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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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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静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眼睛扫过我,我以为她有事安排,微微探向她,以图听清她的吩咐。
“今年多大了?”
“三十。”
“这么大?结婚没有?”
“没有。”
她上下打量我。“怪不得呢。”
我真想问问她:“这话什么意思?”可我不敢,自卑随之而来,使我无地自容。
“没人会来找你吧?”
我说:“一般不会。”
高静哦了一声,仿佛很满意这个答案。
“我过几天就走。”
我巴不得她早点离开,这种日子实在受不了。
高静见我没有说话。“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走?没办法,我的伤容不得我有剧烈的运动,可能还要麻烦你几天。”
我说:“没有的事,多住几天也无妨。”
我能怎样?赶是赶不走的,打又打不过。
“你放心,承诺的报酬,一分都不会少你。”
她这话说到了我的心里,不然我的辛苦不就白费了吗?
“要不我们谈谈报酬吧?你说个数字。”
我特别想把这件事确定下来,她是说给我报酬,可又没有明确的数字,一块是报酬,一万也是报酬,没有明确的数目,我的心一直打鼓,很不是滋味。
“依你,你想要多少?”
我伸出一根手指。“一千。”
“我给你一万。”
“太好了。”
我总算是满意了,没想到会是一万,这可不是小数目,足以弥补我的付出与牺牲,所受的委屈荡然无存。
高静活动那只受伤的肩膀。“我这样,你没好奇过?”
我卑微地笑笑。“不敢。”
“有什么想问的?你可以问问,我看心情,说不定会告诉你。”
“不敢。”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单身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关于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惑着我。
“为什么?”
“木讷,少言寡语,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这样的人。”
我细想一番,也是,我确实是这样的人。
为了改变她对我的看法,我问她:“你多大了?”
“比你小。”
“二十出头?”
这是我能想到的极限,不然不到二十岁的年纪,我是无法接受的,好似两代人,而我是叔叔辈。
她点点头。“差不多吧,二十多了。”
我看见茶几上的枪,鬼使神差地问她:“你是□□吗?”
她看了看我,然后望向手枪,默默摇头。
“那你是雇佣兵?”
“别扯了,不是。”
她显得很不耐烦,我不敢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了,换了个话题。
“你的伤没事吧?”
她看了看肩膀。“贯穿伤,里面没子弹,不碍事。”
“那就好。”
我感到一阵轻松,这样也许会好得快些,她能早些离开。
我对贯穿伤的了解也是来自电影,知道它并不致命。
“今天的生意好吗?”
“什么?”
我很好奇她这样问,她不会打我的主意吧,我可没多少钱。
高静以为我没听清,重复道:“今天的生意好吗?”
“不是很好。”
我说的是实话,事实就是如此,今天的收入比以往少多了。
“跟我想的一样。”
她什么都能猜出来,真以为自己是神,我暗骂了一句难听的话,以此发泄我的愤慨。
但为了继续这场尴尬的谈话,我还是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个年约古稀的老太太,自然用不了多少工资,一个老板,却又兼职厨师,饭馆就你们两个,你猜猜,这样的饭馆生意能好到哪去?”
好吧,我算是服了,她有过人的才智,而且身手还不错,样样都比我强。
她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却在各方面超越了我,我不免有些妒忌。
如此看来,三十岁的我混得如此凄惨,也是咎由自取,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你说得对,没错,我的生意一直不好,只能说是勉强维持。”
高静开心地笑了笑。
“能帮我倒杯水吗?我渴了,炸酱做的咸了。”
“对不起,手有点抖,盐确实多放了些。”
说完就去给她倒水。或许是她说话的语气变了,用了客气的说辞,让我心里一暖,心甘情愿供她驱使。
我在热水里加了红糖,听说它有补血的作用,高静失血过多,补血才是重中之重。为了她的健康,我也是煞费苦心。
红糖水端到她的面前,高静诧异地看着我,我看出她的疑惑,腼腆一笑。
“红糖水,补血的。”
我能看出她的感动,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谢谢。”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看着水杯发呆。
“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我说道。
她抬眼望向我,沉思起来。
“还是别问了,对你没好处。”
“不过是名字而已,总的有个称呼吧,不然我怎么称呼你。要不你胡乱起个名字,不必告诉我真名。”
“高静。”
“高静,这个名字好。”
“这是真的名字,知道我名字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何其有幸,我竟是其中一个,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太看得起我了。”
“我走后,你就忘了它吧,我的名字不吉利,知道它的人,有一些去了地狱。”
我心中一顿,该不会她也想让我下地狱吧,想想又不可能,我们无冤无仇,我还救过她的命。
看见她的身体是我的错,但还没到置我于死地的地步,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她也看得出来,我在我自己家,合情合理,她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不过我还是后悔了,不该问她的名字,我可不想因为她的名字,在生死之间权衡。
“你该告诉我假的名字,真的真没必要。”
“我也想,可我反悔了,像你这样的人不多见,我没必要撒谎。”
“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一种善意的表达吗?”
