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期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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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程在复习的痛苦和情感的挣扎中终于结束了他的最后一门考试。
在这期间他没和许淮有任何联系，许淮也没主动联系过他，就像那场比赛后就分道扬镳，像是躺在彼此通讯录里面的陌生人。
别的专业的同学早都考完了，很早就在陆陆续续离校，就他们专业被称为是守门人，每次都是最后考完。
平常黎程都是和程韫一起回家的，这次他提前给程韫打了电话，说要和陈云初一起去支教，让他自己先回去，别操心。
谁知程韫直接回了一句：“求之不得。”给黎程气得恨不得顺着手机爬过去给他两拳！
不过程韫还是有点当舅舅的样子，在电话那边提醒他：“下雪了，记得多带几件厚衣服，本来就不聪明，别被冻得更傻了。”虽然话不好听，但黎程还是勉强接受了他的好意。
天上飘着小雪，雪花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了，并未形成积雪，但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风里像是带着锋利的刀片，好像能从人脸上割下一道口子。
黎程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戴着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恨不得只露一双眼睛出来。他拉着笨重的行李箱跟陈云初打车去火车站。
外面风太大了，陈云初也不想张口说话，直到坐上车暖和一点了他才说：“等会到B市了，我想先回我的高中看看。”
黎程仍没把围巾拉下来，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有点含糊不清：“都行，你决定就好。”
两个人踩着点到火车站，差点就赶不上检票。火车站人也多，他们穿着笨重的衣服，拉着行李箱艰难地挤过人群，还好最后及时到了。
火车上人多，没那么冷，黎程这才把围巾往下拉了点，露出他金贵的鼻子和嘴巴。
他们还没坐下几分钟，火车上就有推销零食的大妈推着小车吆喝，黎程和陈云初就朝那边看了一眼，就被逮着宣传：这是什么什么特产，三包二十元，特别划算……
他俩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加上阿姨太热情，不知道怎么拒绝，每次一开口总能有新的花样儿来，最后迷迷糊糊两个人每种都买了一份。
两个人看着对方面前的一大包吃的，突然笑了。
黎程撕开一袋话梅，放在嘴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象出神。
“你和许淮的事……你想清楚了吗？”陈云初也把头扭向窗外。
黎程把核儿吐在袋子里，头靠在玻璃上无精打采：“没呢。再等等看。”
见陈云初没了声儿，黎程转头看他满脸不赞同直直盯着自己也不说话，马上坐正了解释：“这次我没逃避，我真的在认真想，我真的考试都在想，但感情这件事太重要了，我之前也没经历过，要慎重。”
“好。”在感情中他也是个失败者，所以没办法给黎程建议，“我先睡一会。”
黎程见陈云初闭着眼睛，歪着脑袋做好进入睡眠状态的准备，他打开手机拍了张外面的风景照，发在微博上。
【果丽橙：出发啦！】
【火车上吗？】
【你放假了！考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能寄希望于老师手下留情。黎程在心里回答。
【是要去支教吗？到了记得报个平安！】
【老婆好有爱心，越来越喜欢你了！】
【是和朋友一起吗？在火车上记得别睡觉，可能会有小偷，至少留一个人看行李。】
【女孩子在路上保护好自己啊！】
【对！记得别睡觉，别错过站点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笨蛋老婆别把自己搞丢了！】
我有那么蠢吗！黎程关掉手机困意就袭面而来，周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还是睡着了。不得不说他俩是真的心大，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两个人都在这漫长的车程中睡了过去。
黎程和陈云初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的。陈云初先醒的，听着那幼稚无比的儿歌，陈云初迷迷瞪瞪地拍了拍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黎程：“手机……”
黎程动了动，头还没挪开，从兜里摸出手机眯着眼看，发现是许淮。他一下就弹了起来，坐直了，吞了吞口水，慎重地接通了，然后试探性地：“喂？”
谁知对面语气极为冷淡：“不好意思，打错了。”然后没等他说话就挂了电话。
