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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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梓把任平的话听了进去，即使是粗糙的东西，也有它的宝贵之处。
所以当她把一个没有填色的黑色线稿短片拿给任平，并称之为她找到的“未被打磨的璞玉”时，任平罕见地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他斟酌词句，小心地评价道：“画面、剧情是不错，仅仅只是选择人物下一步的行动来推进剧情，游戏性太弱了。”
叶梓一脸兴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以有更多的互动性，比如点击触发剧情的关键物品之类的。不过这个小姐姐是动画专业的，她说要等她先学一下游戏编程才能改，最近忙着自学呢，上色都没来得及。”
任平低头敲击键盘，按下回车键，才抬头和叶梓说：“我刚给你发了和我们工作室合作的几位程序员的联系方式，要实现什么样的功能可以和他们对接，要抵达目的地不一样要靠自己的双腿走。”
叶梓笑着说：“知道了，偶尔也可以搭搭公车，哦不，是航空母舰！”
看着谄媚也可爱的小姑娘，任平有些无奈。
叶梓笑嘻嘻地走开了，任平看着叶梓走出门时，对着手机屏幕露出迷茫的神情，接起电话以后，脸有些不对劲，没一会儿，背影就消失在里面小院里，匆忙地都没有和任平打一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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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是蒋方兴，叶梓对于他打电话过来有些意外，但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叶梓，我在江城，你培训学校门口。”
叶梓一下子就慌了神。
“学校和我说，你十月份之后就没去上课。叶梓，你在哪？”
蒋方兴的声音里听不到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但叶梓听得出里面压抑的怒气。
叶梓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但还是如实说了：“我不想学了，找了份工作在做。”
“你在哪？告诉我地址。”
叶梓攥紧了手机，才意识到自己指尖到掌心一阵冰凉，她下意识地问：“你要干嘛？”
她的语气不算太好，对于蒋方兴迟来的关心，除了因为说了谎而有些许的愧疚，剩余的全是是烦躁。
蒋方兴说得恳切，声音都有些发颤：“叶梓，让我见见你，我才能安心。”
对于她去了哪里，他在电话接通之前，脑海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许多可怕的可能性，电话的每一下“嘟”声，都是打在他身上的一记重击。
蒋方兴展现出的这脆弱的一面击中了叶梓。
她时常在电视新闻、社交平台甚至朋友圈看到、听到蒋方兴的近况，可蒋方兴上一次和她见面是什么时候？太久远了，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给他看一眼吧，叶梓这样想着，回头发现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她说：“公司不方便见面，我在枫兰路上的全家门口等你吧。”
蒋方兴好像低声和身边的人确认了什么，说：“等我20分钟。”
叶梓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无聊地在地上找蚂蚁，蒋方兴到的时候，叶梓看了看时间，居然真的只花了20分钟，从市中心的培训学校到工作室所在的这偏僻郊区，得要一路猛踩油门，才能这么短时间赶到。
拼命想些有的没的事情，才不会被戴着棒球帽的蒋方兴吸引走全部的注意力，幸好别墅区路人少，叶梓试图装出轻松自在的模样，热情地挥手说：“蒋方兴，好久不见。”
蒋方兴也在看叶梓，从前的女孩抽条似的长成了少女，尖尖的下巴，无端生出丝娇媚可怜，让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叶梓，两年不见这么生疏，都不叫我未艾了吗？”
叶梓嘴角抽了抽，小时候读书学“方兴未艾”这个成语觉得很难，记不住，所以她老是管蒋方兴叫未艾，心里也偷偷地把未艾当作她的专属称呼，但小时候的情分就像一把扬起的沙，早就消散在风中了。
“那是年纪小，闹着玩的。”
叶梓越说声音越低，蒋方兴眼里的怅惘和怀念她看得分明。
“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不读书？也不演戏？”
任谁听了可能都觉得荒唐，叶梓艰难地点了点头。
蒋方兴四下打量，偏僻的地理位置，完全没有商业区的环境，他怀疑地问：“什么公司会在这种地方，叶梓你在做什么工作？”
“我们公司虽然小，地理位置也偏，但你放心！我们是正经的游戏工作室，我在做游戏策划。”
