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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赶火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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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颜站在门外愣了下。
这阵下午五六点,霍屿川还没有去海巡队,在家只穿着一件宽松洗旧的黑色毛衣,袖子挽在手肘,里面的深蓝色制服衬衫束在黑色长裤下,既挺拔又居家。
就这么站在门后迎接她。
与霍屿川视线对了两秒,她才轻轻‘嗯’一声:“回来了。”
他转身把鞋架上的拖鞋给她提过来。
宋颜把手提袋挂在门口,低头换鞋,听到霍屿川问她:“还没吃饭吧?”
“嗯,没吃呢。”说话间,宋颜隐隐闻到一股从厨房飘出的食物香味。
霍屿川嘴唇很浅地抿了下:“今天在家有时间,我看你昨天买回来的菜还剩了些,就做了点饭菜。”
宋颜诧然看他,说:“你不去海巡队执勤了?”
“正想跟你说这事,我调去夜班组了。”霍屿川看着她,黑眸微微涌动,“昨晚我跟另一组交接工作,事项有点多,就在海巡艇上待了一晚。我不知道你……是我不好,我应该托程子安他们回来跟你说一声的。”
他是在向她解释,昨晚为何没回来。
却恰好在他没回来的第一晚,她做了丰盛的饭菜等他。
宋颜点点头,随意一笑:“没事,工作要紧。”
说话间,她扫了眼客厅的小方桌,见早上出门还摆在桌上的几道冷菜已经不见了,不知道是他中午吃了还是收进厨房了。
霍屿川说:“先去洗洗手,饭菜马上就好。”
宋颜去了厕所洗手。
洗完手擦水时,她看到洗漱架上,她和霍屿川的牙刷毛巾摆在上面,泾渭分明却又紧紧相连。
就像她和霍屿川的关系。
她洗完手出来,霍屿川已经把菜端出来摆上桌了。
“趁热吃吧。”他把碗筷递给她。
霍屿川是农村出身,又在部队历练七年,会做饭不奇怪。
宋颜尝了几口他做的菜,点点头笑道:“味道不错,比我做的好吃。”
霍屿川坐在她对面,往她碗里夹了块肉,说:“以后我执夜巡班,晚上不在家时,你一个人记得把大门锁好。我要是回来,会敲门的。”
虽说这里是海事局宿舍,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但周边还住了其他村民,她晚上一个人在家还是不能太大意。
宋颜一愣:“你以后晚上都要在海巡艇上过夜?”
“嗯。”应这声时,他没看她,只低头吃饭。
宋颜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我打算,过几天去一趟浙州。”
霍屿川遽然抬头看她:“你要去浙州?”
宋颜不料他反应这么大,顿了顿才解释:“我在报纸上看到有一家浙州的工厂要转卖器械。我打电话去问了问,他们器械还在。但是这个事情肯定得我自己亲自过去验验货,然后跟对方谈价。所以,我打算准备准备,过几天就出发。”
霍屿川黑眸深邃盯着她,缓缓停下了咀嚼的动作。
半晌,他垂头夹了口菜:“定的几号?我去单位请个假,陪你去。”
宋颜想说不用,她自己去也能搞定。
可她还没开口,看到霍屿川冷静沉着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
但她还是说:“可是这么来回一趟,起码要个把星期时间,会耽误你工作的。”
霍屿川低头吃饭:“没事,我先跟人换班,回来再补上。”
他的态度坚定,宋颜便也不再说什么。
……
几天过后,宋颜又去了趟县上。
这回那王主任见到她,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像是生怕把她这个‘财神爷’给吓走一般,十分热情地主动提出先带她进仓库里参观一下,然后再谈价格。
宋颜自然乐意之至。
王主任拿着钥匙打开已经空置许久的仓库,一股子灰尘扑面而来,角落里蜘蛛网都结上了,几条散架的桌子腿和梯子横倒在地上,积了厚厚的灰,空荡荡的仓库里,人说话都有回声。
面对这破旧的库房,宋颜只是表情淡定地四下打量几眼。
王主任在旁尴笑着打圆场:“别看这地方空,可你要是用来堆点货物,几百吨不成问题。而且上面还有一层板房,收拾收拾,还能放不少。两边有天窗,透气,随便放个几年都不会发霉。”
“那边水管电线都有,找个师傅过来接上就能用。”
宋颜对这地方是满意的。
远离居民街道,但又不至于离马路太远,足够宽敞,水电齐全,后门有一条排水沟,她想要的几大要素基本都有。
现在的问题就剩谈价了。
宋颜开门见山:“王主任,我也就不跟您绕圈子了。七十块,是我能接受的最高价了。这仓库房租值多少钱您自己心里也清楚,签十年,租金一年一交,您要觉得行我们就签合同。”
王主任急了,老李头那天明明跟他说的是八十,怎么转眼就变成七十了,他道:“妹子,你瞅瞅咱这仓库,三四百平呢,这么大的地方,你就出七十块,怎么也说不过去吧。你随便去租个五十平的房子,一个月也十来块呢。况且你这是商用,最低八十,再不能少了。”
“王主任,租房子里头好歹配几件家具和床吧?您看看这里有什么?”
