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第36章 ...
-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刚出现在大厅,阿紫立刻走过来问。
暗暗深呼吸几次,我回答说:“没事,我想先回去了。”
“真的没事?”他低头看我,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我的嘴唇,皱眉说:“怎么肿得这么厉害?我刚才好像没用那么大的力气。”
我侧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和试探的手指:“以后我们还是不在要公众场合有亲密接触比较好。”
“生气了?”
“没有。”
“不好意思,如果你很在意,我以后会注意。”阿紫收回手指,认认真真地问我:“可是你应该不是很在意这种事的人,刚才我看你和董一贤在一起,一转眼就不见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真的没什么。”我看看人数尚不见少的大厅,说:“我知道提早离开很不礼貌,可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那好,我去打声招呼,然后送你回去。”
“不用了,毕竟是我们公司举办的酒会,你总得留着招待一下。”
“子凡……”
“阿紫。”我抢在他之前说:“我想一个人回去,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24小时寸步不离!”
离开酒店,我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
什么都不想地闲逛。
等我回过神,我正靠在苏州河上某一座桥的桥栏上抽着烟,看着脚下静静流淌着的河水,在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漆黑如墨。
烟头上的火星渐渐熄灭。
伸手想把烟蒂扔进水里,想到什么,生生地收回了手劲。
苏州河这些年一直在治理,倒也颇见成效,只是离从前的清澈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听老人们说,早些年的苏州河里还能看到鱼虾游动。
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记忆里小时候和母亲一起路过苏州河,就会闻到一股让人厌恶的恶臭,直想屏息逃离。
我问她:“妈,你说这河里的水,能不能直接拿来当墨水用?这样就可以省下买墨水钱。”
很天真的问话,却让母亲抱着我痛苦失声:“子凡,现在我们的日子过得是很辛苦,可是会好的,慢慢肯定会好起来的。”
可惜,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就放弃了。
想起离开酒店前阿紫受伤的眼神,自觉有些过分,他也只是担心我而已。
可我就像是这条被污染了的河流,想要回溯最初,便是一项耗资巨大,历时长久的艰难工程。
恐惧感如影随形,如蛆蚀骨。
心潮涌动,我冲着远方的河水大叫:“慕子凡——你这个胆小鬼!”
这样大吼的经历,以前也有过一次,某人教我用劲全力吼出胸腔内所有的压抑,就会通体舒畅。
“嘀——”背后一阵喇叭鸣响。
我转头,看见董少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调笑道:“我还以为有人想不开要跳河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你在吊噪子,怎么了?严梓恢欺负你了?让你采取这么原始的方法发泄?”
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点烟,继续看河。
董少停下车走到我身边,问我要了根烟,陪我一起抽烟看河。
我说:“我发我的神经,你来凑什么热闹?”
他猛抽一口烟,缓缓吐出:“我陪你一起发神经,不行么?”
“行!”我点点头,不再理他。
“我说……”
“嗯?”
“你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和我说说?”
我撇他一眼:“你很八卦。”
“我是看准时机问八卦,我有直觉,你会告诉我。”
“呵,真是自大。”我翻了个身,抬头看看什么都没有的夜空说:“不过你的直觉很准,今晚我是很有倾诉欲。”
“我洗耳恭听。”
“对于‘性’你是怎么看的?”
“哈啊?”
“是生理需要?还是心理?
额头上一热,是董少的手。
“凉凉的,没发烧啊。你脑子坏掉了啊?还是吃错药了?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当然是心理和生理都需要。”
“呵呵,我一直以为□□是技巧问题,只要技巧好,就能享受到快感。”
“子凡。”他抽回手,想了想说:“你这种说法也没错,可是满足感,光靠技巧是不够的,只有身体上得到快感的同时心灵上也获得满足,才是真正的□□吧。”
“嗯……”
“唉——”他长叹一声,“碰上你这么个人,难怪阿翔会受不了,严梓恢还真辛苦。”
“刚才我在酒会碰到阿翔了。”
“是吗?我有段日子没见他了,他现在怎么样?”
“他吻了我。”
“什么?!啧啧,看不出那小子胆子挺大啊,敢在严梓恢的地盘上动你。阿翔的吻技很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再次俘获你的芳心啊?”
“没感觉。”
“啊?不会吧,那看来阿翔是没机会了,你早就把心许给严梓恢了嘛。”
“也许吧。”我长长吐出一口烟。
“啧!”他啐了一声,“瞧你说得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我来帮你确认一下吧。”他走到我面前,二话没说吻住了我。
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我想推开他,手臂微微抬起后又放下。
一分钟后,董少的眼睛在身后黑幕的衬托下异常闪亮,他问:“什么感觉?”
我抹抹嘴唇,说:“没感觉,我就想揍你!”
“那严梓恢吻你的时候,你有感觉么?”
我点点头,三个吻,只有阿紫的,让我想继续。
“很好!判断结果出来了,你爱上严梓恢了。”
一拳打在他肩上,我说:“判断个头,我看你就是想揩油。”
“啊呀——”他装模作样痛呼一声,捂着肩膀说:“糟糕,被你看出来了。”
“董少。”我叫他。
他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谢谢你!”
“受不了受不了。”他急忙抖抖手脚,“受不了你这么感性的样子,鸡皮疙瘩掉一地。”
“呵呵,还有……替和我阿翔说声抱歉。”
“放心,他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感情这玩意,他是从来不信的,估计会有点不甘心吧,说实在的,我觉得在这方面,他和你一样胆小又幼稚。”
“那你呢?”
“我?”他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一样。”
接着,就没声了。
安静了一阵,又抽了几口烟,他突然问我:“方圆的事,你知道么?”
“啊?嗯……”我点头说:“知道,在学校时我们是室友。”
“呵,那么巧?这我倒还真不知道,就连我有一对胞弟,也是两年前那件事闹大了之后才知道的。啧,老头子的风流债!”
董少也学我样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我频繁地和男人上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当时也没多想,就想气气我家老头子。”
我静静地听着没接话。
他继续说:“说起来,我挺为我两个弟弟不平的,他们生下来就是私生子,见不得光,平时老头子也不管他们,就按时付点赡养费,可是一出事,他倒是第一个出来管,硬生生地分了他们俩,说他们恬不知耻,让董家蒙羞,方圆那次忍无可忍,跳起来大骂,说老头自己恬不知耻,为老不尊到处拈花惹草,才会生出他们。老头子一气之下把他们分别送到国外软禁起来不让他们见面。呵呵,其实我觉得方圆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停了一会儿,摁熄了香烟说:“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老头子终于让步,才把方圆接回来。”
“那规矩呢?”我问。
董少没有立即回答,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刚要张口,手机铃忽然响了起来,他按下接通键,深皱眉嗯了几声,就往停车处跑去,扭头对我嚷:“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回去,本来想送你的……”
“没事没事。”我朝他挥挥手,“你先走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他上车后一溜烟地不见了,我叫了辆出租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