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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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真真最初意识到自己对叶亦然抱有超出上下级的心思时他已经在叶总手底下工作两年多了，真正动心的时候可能会更早。当叶总的秘书和一般秘书还有诸多不同，干的活比养猪场的饲养员还杂，受的累比教小学生写数学题的家长还多，因为叶亦然可是个讲究人，事多。
因为叶亦然在国外读了七八年的书，喝不惯美式就非要拿铁加牛奶，下午茶必须是红茶。不吃香菜，不吃姜，不吃香菇，吃不了太辣，也吃不了太甜。谢真真每次开会帮他点餐时都觉得他太龟毛了，当时留学挑三拣四怎么活到现在的。之后相处多了，每次点餐时谢真真就轮着把公司附近还合叶亦然胃口的餐厅点了个遍，连套餐都懒得换了，叶总可谓是敢怒不敢言。
公司刚起步时，谢真真就跟着叶亦然了，当时一叶知秋还是个小公司，连叶董手里家族企业的子公司也比不上。就算是真成了烂摊子后边还有叶之澄兜底，但年轻人嘛，谁还没个远大理想抱负。叶亦然像是憋了口气，要向他爹证明自己在国外念的书是有用的，自己不是吃干饭的。那段时间他用在追林浩的心思上的时间都变少了，因为实在是分身乏术。资金、技术、人脉，哪个都是大问题，尤其是对一个刚回国多久还没有管理经验的大少爷而言，以前都是别人告诉他怎么做才是对的，只要去做就有七八成可以成功的可能性，现在都要靠自己去摸索。那时公司的人手还不多，有些部门甚至还称不上部门，叶亦然刚开始对所有事情都有担忧，连预算报表都要谢真真看过后再经他的手算一遍。
“叶总，这是这个月的销售部总结。”叶亦然一回头就看见谢真真顶着两个黑眼圈把厚厚的一摞文件递给他，在顶灯下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苍白了，让大资本家突然有点内心不安。
“嗯，小谢，咳咳，真是辛苦你了。”叶亦然的嗓子也有点哑了，刚才太专注于核对数据没来得及喝水，“其他人都走了吗？”
“是的叶总，刚才我让他们下班了，基本上大家的任务都完成了。”刚才叶亦然看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再拖着让大家加班也不合适，就让谢真真告诉大家下班回家，自己收个尾就行。“我去给您接杯水。”
“行，辛苦你了。等会倒完水你就走吧，就差一点了，我自己可以搞完。”叶亦然右手还在鼠标上划拉，他左手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烦躁得不行。
“嗯。”谢真真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就神情恍惚地走向办公室里的净水器，发现水槽空了。想了想那就去茶水间，估计还有热水。
这层楼的尽头就是茶水间，总裁办公室正好在楼层的另一边，中间就是其它员工办公的地方。除了房间布局更加合适外，也考虑到给员工们更多不被叶亦然打扰自由活动的空间，最后就这么安排了。
正在叶亦然还对着报表死磕的时候，伴随着“嘀——”的一声，办公室陷入黑暗。叶亦然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安静的楼道里传来“嘭”的声响。他赶忙就着笔记本屏幕的光想要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没想到指纹解锁了半天打开不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谢真真的。
又摸索了半天才拿到自己的手机，叶亦然赶紧起身跑去茶水间，期间还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桌子上的资料，散了一地，但叶亦然没时间管了。谢真真没有带着手机，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停电而摔跤，本来公司最近挺忙的，小孩也跟着连轴转个不停，可别再受伤了。
“小谢，你没事吧。”叶亦然穿过漆黑的走廊朝着茶水间的方向急匆匆地走过去。
“没，没事，叶总。”叶亦然听见谢真真的回应松了口气，听起来没什么大碍。
但当叶亦然走过去的时候，他发现这场景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茶水间的地上全是玻璃碴子，他的小秘书正蹲在地上准备用手捡玻璃碎片，他进来时手上手机发出的光好像还吓了谢真真一跳，对方下意识用水去遮了一下镜片，手背还看起来红红的，估计是刚才被热水烫伤了。
“别捡了，起来。”叶亦然不知道怎么自己突然有点生气，不知道是气对方太听话了还是太不为自己着想了，他拉着谢真真胳膊就往上带。谢真真能感受到叶亦然此时散发的信息素不是很友好，因为平常叶总是会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而此时他感受到对方有些情绪波动。
叶亦然看见谢真真有些怯懦并且探究的眼神，愣了愣，放缓了语气说，“不是怪你，是害怕你受伤。”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轻轻握住谢真真烫伤的那只手的手腕，“走吧，带你去擦药。”
叶亦然说这句话的时候回头安抚性的看了一眼和自己共事半年但仍然害怕自己的小秘书，他弯起嘴角笑了笑。谢真真能看到，因为手机的光太亮了，亮得他能看见叶总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之后在每个想骂叶亦然大猪蹄子的夜晚时，谢真真总会想起这个夜晚。白天还是那个拍着桌子训部门经理的暴脾气叶总，晚上就能左手拿着手机照明，右手拉着自己的下属穿过不长也不短的走廊摸着黑给对方上药，期间还会问问对方会不会很疼。谢真真一直在想，自己真正喜欢的或许是曾经那个瞬间温柔地看着自己说“带你去擦药”的叶亦然，是就着手机的亮光笨拙地拿出药盒看说明书的叶亦然，是疲惫得不行还要校对完最后一份报表然后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送你回家”的叶亦然。
不管怎样，但肯定不是现在，只会找麻烦的叶亦然。谢真真此时此刻，站在会议室，麻木地看着市场部如何费尽口舌又得拐弯抹角地劝叶亦然不能让王鹤臻作为下一季度的代言人。
谢真真，沉默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