蒋方兴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又急又气：“叶梓，你书不念了，演戏的天赋不要了，然后跑去做游戏？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任何行业都是有门槛的，没有任何的专业背景，人家凭什么用你？”
蒋方兴说得太对了，叶梓不知道怎么反驳，说她其实差点被骗进传销组织，还是说她遇到了宇宙无敌霹雳绝世好老板？她只能低着头看着阳光下自己的倒影，小小的一只，无助又落寞。
裤腿被毛茸茸的一团蹭了蹭，好像察觉了她的难过，那一团甩着长尾巴撒开蹄子绕着她跑，叶梓惊讶地看着脚边的小馄饨，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一根牵引绳。
“不好意思遛狗遛到这里，一不小心听到蒋先生对我员工说的话，您说的很对，任何行业都是有门槛的，但是有一点我不敢苟同。”
蒋方兴的气场完全被压制住了，他语气有些不确定地伸出手：“请问你是？”
对方大方地握手：“我叫任平生，是一名游戏制作人。”
“我想说的是，没有专业背景也可以入行，关键在于谁带她入门，我想国内游戏行业没有人比我更有这个资格，她有创意、有想法、有悟性，叶梓从前是一名优秀的演员，现在是一名优秀的游戏策划。
当然，没有人能替叶梓决定未来做什么，除了她自己，但她是我带过的最有天赋的策划人。”
蒋方兴倒吸了口气，他看到叶梓从失落的状态里一点点苏醒，眼神全然信任地注视着说话的任平，他有些颓然：“我知道你，任平生，叶梓在你公司，我信了，会有好的发展，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板连自己最讨厌的名字都拿出来说了，叶梓抿着嘴藏住笑意。
蒋方兴看得出叶梓的喜悦，他对她说：“就是和他一起打的游戏吧？”
“呃，是的。”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任平一眼，说：“见到人我也放心了，叶梓你有什么事我们微信上聊，今天就先到这里，再见。”
任平看懂了蒋方兴眼神中的警惕，他面带轻松地迎向他的目光，和叶梓齐齐挥手说再见，蒋方兴刚转身，就听到身后叶梓欢快的声音：
“老板老板，我真的是你带过最有天赋的游戏策划吗？”
蒋方兴深深地吸了口气，掩盖住发酸的鼻头，从前也有一个小女孩会追在他的身后问：
“未艾未艾，我刚刚那段哭戏是不是演得特别好？”
她说别人都叫他方兴，她偏要叫未艾，还能多背一个成语。
她说不喜欢她的艺名小叶子，她让他叫她本名叶梓，她说只告诉他一个人。
如今，她好像用回了她的本名，大大方方地告诉了每一个人，却好像忘了通知他。
他知道，属于他一个人的叶梓的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叶梓仰着头追问任平，都不知道蒋方兴在路边站了好一会儿才上了车走掉，任平看着车走远了，才悠悠地说：“我合作过那么多游戏策划，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教的，你是唯一的一个，当然是最有天赋的。”
气得叶梓牙痒痒，想放狗咬他。
还有一件事，叶梓也注意到了，她跺了跺脚，嘟囔道：“你早就知道我是个演员了。”
任平嗤笑：“你的名字和长相和小时候都没什么太大差别，也就傅飞尘那种重度脸盲，才认不出来。”
“傅飞尘是脸盲啊？”
“很严重，女朋友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叶梓恍然大悟：“所以他女朋友都要和他分手？”
任平点点头：“都是被甩的。”
叶梓在心里和傅飞尘道了歉，为她之前对他男女关系作风的偏见。
尔后，叶梓得意地指了指自己：“所以你认得我咯？”
任平转过头认真地看她，婴儿肥没了，也褪去里儿时的青涩，但一双含笑的眼里依旧清澈天真，和小时候并无二致，说：“认得，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叶梓没等到被毒舌老板刺几句，反而被他全心全意地看着，回了一句这么正经的话，她一时间慌了神，扔下一句“我去便利店给小馄饨买个零食”，就逃似地跑进了身后的店里。
叶梓拿着磨牙零食走到柜台，相熟的收银小哥朝门外努努嘴：“和男朋友和好啦？”
叶梓脸更红了，摆摆手：“不是不是，不是男朋友。”
小哥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有一天你在我们店呆了一整个晚上，任先生买了一整锅关东煮要我假装免费送你，所以我还以为是男女朋友吵架呢。”
“那关东煮不是临期的，是他买给我的？”叶梓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是啊，我们关东煮卖的可好了，很少有要处理的。”
叶梓依稀想起那天见到的一个背影：“他那天是不是穿了件橄榄绿的卫衣，牵着门外那只柯基？”
小哥皱着眉头尽力回忆：“穿什么衣服倒是不记得了，不过任先生和狗狗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经常半夜来遛狗，然后买一桶泡面，这么一说倒是好久没看到任先生来买泡面了。”
叶梓苦涩地笑笑，他说不吃泡面，就真的不吃了。
他说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真的第一眼，早在她见到他之前。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