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双收》彩虹极光

26、初遇

　　黎程一路上恍恍惚惚地和许淮出了图书馆，外面的冷风吹得黎程打了个哆嗦，人也瞬间清醒，抱着胳膊说：“这还没到冬天吧，晚上怎么这么冷？”
　　“知道冷还不多穿点。”许淮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件外套，递给他，“穿上。”
　　“非常感谢学长风中送衣！”黎程也没客气，抓过外套就往身上穿，边穿便问，“我怎么不记得你带外套了？”
　　“早上去图书馆自习的时候带的，一直装在包里。”他看着大一号的黑色冲锋衣外套把黎程整个罩在里面，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偏过了头。
　　“你们怎么都这么卷啊！早上起床宿舍里就我一个人了，云初更是一大早去图书馆了……诶？云初他人呢？”黎程左右望了望，这才发现陈云初不见了。
　　“他说要去借一本书，让我们先走别等他。”
　　“哦。”
　　黎程跟在许淮后面，身上的外套充满着淡淡的香味。他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在想同性恋这个问题。同性恋和爱情，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黎程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为什么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一个没留神撞在了许淮身上。
　　他揉了揉额角，抬头一看，不知道许淮什么时候转的身，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再走神，我怕你等会走路摔死。”许淮笑说。
　　“摔死也要找个垫背的！”黎程白了他一眼，看许淮朝他伸手，连忙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就是开玩笑你不会还要揍我吧。”
　　“放心，揍你的时候会通知你的，让你有个准备。”许淮伸手把他敞开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看他被吓得浑身僵硬，像个棒槌似的站着，忍不住在他头上拍了拍。
　　“靠，耍我好玩吗？”黎程气得差点跳脚。
　　“挺好玩的。”许淮真的不知道黎程是什么脑回路，他真的只是想给他拉个拉链而已。不过逗他确实挺好玩的。
　　意料之中黎程又炸毛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话：“我要和你绝交！”
　　许淮忍笑忍得很辛苦，听见这么一句话更是憋不住直接笑了，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说：“请你吃夜宵，别生气了。”
　　黎程这才发现这不是回宿舍的路，别人给他台阶他就顺着下，假装答应的勉勉强强，说：“看在你这么有诚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我们去吃什么？”
　　“前面有一家卖炸土豆的店，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我知道你说的哪家！老板是不是一个特别热情特别爱笑的老奶奶！我经常去她家吃炸土豆！”黎程一秒变脸。
　　“是那家。”许淮说。
　　他们去的时候排队的人很多。店里只有奶奶一个人，忙不过来。又要炸土豆，又要摆小桌子和椅子。后面排队的人一直在催。
　　黎程跑过去帮奶奶摆桌子，熟门熟路，看来没少做。奶奶看见他笑了，用布满皱纹的手拍了拍他的背说：“小帅哥又来吃土豆啊？那你又要等很久了。”
　　“没事，奶奶你去炸土豆吧，这儿我和我朋友帮你收拾。”黎程说。
　　奶奶这才看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看到许淮的一瞬间她的笑容又放大了说：“原来你们俩是朋友啊，你们两个小帅哥还挺像。”
　　“像？我和他哪里像？鼻子眉毛眼睛每一处像！我比他帅多了！”
　　“我看起来也没那么傻吧。”许淮慢悠悠地说。
　　“你说谁傻呢！”黎程张牙舞爪要来掐他。
　　许淮笑着躲开，奶奶看他们疯闹说：“那这里你们就先帮我照看一下，等会奶奶请你们吃烤土豆。”
　　他们帮着收拾完桌子就找了个位子坐下了。黎程凑到许淮跟前，一脸好奇的问：“你也经常来这吃烤土豆吗？我看你和奶奶挺熟的。”
　　“偶尔来。”许淮侧过头，对上黎程的眼睛，他所有的情绪写在眼睛里，简单到让人一眼就看透，许淮看着他淡淡说，“你经常来这里帮忙吗？”
　　“帮忙倒是算不上，只是顺便而已，反正排队也是等。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来了。”黎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偏过头，夜晚刺骨的秋风吹落银杏树的叶子，飞舞旋转的叶子里藏着少年自己也不知道的心事。
