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安的奇妙之旅》番茄不爱炒鸡蛋

94、魔王与蛇(12)

　　雨夜又至，三人匆匆赶到一处村落。灯火渐渐稀疏，李万振走在前面，最后停步于幽暗的灯火前。房屋里恰好出来一位农妇，被站着的三人吓了一跳，借着油灯看清了李万振的面貌。
　　“诶，这不是小李嘛？回来啦！这两位是……”
　　“刘婶，我回来有些事情，天晚了，我们想借住一晚。”
　　“好好好，只是我这只有一间空房子，你们年轻人，挤一挤。”
　　刘婶热情将人领进屋内，看到陈岁安时又被一吓，大半夜出现这么个惨白的人着实让人心惊肉跳。屋内不大不小，此刻刚好容得下四个人站住脚。
　　“刘婶，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老毛病了，我这膝盖啊，一下雨就整宿整宿的疼，睡不着。”
　　李万振跟着刘婶去抱干茅草来铺在地上打地铺，“小伙子，你是不是身体不好啊，看起来脸色惨白惨白的。”
　　“我一直体虚，脸色就这样了。”
　　刘婶点点头，想了想，“离这里不远那个镇子上，有个大夫明儿请他给你看看，说不定看得好呢！”
　　“好，我明日去看看。”
　　南栀一直站在旁边不搭话，低着头，怕把人再吓着了。
　　“小李啊，你们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刘婶，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了，不用送我们。”
　　“怎么这么着急？我给你们备点吃食，不要饿着肚子上路。”
　　三人商量了，最后南栀化蛇形盘在陈岁安身上睡。他和李万振一人一半床。
　　“这是你的故土？”
　　“不是。”
　　听着李万振的声音从黑暗的另一头传来，陈岁安翻了个身，又问道，“那你为何如此熟悉这个地方？”
　　“我游历至此，虽不是故土，却比故土更为亲切。”
　　李万振似乎来了兴致，不待陈岁安问自己打开了话匣子，“我和你曾经出生在一片土地上，我知道很多你的故事，我不知何时知道了神机出世，我就去找，在那个冰天雪地里，我找到了神机。然后神机带着我找到了你。”
　　“我……是私自离开九霄派的。”
　　“听你的语气，你很舍不得这里，所以你只是为了一把剑就离开了这里。”
　　李万振轻笑，“原来神机对你来说不过是把剑吗？”
　　“杀人利器更为合适？”
　　“我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只是，我必须找到神机。就如天下人般，我与他们心意并无不同。”
　　“那倒是，并无不同。”
　　“我游历到这，认识了这里许多人。我离开的时候没有想过我会再回来，可如今我就在这个熟悉的村落，躺在这里，即将对话我日夜思念的地方。”
　　“你的思念真是无声。”
　　李万振也不管陈岁安贫嘴，继续吐露心声。
　　“我……本来要与我师姐成亲了。如今我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我辜负了她，却还要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告诉她我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了。”
　　“你师姐漂亮吗？”
　　“很漂亮。”
　　“要不你别跟着我，回去和她成亲吧。”
　　李万振没有再回话，陈岁安也没有打算等到一个答案，翻了个身不知何时睡着了。
　　李万振听着陈岁安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越来越清醒。他很想告诉陈岁安，他的大义，不过，这人兴许只会淡淡的回应。如此，他便不想说了。可是他的师姐从来都温柔的听着他所有的苦楚和骄傲，他心中那荡气回肠的暴富，从未厌烦，所以，他不敢回去，他又不得不回去。
　　“我不能再辜负她了。”
　　第二日清晨，刘婶早早煮好了鸡蛋等几人起床，千叮咛万嘱咐，站在村口看着三人离开。
　　“刘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嗯，她家里人都不在，在外打拼，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回家。”
　　李万振看了看心安理得盘在陈岁安脖子上的南栀，“这次我一人去，你们在镇子里等我，这是剩下的银钱，我七日内必归。到时候，你在镇子外的树林等我。”
　　“七天太长。”
　　“五日。”
　　“行。若是不见你，晚一天，我杀一人。”
　　李万振望着陈岁安，确定对方眼里的笑意不作假，却无法确定这句话作不作假。