宋颜面带微笑,却寸步不让:“就七十,年租八百四,再多就没有了。”
王主任没想到她一个年轻姑娘,却如此精明伶俐,知道忽悠不了她,一咬牙一跺脚,总算松了口:“行行行,八百四,说好了啊,一年交。”
“没问题。”宋颜与他握手成交,“现在就可以签租赁合约。”
……
签下仓库合约,宋颜拿到了钥匙和使用权限,心情不错地回到岛村。
现在她在江阳这边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可以启程去浙州了。
她又去海事办公室借座机,打电话去浙州那边问了问,那批器械还没转出去,不过也有别的人在咨询了。她要是想买,得趁早自己过去看,先到先得。
宋颜打算这几天便启程。
就是不知道霍屿川那边的时间能不能合上。
现在每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宿舍,不用与他同处一个屋檐,倒是自在许多。
晚上吃完饭他就出去夜班海巡,第二天早上八点才回来。
白天她要去县上筹备厂房,基本也八点左右就出门了,俩人顶多也就早晚能碰个面,简单交流几句,就各忙各的。
今天事情总算都敲定下来,宋颜也就回了个早,下午四五点就回去了,这阵霍屿川应该还在家。
回到楼上,果然看到他在家。
霍屿川的衣裳从来没让宋颜帮他洗过,在陆战队养成的习惯,他都是自己冲完澡后就顺便洗了。
宋颜回去时,正好看到几件他的外套晾在阳台外面,正轻轻滴着水。
他没有把他的衣裳晾在她卧室那边的侧窗户,因为她偶尔会洗一些贴身衣物。
宋颜提着东西进屋,说:“你晚上还要执勤,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看着干净整洁的客厅,明显都收拾过了,他总共休息十二个小时,还干这么多事,宋颜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没事,晚上巡逻有休息时间。”大多数时候的晚上,都风平浪静,他和程子安轮流值守,实在困了可以在船艇舱里小寐一会儿。
宋颜点点头,笑着从口袋里拿出租赁合约和钥匙,对他说:“厂房已经找好了,我打算明天就去买火车票,动身去浙州。”
霍屿川见她心情好,嘴角也浮起弧度:“好,那我把时间安排出来。”
……
宋颜买了两日后去浙州的火车票。
本来早一天也有,但是站票,全程得站二十几个小时,实在是有点艰苦。她便定了后天的两张硬座票。
霍屿川的假也调换好了。
到了出发那天,他们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行李进县上去坐车。
江阳县地方小,没有火车站,得先坐两小时车去玉河市才能坐火车。
到了火车站,不大的广场前人头攒动,挤挤攘攘,一不小心就会被扛着行李包的路人撞到。
好在宋颜和霍屿川随身行李不多,进去检了票,就在候车大厅里等着车。
他们来得有点早,火车还有差不多半小时才进站,宋颜便对霍屿川说:“要不我去买点吃的吧,在火车上可能吃饭不方便。”
他们这趟火车要坐二十多个小时,买点吃的以备不时之需。
霍屿川转身看了看,外面广场人多嘈杂,她去不方便,回头说:“在这儿等我,我去买。”
“行。”宋颜点点头,留在大厅看着行李。
霍屿川出去了。
他走下台阶,看到不远处有个卖茶叶蛋和米糕的小贩,准备过去买点。
经过人群时,遇到一对五六十岁的夫妇也来赶火车,霍屿川没在意,径直往前走。
走出两步,他余光瞟到一个低头揣兜的身影跟在那对老夫妇身后,借着拥挤的台阶,神不知鬼不觉将手探向了老夫妇挎在肩上的提包。
几乎只一秒钟,手提包就被划出一个口子,那人手上动作快到令人无法察觉,得手后迅速转身匆匆离开。
没有任何迟疑,霍屿川回头箭步上前,劈手就将那人的胳膊反手钳住,冷声厉目:“站住,偷了东西还想跑。”
这时,那对老夫妇也发现自己手包被扒手划开了,连忙惊喊着往台阶下跑来。
四周也有了动静,那扒手见状,低掩的眼神一狠,从袖口里滑下一把小刀,寒光泠泠朝霍屿川刺来。
霍屿川侧身一避,同时一个凌厉侧抬腿,将扒手挥来的利刃踹开,然后钳着他的胳膊往后一拧,反身用膝盖用力压住其脖颈动脉,迅速将其制伏。
那扒手行走江湖多年,也算经验老道,从来没被抓到过,却不想今儿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个狠角色,三两下就将他缴了械。
无论他怎么试图挣扎,都跟个蚂蚱一样,被男人死死扣住命脉,翻不了身。
他再也动弹不得,只得趴在地上哀哀求饶:“好汉,好汉饶命!我把钱包还、还你就是……”
霍屿川冷冷看着他,不为所动。
他直接抽出扒手的裤腰带,将其双手反剪,而后捆绑起来。
四周驻足围观的行人一片叫好。
那对老夫妇跑了过来,感激地看着霍屿川:“哎呀,多谢你小伙子,要不是你帮忙,我们都还不知道东西被偷了。”
霍屿川平静颔首:“不用谢,应该的。”
他伸手在扒手身上摸了摸,把那对老夫妻的钱包找出来还给他们,说:“这扒手只怕是个惯犯,必须将他送进派出所。”
霍屿川像拎鸡仔一样将那扒手拎起来,找到火车站值岗的民警,道明事情原委,将人交给了民警同志处理。
“这家伙确实是个惯犯,在这一带流窜偷窃,影响十分恶劣。我们想逮他很久了,今天得亏有你帮忙,总算叫这家伙落网了。”
得知霍屿川是友邻单位江阳海事局的,民警同志很热络,握着他的手感谢支持工作。
“行,人就交给你了。”
霍屿川还要赶火车,简单说几句就走了。
那对老夫妻十分感谢他,找回了重要财物,挽回了损失,甚至打算用钱财表示谢意。
霍屿川严肃地拒绝:“一点小事,两位叔婶不必放心上。”
他转身去了广场的小摊贩前,买了几个茶叶蛋和米糕,提着回了候车大厅。
宋颜在里头等了很久才见他买着东西回来,不由疑惑:“怎么去了这么久?”
霍屿川只随口道:“在外面帮了下忙。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