　　许淮也移开视线，望着路上的行人微微出神。黎程与他记忆中的少年重合。他很早之前在这里见过黎程。他大二上学期帮室友来这带土豆，这里的夏天格外热，往外一站，即使不动人也是一身汗，但这里排队的人丝毫不见少。汗臭味，各种调料的味道充斥鼻腔。一阵阵热浪让排队的人们格外心浮气躁。
　　“老板，我的快好了吗？”一声接一声的催促让老人家手忙脚乱。
　　许淮刚准备离开队伍去帮一下老人家，站在队伍前面的一个男生抢了先。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短袖，上面印着一只巨大的皮卡丘。许淮没看清他的样子，只记得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白的发光。男生手里捏着一把广告单做的小纸扇子，跑去奶奶身边的时候顺手把它插在了兜里，然后说：“奶奶我来帮你打包。”
　　男生动作笨拙但是认真，也算是帮上了一点忙。奶奶看他手忙脚乱，脸都热红了带着谢意说：“小帅哥，你歇会，我自己能应付过来。”
　　男生应该是感觉自己越帮越忙，擦了擦额角的汗珠，从兜里摸出那把纸扇子说：“奶奶我给你扇扇子。”说完就用那把纸扇子呼呼扇风。
　　奶奶被他逗笑了，说：“孩子，你要不讲个笑话听听。”
　　谁知男生真的开始讲笑话了，周围人声太过嘈杂，偶尔能听见男生干净清澈的声音，都是些土的不能再土的小段子。但许淮也忍不住跟着前面的人笑了。他似乎送走了夏日的烦闷和漫长又无聊的等待。
　　许淮听见有好多女生在问男生要联系方式，他这种事似乎已经遇过很多次，熟练地开口：“不好意思啊，我平常不怎么用□□或者微信，加了我可能也收不到消息。”
　　许淮一向对别人的事不太关心，现在他突然很想看看这个男孩长什么样。正准备抬头的时候，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转头一看发现是一起参加过比赛的学姐。就站在他身后。
　　“许淮，这么巧，没想到真的是你。”学姐似乎有些意外。
　　“学姐。”许淮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又说，“帮室友带吃的。”
　　“这样啊，国民好室友，愿意排这么长的队。”
　　学姐是个学习狂魔，一直在和他讨论题目。等到排到他时，不知道男生什么时候走了。后来他也偶尔看到过男生一两次，不过男生大概是再怕被人追着要联系方式，帮忙的时候就一直带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许淮没想到这个人就是黎程。
　　“你们两个小孩，在家都没做过这种事吧，你们每次来都帮忙干活，奶奶请你们吃大份土豆。”许淮的思绪被奶奶热情的声音和飘香的土豆打断，他回过神，看见黎程已经接过土豆开始往嘴里送了，被烫的龇牙咧嘴。
　　“谢谢奶奶。”许淮接过刚出锅的土豆。土豆都是精心挑选的小土豆，炸出来跟小小的金珠子一样，撒上白芝麻和香菜，香味勾人。
　　“谢谢奶奶的土豆！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土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来吃！”黎程转头又拉住许淮的袖子说，“我们走吧。”
　　许淮默默提着烤土豆站了起来和奶奶告别。
　　路上，黎程边吃着土豆边兴致盎然地问：“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早走？”哈出的白汽在空中一点点消散。
　　“补作业。”
　　“也差不多吧。”黎程神秘兮兮的笑了说，“我刚刚想到了一个灵感，我知道剧本该写什么了。”
　　许淮对他有信心，象征性的问了句：“你打算写什么？”
　　“不告诉你，等我写完了你就知道了。”黎程得意洋洋。
　　许淮就知道他会卖关子，他也没有继续追问，无奈地笑了。
　　走到许淮宿舍楼下，黎程就要挥手告别。正准备往前走的时候，许淮叫住了他。
　　“黎程。”路口昏暗的灯光照在许淮身上，他提起手里的打包盒晃了晃问，“你又忘记了你的小橘猫。”
　　自己吃饱了真的就忘记了还要喂猫这件事，真是枉为猫父！而且今天说好要给他们看猫的，要不是许淮提醒真的差点忘了。
　　黎程立马掉头，几步走到许淮身边，心虚地笑了笑说：“我说我就忘过这一次，你信吗？”
　　“不信。”敷衍他的话都没有，留下这两个冰冷的字，就提着食盒去找小猫了。
　　毕竟确实是他有问题，他也没办法炸毛，敢怒不敢言地跟在许淮身后。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猫叫。
　　没等他们到小猫的窝，小猫就自己缠过来了，还亲昵的蹭了蹭许淮的裤脚。
　　黎程见后，蹲在小橘面前，轻轻戳它的脑袋，咆哮：“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亲爸爸！”
　　“喵~”小橘一脸懵懂的望着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舔了舔他伸出来的食指。黎程的心瞬间化了，轻哼一声说，“原谅你了。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他以后就是你干爸爸了，但你自己不许乱认别的爸爸！”说的那么认真好像小猫真的听得懂一样。