黎程看着挂断的手机界面，又惊又气，电话号码不知道备注的吗！居然不给他备注！黎程在心里给他骂了一万遍。
“怎么了？”陈云初看他气愤的样子问。
就在黎程准备说没什么的时候，广播突然响了。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B市站，请在B市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听到广播，黎程从上面把他们的行李箱拖下来，说：“快到了。”
两人都没在意刚才那个打错的电话，拖着行李箱下车了。
他们在出口拦了辆出租车，按照计划先去陈云初的高中。
这边的天气比那边暖和一点，不仅没有下雪，太阳也从云层里探出一点头来，黎程把围巾从脖子上取下来：“怎么一个省的温度差别那么大？”
“给谁发消息呢？”见陈云初拿着手机认真打字，不搭理他，他一脸好奇地凑过去问。
“我高中的化学老师，怕出现上次那种情况，和他打声招呼。”陈云初抬起头，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顿了顿，轻声说，“他高中很照顾我，我想回去看看他。”
陈云初当初要是选全理，一定会在他们班的，可是他没有勇气。
黎程说：“你喜欢的老师我肯定也很喜欢！”
陈云初他们的附中是B市最好的高中，这里门卫大爷很好，很通情达理，把聊天记录给他看过之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们怎么现在才搞运动会？”黎程听见熟悉的运动会专属歌曲以为自己幻听了，“你们附中运动会不会一直是这个时间举办吧？也没听说过啊？”
“只是今年，前几个天气不好，就一直拖着，然后一直拖到了现在。”陈云初拉着行李箱带着黎程直奔教学楼，“我们把行李箱可以先放在老师办公室。”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运动会多热闹，我喜欢。”黎程笑说，“看看你们附中的学神们的体育有没有我们二中的厉害。”
陈云初说：“这也要比？”
黎程跟他上了二楼，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了，学习被你们压一头，可不能什么都被你们压一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附中的老师每次都拉踩我们二中，我可是有集体荣誉感的人！”
陈云初带着他到了二楼尽头的紧闭的门前，低声敷衍他：“你们厉害你们厉害。”然后示意他别说话，转身敲了敲门。
“请进。”声音低沉有威严。
黎程光听声音就感觉这个老师一定很凶，果然，他跟着陈云初进去后，老师正在低头写教案，陈云初礼貌地叫了声：“老师。”
这是班主任专属办公室，里面只有三张办公桌，此时里面只坐了一个人。
李敬志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本来不怒自威的脸让人看着有点害怕，但此刻却红了眼眶，看着有点违和：“大学放假……回来了？这有凳子…你们都坐……”
平常板着脸严厉说一不二，课堂上侃侃而谈教了那么多年书的老教师在这一刻居然话都不会说了，这让从不将感情宣之于口的陈云初忍不住红着眼眶开口：“老师，这几年我一直都很想您。”
“几年都没听到你的消息，大学生活还好吧？”李敬志又变成面色严厉的老师，但声音异常和蔼。
“嗯，复读了一年考上了一所比较好的省内大学。”陈云初低头笑了笑，然后介绍黎程，“这是我大学同学，对我很好，这次我们一起来支教。”
“老师好！”黎程适时地打招呼，尽管上大学了，但看到高中老师还是莫名害怕，他笑的乖巧无比。
李敬志笑着冲他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又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你的男朋友吗？”
黎程刚想否认，转头看了下陈云初，发现他垂着眼帘，睫毛轻微颤抖，没承认也没否认，黎程也就没开口。
半晌陈云初才说：“老师，你和他们一样觉得我恶心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脆弱又无助，像是在玻璃渣里滚了一遭的小孩，惹人心疼。黎程下意识看向李敬志。
李敬志眼里没有半点厌恶，只有心疼：“你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看这孩子也挺好，当老师的只希望你能开心幸福。”只是可惜了陆行舟，有缘无分。后半句话他没说出口，世界上哪有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事。
陈云初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向每一个他在意的人寻求答案，这些人都是可以审判他的人，他祈求能得到有期徒刑。他得到的幸福不多，哭的次数也不多，原来幸福比痛苦更容易让人落泪。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期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