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逃》阿砾

46、第46章

　　急急忙忙冲到走廊，跑到隔壁的总裁室门前，压下心里翻江倒海的情绪，我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他会在哪里？
　　这个时间他没在办公室会在哪里？
　　我等不了，我得见他，我需要见他，只有见到他熟悉的面容，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才能平复我异常慌乱的心跳。
　　你为什么不在？
　　我拨他的手机，一次，两次，再一次，无人接听，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
　　他从来没有不接我的电话。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为什么挑在此时此刻让我失去你的踪迹？
　　在我如此需要你的时候。
　　是时机成熟了吗？
　　我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个冷颤。
　　停！我警告自己。别再想了，这种想法太危险。
　　我不该怀疑阿紫。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若他真的想报复我，凭他的权势，根本无需玩弄任何手段，也足以叫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我得相信他。
　　明知道自己应该选择相信，可是大脑还是不受控制地往最糟的一面倾斜。
　　“你以为他是真心对你？他不过是想等到你爱上他时，再狠狠地报复你当年的绝情，毕竟这样才要有趣得多，不是吗？”
　　“当年你那样对他，他有什么理由会既往不咎一心一意对你好？你就不怕把自己赔了进去之后，会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阿翔的话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这样清晰，怎么也忽略不掉，我曾对这些话不屑一顾，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不受影响，如今看来，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不是没有影响，而是被影响的契机没有出现。
　　阿紫的表现毫无破绽，让我无从怀疑，可毫无破绽又何尝不是一个最大的破绽。
　　停！停！停！
　　别再想了！别再想了！
　　在走廊上不停地来回踱步，越走心越慌，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没有耐心等到晚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流逝的时间让心脏像浸在冷水里放在小火上慢慢炖煮一样，不是很疼，却是一种说不清的难受滋味，很闷，一抽一搐地，有一种明知绝望就在眼前却无法逃离的恐惧，使得我浑浑噩噩像是置身于幻镜，只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恶梦一场。
　　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想着，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双腿在往什么方向走。
　　等到无路可走时，才发觉自己站在楼层对面的健身房门口。
　　为什么会走到这里？
　　不久前，阿紫总在下班后把我约到这里，一同在健身器材上尽情发泄，在桑那房里蒸去满身疲惫，在游泳池里玩闹嬉戏，在池边躺椅上纠缠调情……
　　很多和他一起的美好回忆，如昨天发生般地贴近，不漏点滴每个细节都在脑海中缓缓地回放一遍又一遍，心中无措慌乱消减，我定定神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到桑那房做个蒸气浴放松一下回去等晚上阿紫的消息。
　　在他没有亲口告诉我之前，我不会相信！
　　我打开门走了进去，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从没有推开那扇门，该有多好？

　　游泳池的池水反射出幽幽的碧光，如同点点鬼火。
　　两具只穿着泳裤纠缠在一起的□□，横陈在池边那张我和阿紫有着共同美好回忆的躺椅上，一个主角没变，另一个主角却变了。
　　耳鬓厮磨般地亲近，阿紫今天早上印在我额头的唇正落在别人的唇上。
　　轻微的喘息声在空旷无人的空间里清晰刺耳。
　　只听那张艳红的嘴唇在阿紫的耳边轻轻地问：“梓恢，你说要让我做你公司的首席，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你知道，我要的并不是这个职位，而是这个职位所能得到的你的关注。”陈好抿唇微笑，笑容里带了七分诱惑三分倔强。
　　阿紫笑着轻啄了陈好一口：“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是明白的。”
　　满是宠溺的口吻，似水柔情般的温柔。
　　原来不是只针对我一人。
　　“那慕子凡呢？”
　　“你吃他的醋？”阿紫咬咬陈好的耳朵，惹得陈好“咯咯”地笑，“大可不必，我和他……只是玩玩。”
　　“那你之前怎么一直对人家那么冷淡？对他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样的照顾？”
　　“有些事……”阿紫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你还是不要知道得那么清楚比较好。”
　　陈好讨好似的亲了亲阿紫，“别生气，我没那么不识趣，只要从现在开始你对人家好就行了。”
　　“……嗯，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我就喜欢你的懂情趣识大体。”
　　两张唇又紧贴缠绕在一起，他在忙，难怪没有时间接我电话，我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默默地离开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

　　上海的冬天，是偏南方特有的潮湿阴冷，混着湿气的冷风，吹在身上，寒意顺着衣服纤维浸入体内，渐渐蚕食你的体温，等你察觉时，连骨髓里都有了冰渣子。
　　我在街上从下午一直走到晚上，吹在脸上的风，像刀子割肉般地生疼，一刀一刀凌迟般地痛苦。
　　可是还不够。
　　完全不够冷，不够疼。
　　比不上从心底里不断涌出的寒意。
　　我脱掉了外套，只希望自己的身体更冷一些，再一冷些，冷过从体内冒出的阵阵寒气，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受到心脏的温度，证明自己还活着。
　　我知道这种行为叫自虐，曾是我最最看不起的行为。
　　为什么要为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现在，我懂了，原来这么做，真的会让自己好受一点。
　　阿翔问我，你就不怕把自己赔了进去之后，会被伤害得体无完肤？
　　我是怎么回答的？
　　对了，我回答说，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也认了。
　　认了，认了，我认了……
　　我扯动已经僵硬到没有丝毫感觉的脸部肌肉，给自己一个微笑。
　　几片枯黄的梧桐树叶再也坚持不住最后的阵地，被寒风吹离了树梢，瑟瑟发抖般在空中旋转几圈，飘落在地。
　　我踩了上去，咔嚓声之后，是遍地的残骸，支离破碎。
　　阿紫，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那么，我给你。
　　谁让当初我不计后果招惹了你。
　　谁让之后我不自量力爱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