高静摇摇头,无奈地笑笑。“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我的善意不会持久,你最好小心点。”
典型的年轻气盛,我在她这个年纪,脾气也不好,爸妈都拿我没办法。
我想是我轻视了这些话的分量,并没往心里去。
时间不早了,夜里的十一点半,我站在她的身边,也不是回事。站的双腿发麻,而且困意袭来,双眼迷离,仿佛随时会睡去。
高静喝完红糖水,起身走过我的身边。
“睡吧,你睡客厅,我睡卧室,委屈你几天。”
我强打精神。“那你早点睡,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高静背对着我说:“睡吧,知道你忙了一天,累了。”
我忽然想起下午的四个男人,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告诉她。
这一晚被她折腾的够呛,早把这件事忘了。
我急忙叫住她。“有人来找过你,四个男人,开着辆白色的越野车。”
我说的这么详细是刻意的,昨夜的枪战我看在眼里,知道他们就是追杀她的人。
高静骤然回头。“你怎么不早说。”
“我忘记了。”
显然这不是她愿意听到的,走到我的面前,拉住我的衣领。
我感到灾难即将来临,她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果不其然,她用膝盖重重顶到我的下腹,我吃痛,抱着下腹蹲了下来,痛苦地抬头看她。
“你怎么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这样?”
她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你应该告诉我的,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不是忘了吗?被你打忘了。”
“这不是理由。”
遇见她真是倒霉,我百口莫辩。这不是强词夺理吗?哪有这样干的?好心提醒,竟换来了她的拳脚。
我欲说无言,只能强忍疼痛,哼哼个不停。
她撞到我的下腹,下腹火辣辣的疼,高静冷眼看着我,见我如此痛苦,得意地说:“活该。”
“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那你就离死不远了。”
我心里发狠,骂道:“你这样的女孩,谁会喜欢你。”
高静哭笑不得,抓住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并把我扔到沙发上。
我的身体在她强有力的挥动下,宛如鸿毛般轻盈。
她的力气我领教过,我摔在沙发上并不奇怪,只是惊悚地看着他,希望她能平息怒火。
她一只脚踩在茶几上,瞪着我。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忍着疼痛,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说到我是如何诓骗他们的时候,高静已然有了愧意。
说完,她轻舒了一口气。
我没有出卖她,她也没有任何暴露的危险。
她砸吧着嘴。“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是不敢说了,怕她打我,委屈地看着她,就像一个被冤枉的孩子,渴望爸妈良心发现自己的过错。
“哎!”高静叹息一声。“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痛在我身,她是没法体会的。
我吞下这无端的苦,咬牙说道:“没关系。”
“我再给你加一千吧,算是补偿。”
我双眼放大,对钱还是有些痴迷,痛意减少了不少。
“真的?”我不相信地问她。
高静鄙夷地看我。“那还有假,这是你应得的。”
“那我只能谢谢你了。”
“你能这样想,我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这都是钱的魅力。”
高静看着我直摇头。“别贪婪,小心金钱要你的命。”
我说:“等价交换,不是贪婪,别人若是打了我,一千未必能让我饶过他。”
我的话让她有了误解。
“这么说,我给的少了。”
我连忙摆手。“不少,可以了,刚刚好。”
高静轻笑着,似乎拿我没办法,或者我的样子,让她有种面对小孩的喜怒无常,无处发力的无奈。
挥动着手,像驱赶似的。
“我要睡了,你也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