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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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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外面站了多久?”阿紫问话的口吻还是一贯的四平八稳,似乎方才那些愤怒又激烈的言词并非出自他口。
“不算久。”我走到他面前停下,“不过该听到的一字不漏全听到了。”
他没有被偷听后的心虚,我也没有偷听被抓时的无措。
“是么?”他笑了一下,很灰心丧气的微笑,带着颓然,竟让我的心一瞬间产生疼痛的感觉,尖锐到无法忽略,“你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很愚蠢的问话,就像在问“如果时间能够倒流,要怎样怎样”般的愚蠢,却包含了太多的涵义。
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期待,混合在一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无力感中。
又是期待!让我无法承受的期待!
“不能!”我回答得斩钉截铁,残忍地看着他强装镇静的面具刹那间的崩裂,没有快意,只想伤害,“不能!听到了就是听到了,我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为何要擅自踏入我的领域,自以为是妄图窥探我的内心,说什么坚持道什么努力,他到底要逼我到什么程度才肯放弃!
他默默地和我对视,神情悲怆。
是期待落空后的伤痛欲绝。
仿佛慕子凡的无情,他到今天方才体会!
很久,或许只是几秒,他上前搂住我,把我的头紧紧按在他的肩上,他问:“很疼吗?”声音是痛苦压抑的沙哑,“我知道你很疼,因为……我和你一样疼。对不起……我无意给你增加压力,对不起……子凡……”
两年前,我没和他说对不起。
两年后,他却和我说了对不起,在我再次伤他之后。
三个字,我知道自己一败涂地。
“周晋宜说的没错!”任自己的头埋在他的肩窝,眼泪无法控制开闸般地夺眶而出,就这样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染湿他的衬衫,我用力吞下呜咽,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出,“你、就、是、一、个、疯、子。”
“疯子?谁说不是呢?”他自嘲,“不过,当初是谁先招惹了这个疯子?”
“我从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的傻子,如果我知道你又疯又傻,当初肯定不会来招惹你。”
“晚了,你已经招惹了。”他低头吻上我的额头,很轻的触碰,边吻边说,“我中了一个名叫慕子凡的毒,除了你,无药可解。”
我骤然抬头,封住他不断吐露煽情话语的唇,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不要再说那些会动摇我意志的话。
阔别两年的吻,来势汹汹,我拥紧他,用舌顶开他的齿贝,迫不及待和他纠缠。
阿紫显然被我的举动吓傻了,瞪大眼睛呆呆地站在那里任我轻薄。
褪去他刻意掩饰的叠嶂迷雾,他的眼神还是那般清澈见底,明亮如初,我不自觉地加深这个吻,用我自己也无法克制的力气。
不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叹息,却因嘴巴被堵而梗在喉头,变成一声短促的呻吟,我的身体瞬间变得滚烫,脑袋变得迷糊,灼热的温度霎那间燃烧了我所有的理智。
放在我腰间的手臂开始环紧,他的舌头不再被动地随我起舞,我闭上眼,等待他的反客为主。
维持着四唇相贴的状态,他的额头轻轻碰到了我的额头上,却是和我截然不同的沁凉。
我诧异地睁眼,下意识就想推开他,他却死死地将我困在他的胸前,这样靠近,我能感觉到他大腿间的紧绷。
他笑起来,眉角舒展,近距离看犹显魅力,他的唇慢慢游走到我的耳边,轻轻开启:“不是我没有反应,而是你又发烧了,笨蛋。”
简简单单的“笨蛋”二字,震碎我全部的心智。
笨就笨吧,我不想再被人夸奖聪明。
一点也不想!
“你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让你回家休息还到处乱跑,这下可好,病情反复了吧,你是不是不折腾自己就难受啊?”他喋喋不休叨唠个不停。
笑意再也克制不住,从唇边绽开。
“笑!你还笑!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到底是想让谁心疼啊?”他恨恨道,放开我走到衣橱前,拿了件外套。
止住笑,我没想让谁心疼,因为不会有人心疼。
连我自己都不会心疼。
“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愕然。
他帮我把外套披上,对着我说:“走吧,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我摇头,见他皱眉不满,唯恐他哪根筋搭错又要强人所难,连忙补充道,“不要紧的,睡一觉就会好的,你知道我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
“好吧。”他盯着我瞧了会,叹气,“至少,让我送你回家。”
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两相权衡之下,我只好在他迫人的视线压力下点头答应。
看着阿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谁先做的让步,情况怎么一下子就发展到如此怪异的地步。
前几天还步步为营谨慎地刺探彼此,如今却门户大开坦诚相见。
迅雷不及掩耳,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是让你去床上躺着吗?”他先将一把长柄瓷调羹放在锅里,再把两根筷子夹在锅盖之间,最后将火调小。
“我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差,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谈什么?”他走过来和我亲吻,一吻过罢,他说,“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烫了,今晚我能不能留下来过夜?听说……带点低热的身体做起来很爽。”
“是很爽。”我接话,“而且身体会很敏感,比平时更能享受快感,我一直很想试试。”
“呵呵……别生气,开个玩笑而已。”他收敛了调笑的态度,一本正经地问我,“说吧,你想谈什么?”
我觉得我的回答再正常不过,不知道他是从哪句话里听出我在生气,怪事!
对着他认真到严肃的脸思考半天,结果却发现我也不知道想谈什么,无奈只好摇头说:“没什么。”
用中指和拇指弹了我一个脑蹦儿,他说:“想那么多干嘛?我最害怕你的胡思乱想,顺其自然不好么?何必要给每件事一个理由?”
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真的变厉害了,连我自己都摸不到的心思,他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是啊是啊。”我摸摸不太痛的脑门,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我现在决定什么都不想去睡觉,冰箱里有鸡蛋,我喜欢在白粥上撒葱花和蛋皮。”
看他认命地去开冰箱的门,我想胸口溢满的,也许就是被人们称之为幸福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