　　陈岁安接过银钱，这么久，他都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偶尔说说台词，维持一下人设。
　　李万振站在原地一会儿才加快脚步跟上他，“我不会迟来。”这信誓旦旦的样子，陈岁安暂且算是信了。
　　“你可要说到做到啊，你这银钱着实不够我挥霍。”
　　一个多时辰，终于依稀看得出离那镇子不远。
　　只是在此处两人却是要分道扬镳了。
　　“我在此处上山。”
　　“可以。”
　　“若是成功我会在山顶放焰火作信号。”
　　两人各走各的路，谁也没有回头。
　　丰源镇。
　　小镇热闹，陈岁安四处闲逛，这镇子没有宵禁，合了陈岁安心意。
　　街上人山人海，陈岁安任着人群流动推着自己去热闹的地方。挤着挤着，周围的人都不见了身影，热闹早已没了踪影。陈岁安独自站在桥上，小黑蛇爬上陈岁安的头陪他望着这条静悄悄的河流带走人们的夙愿。
　　“南栀，你看这河里飘着那么多漂亮的花灯。我们也买花灯来许个愿吧。”
　　陈岁安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还在买花灯的老伯。
　　“老伯，我要两盏花灯。”
　　“好，你自己挑，都是上好的荷花灯。”
　　陈岁安走到河边，却是突然不知该许个什么心愿才好。夜深了，老伯挑着剩下没人买的花灯离开了。
　　南栀化了人形，蹲在陈岁安身边，陈岁安歪头靠着他的肩膀，“南栀，我就许愿和你永永远远吧。你呢？”
　　南栀想了想，“先欠着吧。”
　　“好。”
　　陈岁安用法力写下愿望，将两盏花灯放入水中，看着花灯飘得越来越远，漂入花灯群，漂入人间的夙愿。
　　这一世他的爱人太过沉默，安静的追随着他。
　　“南栀。”
　　沉默的爱人给予温柔的亲吻，如河水一般绵延不绝，自由的承载两人的心愿远去。
　　“南栀，我之前不是故意离开的。”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困意席卷全身，微风，河水，微弱晨曦，清新的气息，逐渐嘈杂的人声。
　　陈岁安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他不怎么在意的日出，忽然就堂而皇之的闯入了他的世界。日落看了那么多次终于迎来巧遇的日出，温暖到仿佛一切都会复苏。
　　陈岁安带着南栀离开河边，四处转悠，看见一处围着三两人群的茶楼，拉着南栀就坐了进去。
　　说书人说得正是精彩的时候，众人目不转睛，听着着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不少人心驰神往他所描述的桃花岛。
　　“这桃花岛上的美人比满岛的桃花还多，不少人慕名前去只为一睹美人容貌。这桃花岛美人数一数二的就是岛主夫人桃春羡！桃峰岛主当年与这位美人的风流韵事天下闻，谁人不知桃下羡。听说这桃春羡站在桃花林中，让人分不清到底桃花和她到底谁是谁……”
　　“我要听听这九霄派的美人。”陈岁安一出声，说书人将扇子一收，喝两口润喉茶，兴致勃勃拉近距离。
　　“这九霄派的美人，大家没有不知道的，您是从外地来的吧。我这就给你讲讲！”
　　“这九霄派就在镇子外几里路的一座山上，九霄派的美人不多却绝，尤其是那季月的美貌无人可比。柳眉弯弯，汪汪眼，唇若春色，脸如鹅蛋。若是有人一叫她的名字，便笑吟吟的转头看着你，言语间仿佛也有千般情意。只是可惜没能遇到一位良人，本以为天仙配，结果是负心汉，好说这天大的福分，别人都羡慕不来。可偏偏，季月的未婚夫就这么不告而别，人影不见，日月更迭，只有月亮陪着季月姑娘等着她那不知去了何处的心上人。月重圆，柳重新，这负心人却是一直没回来，季月姑娘就这么等着，无人再入了她的眼。”
　　“季月姑娘不仅是位天仙般的美人，更是侠义心肠的女侠，仙女。我们这丰源镇每每有什么事，都是她来亲自处理，不过大家都知道她下山不过是为了某一天在人海偶遇那也许归来的故人。每次她一来茶馆，就喜欢坐那，”说书人指了指靠门口的位子，“她一来，茶馆的生意更是不了得，老老少少都来这茶馆了。大家都爱美人，都爱去看她，她也不生气，总是笑吟吟的。这丰源镇喜欢她的大小伙子数不尽数，可惜了，人家心里再容不下他人了。这些小伙子说来的确比不上她那如意郎君，季月姑娘每次都是温婉决绝的拒绝，除了痴心一片，叫人挑不错处毛病来。”
　　“季月，人美心也美。只可惜，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人，一直等到现在。可惜容颜易老，残花易逝……”
　　“季月姐姐是仙女，又不会老！”一个小孩突然出声打断。
　　“仙女外貌不老，心却是老喽。”
　　“你胡说！季月姐姐永远年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