　　黎程一把抱起小橘，给它搂在怀里，转身对上了许淮似笑非笑的眼睛。“干爸爸？”黎程听见他问。
　　“免费领个这么可爱的干儿子你不愿意吗？”黎程无辜可怜的看着他，怀里的小猫也适时地配合着喵了一句，就好像他是个即将抛妻弃子的负心汉一样。
　　“愿意。”许淮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们把小猫抱回小窝附近，许淮打开食盒，包子已经冷了，塑料盒子一打开凝结在盖子上的的水蒸气就落进了盒子里，许淮动作顿了顿说：“包子冷了。”
　　“没关系，它不挑食的。”说着就伸手拿过一个包子凑在小橘嘴边，谁知小橘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很不给他面子又把头扭过去了。“我把它捡回来的时候他是不挑食的，肯定是你给它惯坏了。”似乎想挽回自己的面子黎程努力找补。
　　许淮真的很好奇如果让他养小动物真的不会养死吗？许淮看黎程把头低下去不敢看他，叹了口气，默默打开自己只吃了几口，仍冒着热气的土豆，这只猫不算挑食，应该是吃土豆的吧？
　　他夹了一小个土豆放在他的小碗里，小猫盯着那个土豆看了一会，迈着步子走到碗边。黎程盯着小橘，猫爪子有软垫，走起来无声无息，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被黎程搞出了一种紧张的氛围。他看着小橘又是先舔了土豆，然后给土豆咬进嘴里，呼出一口气，笑容放大：“你看，我就说它不挑食吧，它吃土豆！”
　　“嗯，比某人好养多了。”许淮点头，颇为赞同。
　　黎程心情好，不和他计较。看小橘吃土豆过程中，黎程突然想起来，他还要出卖小橘的色相来感谢广大网友帮他出谋划策！他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许淮，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等会你能不能抱着小橘让我拍张照啊？”看见许淮询问的眼神，他立马随口瞎编理由说，“我妈说想看小橘了！”
　　许淮笑出了声，之前还说他妈妈不许他养小动物，编理由前也不想想。许淮没有揭穿他，笑着嗯了一声。
　　他看黎程松了口气，手无意识的摸着猫头，又说：“等它吃完就拍吧，去楼梯口那，有灯光。”
　　黎程这才把放在猫头上的手拿下来，伸出三根手指，发誓说：“我保证只让他们看猫，不会让你露脸的！”
　　“他们？”许淮伸手把正在舔爪子的猫抱了起来，抬头反问。
　　“口误口误，是不让我妈看你。”黎程瞪大双眼连连摇头，但越说他越心虚，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有问题。差点说漏嘴，现在只希望许淮别再继续追问。
　　“哦。”就在黎程以为他已经相信的时候，话锋一转，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幸好没怀疑到别的，黎程又开始胡说八道：“我是不想泄露你的信息！”似乎是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又闭着眼睛补了一句，“我妈，我妈她不喜欢长得比我帅的人，她争强好胜，这会让她觉得她的基因没有别人的好，会难受好几天。”妈，我不是故意要抹黑你的，回家以后我尽量少和你吵架，只希望这次别露馅啊。黎程在心里默默念叨。
　　许淮就在一旁抱着猫听他胡扯，这么蹩脚奇葩的理由怕是只有他才会想得出来，应该只能骗骗傻子吧，他不是傻子，但可以装作信了他的鬼话。不知道他母亲听见自己儿子这么说会怎么想。他尽量压住忍不住扬起的嘴角说：“那你真有孝心。走吧，去拍吧。”
　　黎程干笑两声，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像块儿行走的木板。
　　“愣着干什么？拍啊！”许淮在和他隔着几步路的灯下站着，看他站在那直愣愣的站着。
　　“哦哦。”黎程连忙摸出手机，调整了一下位置，举起手机就对着抱着猫的许淮拍了张照。
　　这人怎么总是迷迷糊糊的，他无奈说：“是拍猫，不是拍我。”
　　黎程只是觉得许淮抱着猫站在灯下显得很温柔，灯光笼罩在他身上，感觉像是古代那种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医生。他看愣了神，就在说拍照的时候拍了下来。被许淮这么一说才如梦初醒，耳朵发红蹭过去说：“没反应过来。”
　　“现在反应过来了？拍吧。”他的手骨节修长，指甲盖也剪得圆润如玉，边挠猫下巴边说。
　　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匆匆拍了张小橘仰头的照片就收起了手机。
　　他们把小橘送回去后，就各自告别回宿舍了。路上人影绰绰，有小情侣在路上黏黏糊糊抱得难舍难分。黎程悄悄打开手机，把那张误拍的照片翻了出来，秋风吹过，似是也撩拨动了他的心弦。
　　黎程觉得今天的许淮是个披着人皮的妖精，会勾引人。他看了半晌照片，最后合上手机，一路奔向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