正焦急,手心一空,闻寒拿走了他掌心的花,拉开车门,随意丢在副驾驶,随后打开后排车门,一声不吭,把他推到车门前。

      “我自己来!”怕闻寒要抱他,季昭抢着开口。

      话音落,才见闻寒好整以暇站在他身后,半分没有要扶他的意思。

      季昭莫名尴尬,双脚挪到地上,右手扒住车门,左手按住轮椅扶手,正准备借力站起来,听见闻寒冷声提醒:“左手。”

      季昭乖乖抬起左手腕。
      单靠右手辅助,他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身子晃了晃。

      闻寒下意识伸出手去,见他站稳,又默不作声收回手,动手去折叠轮椅。
      等他把轮椅放回后备箱,季昭也已经安安稳稳在后座坐好。

      闻寒提醒了一句拉好安全带,再没跟他说什么话。
      一路安安静静到家,要不是能听见其他声音,季昭都怀疑自己耳蜗坏了,想把电池抠下来看看。

      哥哥太难过了,话都不想说了——这么一想,季昭心疼坏了。

      下车时闻寒也异常沉默,一声不吭取下轮椅,扶他下车。

      怕夜里风凉,他帮他把衬衣领口拢了拢,手指触及他喉结下方气切留下的疤痕,微微颤了颤:罢了,跟他生什么气。

      况且他只跟导演请了半天假,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剧组,哪有时间浪费在生气上。

      “哥哥,别,别碰这里,痒……”季昭红着脸,低声哀求。

      他身体自小这样,极度怕痒,可又不敢躲,怕一躲闻寒更要挠他痒——小伙伴们从前都是这么欺负他的。

      闻寒呼吸节奏断了断,又接续起来。

      他果然抬手松开他喉结,却摸到他下巴处,轻轻拂过:“这里呢?”

      更痒,怪怪的痒。季昭控制不住,微微打了个寒颤,声音又低又委屈:“不要,哥哥……”

      闻寒清俊出尘的脸上闪过一抹忍耐,重重揉了把他头顶,终于收回手。

      直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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