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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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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强忍身上的疼痛撑起上半身坐起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床边还坐了个人。
“……麦芽?”
那人回应道:“嗯。”
诸伏景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也只回了一声:“嗯。”
这个房间很熟悉,他已经回到了安全屋。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保持了缄默。
不久前的那场任务中,任务搭档突然对他出手,随后几个突然出现的生面孔一同对他展开围剿,他立即意识到那是一个陷阱,那时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卧底身份已经暴露了,然而事情并非如他所想,而后续的发展也远比他预想中还要令人震惊。
诸伏景光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等麦芽主动提起显然不太现实,又过了一会儿,他迟疑地开口:“我……”
房间内的另一人轻描淡写地打断道:“我已经把那些人都处理掉了,朗姆那边我也会清算,你继续睡吧。”
诸伏景光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不过这也算是他想听到的答案之一。
麦芽没再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起身离开了。
房门应声关闭,未开灯的房间内一片昏暗,诸伏景光在下床开灯和下床拉开窗帘之间最终选择了躺回床上。
在那场围剿中,面对已经几乎陷入绝境的局面,他的脑海一瞬之间闪过了很多——如果他的身份真的暴露,那无论如何,他手机中存有的情报和信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或许他能侥幸依靠自己独自脱困,或许他这次真栽进去了无法脱身,或许zero察觉到异常后前来营救,或许公安的同僚们会帮他突出重围,他甚至想到了远在美国的麦芽……但是他唯独没猜到,最后出现帮了他一把的人会是叛逃已久的黑麦。
既然苏醒后他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麦芽,已知麦芽和黑麦之间仍旧存有联系,那黑麦出手相助或许和麦芽有关。
麦芽究竟想做什么?
麦芽和黑麦现在又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从麦芽的话中至少可以得出,他的卧底身份并未暴露,会有这一遭大概是因为被扯进了高层之间的明争暗斗中。
他想起zero对自己的提醒,明明早就知道朗姆和麦芽的矛盾,但他一直专注研究麦芽,却忘了防一手朗姆。
麦芽和朗姆不和,而麦芽最近总是跟他待在一起,朗姆不方便直接动麦芽,便杀鸡儆猴地趁着麦芽回美国的时候对他出手,这个逻辑也不算难懂。
兜兜转转,诸伏景光的思绪最终又落回了麦芽身上。
麦芽为什么会突然盯上他,这一点仍旧不得而知。
他盯着天花板,轻叹了一口气,同时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麦芽并不尊重他的意愿,但不幸中的万幸,至少麦芽并未直接表露出恶意,一直以来更多的是控制欲——虽然这也根本好不到哪儿去。
诸伏景光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又缓了一会儿,强撑着扶着墙走出房间,客厅里果然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拿出手机,思考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麦芽的电话。他又翻了翻通讯录,原本是斟酌着是否要与波本联络一下,却忽然发现了一串从未见过的号码。
诸伏景光皱眉:“这是……?”
在他陷入昏迷时,能接触到他手机的人理论来说只有两个。
他沉思许久,指腹落在了拨通键上。
“……”
“喂?”
随着电话另一端的人的声音响起,他的表情逐渐沉了下来。
***
围剿苏格兰的几个人去了以后至今没有回信,朗姆也猜到计划大概已经失败了。
不过那也没什么大碍,反正他的目的也只是警告一下麦芽。
朗姆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如果麦芽真的有那么在意苏格兰,算上从美国赶过来加上安置苏格兰的时间,再参考麦芽的个性,估计这会儿就会跑过来找他算账了。
他并不担心麦芽真的会对他出手,就算麦芽真能为苏格兰能做到那种程度,琴酒也不会坐视自己的狗出来乱咬。
朗姆将手枪上好膛,比他预想的时间久了一点,不过结果没差,一个熟悉中又带着点陌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书房里。
朗姆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麦芽是什么时候了,或许是麦芽刚刚拿到代号的那年,不过几年光景过去,麦芽从外表上来看并没变多少。
他又看了一眼表,心道苏格兰在麦芽眼中的分量也不过如此,那事情就更好办了,他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呵,来为苏格兰打抱不平?琴酒知道你跑过来了吗?”
朗姆自认是组织里认识麦芽时间第二久的人,早在麦芽加入组织前他就已经在留意这号角色。
首次听说某个年轻的雇佣兵的事迹时他也曾经动过招揽的念头,但还未等他出手那个雇佣兵就已经踏进了琴酒的阵营,从此站在了他的对立面,那实在可惜,但是那种对人才的惋惜很快就变为了可恨。
和他想要招揽麦芽那会儿想得一样,麦芽的确是把好刀,但这一刀捅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雨宫清砚将朗姆的废话自动过滤掉,他看了眼周围,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朗姆最愚蠢之处就在于足够聪明,当聪明和急躁放在一起,最终往往只剩下了愚蠢。
这种人能坐上如今这个位置和血缘脱不开关系,组织里只有少部分人才知道,朗姆的代号是从父辈继承来的。
雨宫清砚至今仍旧十分怀疑琴酒选的这个组织到底靠不靠谱,当初琴酒找他的时候描述得可不是这样。
一个盘踞百年、极为庞大的组织,依靠继承得到代号的老牌组织成员和近年加入组织后夺得新代号的新兴组织成员之间会存在利益冲突无可厚非,新旧党派之争中,琴酒主动找到他,他自然不会拒绝。
他想不到拒绝琴酒的理由。
雨宫清砚很少会想起过去的事情,大概是因为本就没人记得,无人提及加上并不值得怀念,于是逐渐连他自己也记不太清晰了。
他将无关紧要的东西从脑海中抛开,瞥了一眼故作轻松的朗姆,淡淡道:“我不走,你怎么肯真对他出手?”
这和预想中会发生的对话完全不同,朗姆皱眉:“什么意思?”
雨宫清砚没回答,他话锋一转,自顾自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想看他受伤是我的事,你不该乱动我的东西。”
“麦芽,你在说什么东西?!你想做什么?!”
“你该问我已经做了什么。”
雨宫清砚轻笑一声,在朗姆警惕的目光中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礼尚往来,朗姆先生。”
***
雨宫清砚挂断琴酒的第七通电话,对收到的一干短信已读不回,独自走在路上。
他的脚步逐渐停了下来,缓缓蹲在了路边。
前一晚下了雪,道路两旁堆积着清扫出来的雪堆,他蹲在雪堆和未能清扫到的雪之间,行人不会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因为普通人根本无法注意到他的存在。
这种稀薄如雾气的存在感在大多任务中都能算是一种助力,但是他对这一向心存厌恶。
薄薄的白雾随着呼吸从唇边溢出,雨宫清砚冷得身体有些发僵,但是他还是没有起身。
他今天久违地有些焦躁。
最终,他仰躺着一头栽进身后的雪地里。
雪早就已经停了,不知道哪来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皮上迅速化作水珠,他不太舒服地眨了下眼。
他讨厌冬天。
【你自杀过吗?】
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从在美国时琴酒旧事重提后,系统沉默了许久。
不过那并不影响系统继续提醒他去完成任务保护苏格兰。
只有趁着他离开日本时朗姆才敢真动手,他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独自跑回美国处理局面,琴酒也在美国不在他意料之中,不过那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黑麦想策反他为FBI卖命,就像几年前策划的第一场相遇一样,FBI一定会去找继某类外貌元素以外第二个能拿来打动他的东西。
所以这个时候,FBI一定会盯上苏格兰。
在苏格兰陷入绝境时,黑麦出手救下苏格兰然后以此向他邀功,这也都是意料之中会出现的发展。
系统又念叨了几句,雨宫清砚懒得听也懒得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往苏格兰的安全屋的方向走。
在东京乃至于在整个日本,他也就只有那一个目的地了。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世界,任务结束后,我可以送你去其他世界。】
雨宫清砚拍掉身上沾着的雪,嘲讽地笑了一声:“自以为是的家伙……”
讨厌冬天。
讨厌低温。
讨厌雪。
如果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没有那么冷,躺在雪地里时手腕上的伤口没有被缓慢流淌的血冻住,也就没有今日的一切。
没能死在十七岁,是他的生活分崩离析的第二个开端。
“223号。”
【宿主?】
“这只是一个开始。”
系统的归回让他死水一般的生活重新翻涌起浪花,雨宫清砚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但那沉寂的十年俨然从无法追寻变的抓空演变为一场暂时的休战。
系统的由来、系统的目的、他身上隐藏的谜底……如此种种,身为任务载体的苏格兰已经成为了他与系统的博弈间被摆在天平上的唯一一枚筹码。
所以系统越是让他保护苏格兰,他就越要让苏格兰在不会死的前提下受伤。
这场博弈中,总有一方会率先露出破绽。
“223号,好戏才刚刚开场……”
【今日任务(047/365):保护苏格兰】
【签到成功(047/365):保护苏格兰】
【第四十八天也请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